皇后拍了拍黛玉的手,凝重的脸上多了份欣慰之色,“你这孩子,你知道义母为什么很少在你面前耍心眼子吗?一是,我们的利益一直是共同的,实在没那个必要;这二嘛,就是总觉得在你的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的赤裸裸的,这便是除了彼此之间感情的羁绊外,我信任你的原因之一。”
“那,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您可有了章程了?”黛玉笑笑,她是个很务实的人,理论上的天花乱坠,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皇后让琳琅取来了两只匣子,她递给了黛玉,“这些是上皇临终前交给我的,以后,都由你收着吧。”
“都是什么呀?”黛玉一一打开来,“这,这是兵符吗?这两份又是啥?遗诏?呵呵,老皇爷还真是了解他的那些儿子呀。”
“就眼下的情形,这两份圣旨已经意义不大了,但是,他跟那些老臣多少还会有所顾忌的,先留着吧,好歹还有那么点子用处的。先皇之所以会给我这些,无非就是因为我当时无子嗣的缘故,要是搁在现在,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义母,那陛下手里头的那个兵符,难道是假的下成?可我大舅是不可能认错的?”
“这是另一半,先皇驾崩后,他将寿康宫掘地三尺了,都没能找到,他觉着,要么是被先太子得了,要么就是给了甄贵妃母子俩了,所以,即便理郡王没搞出后面的那些事情来,他也是活不得的。”
她的言下之意,就算当初林如海没有检举揭发甄家,甄家的结局也是注定了的。彼时,他们林家身在局中,为求自保,也不过是给当今的手中递了根火捻子而已。
黛玉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那个时候的担惊受怕,惶恐不安,她依然记忆犹新呢。
她装着猛的恍然大悟,可又带着一些不解问道:“他一直没有找到,那又为何放过了秦可卿母子三人呢?他们可是先太子唯三还活着的后人呐。”
皇后微微的摇了一下头,“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得而知,或许是想一边标榜自己的宽仁,一边想猫逗老鼠吧,也或许,他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而且还有贾家的这杆大旗在呢,他想借此引蛇出洞,放长线钓大鱼?”
“啧啧啧,这份心机,要是不做皇帝,那就太可惜了。”
皇后噗嗤的笑了一声,“永宁,我已经命琳琅明儿上午去承恩府通知你舅舅了。”
黛玉看向她,没急着问,而是静待着下文。
“即便在我失了第一胎,被太医诊断出恐再难有子嗣之前,他便一直在为将来做打算了。我虽然总是在嘴上说,让他尽量的低调些,但行动上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护着他。陛下也因为对我心有愧疚,明知道他在干什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袒护着,这给了你舅舅更多的便利。”
这也是人之常情,黛玉不觉得有何不妥的。
皇后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在你们一家子进京后,他便起了拉拢你爹的心思,可林侯爷根本不接他的翎子,但他又对他欣赏的不得了,正愁着没借口亲近时,我认下了你,他便顺杆子往上爬了。”
黛玉想到柳明昊跟自家爹的相处模式,哈哈的乐了。
“舅舅那哪是顺杆子往上爬呀?要不是知道他俩都没有龙阳之好,我娘都觉得他是来跟她抢男人的了,为此,还有过误会呢,哈哈哈,舅舅他还被我家的丫鬟给揍了呢。”
“啊?还有这事儿?啊哟哟,他就是那个小孩子心性,哈哈哈~,回头得跟我细说说,以后他要是不听话了,我就拿这些糗事儿堵他。”皇后也乐了。
“您可不能说是我告诉您的。”
“义母是那没义气的人嘛?”皇后瞪了瞪她。
“也就是说,舅舅在暗中积蓄的力量,一部分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另一部分则是连陛下都不清楚的?”黛玉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皇后点点头,“不错,那一部分无需瞒着的,就是为了掩饰一下暂时不能暴露在世人眼前的,加之陛下和我时不时的护一下,那一切比想象中更加顺利,我让他从现在开始就备战,是为了我们不可预知掌控的突发状况。”
黛玉点了点头,“您的意思,静待其变?”
“我不可能让六儿背上一个弑父的恶名的,只有等他,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也就是没有具体的章程了。
那么,就只能表面上让皇后跟柳明昊主导了。
他们几家还可以进可攻,退可守的。
看来,最多明儿再待上一天,就得回去了。
她回到寝殿休息的时候,伺候她的安心安文还在等着,她想了想,给她俩画了一下跪得容易和护臀的垫子的样子。
“明儿一早再做吧。”
次日一早,德昭殿里正上早朝的时候,小伦子带着梅院正和章老太医去了翠玉阁。
小伦子对玉贵人说,“陛下心疼贵人日日伺候,特命两位太医过来跟您把一下平安脉的。”
玉贵人眼波流转,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娇滴滴的将手搁到了脉枕上,旁边的宫女给盖上了一方锦帕,“有劳两位了。”
“臣等份内之事。”梅院正回了一句,他的手便搭了上去,过了一会儿,“请贵人再换另一只手。”
“这从前请平安脉时,也不曾过如此过啊。”玉贵人很是疑惑。
小伦子眼珠子一转,忙回道:“贵人伺寝日久,也是该有身孕了,两位大人仔细些,这不是好事儿吗?”
玉贵人羞涩的一笑,没再说什么。
待他俩都诊完了脉,又细致的问了问她平日里的饮食。
玉贵人还没开口,那位宫女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梅院正这才对她正眼瞧去,他站的位置离宫女很近,他鼻翼微动,又跨出去半步,几乎都要挨着人家了,宫女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他便又进了进。
迎上宫女不解的目光,他诶了一声,“微臣可否为姑娘也把一下脉啊?”
“啊?不用,不用的,奴婢的身子骨好着呢。”宫女连忙拒绝。
梅院正责怪道:“讳疾忌医可要不得的,我观你面色,怕是时常的夜不安寝吧,甚至还掉头发,长了口疮了。”
宫女一脸的惊噩,“这这,你怎么知道的?”
“望闻问切,望,乃是诊脉的第一步。”
玉贵人忙问道:“她这些病症可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