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穹顶如呼吸般起伏,那座爬虫族的议事殿在炽蓝能量的阴影下微微震荡。
柯琳站在那台巨大的信息中枢机器前,身形瘦削,却像一枚随时会引爆的引信。她的意识如电弧在机器接口中穿梭,早已侵入蜥蜴人数据神经的深层脉络。
执政官萨鲁泽双眼发红,蛇瞳般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细线,冷冷凝视着她,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型掠食者。
柯琳的声音回荡在金属穹顶下,像一把刀,劈开了空气中的每一丝凝重。
“萨鲁泽大人,我实在没有那么多耐心。”她低声说道,眼神却如刀光冷冽。“你也没必要用整个蜥蜴族的信息存储中枢来跟我来一场赌博和冒险——这的确是不值当的买卖。要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和你们同归于尽的风险,你们承受不起。”
蜥蜴人执政官萨鲁泽的手指轻轻颤动,仿佛正准备发起某个毁灭性的攻击。但他终究没动。
“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柯琳继续说,“我再说一遍,我的条件是:你们放走黑羽、皮克斯,还有那个艾森·布莱克。让他们安全回到地面。别想耍花样。”她眼神深处有一种淡漠而摄人的静谧,“我刚学会遥视,我能知道你们有没有照办,我也能看穿你们的每一句谎言。你若敢动他们一根手指,我就撕碎这台机器,让你们整个爬虫族的族群永远遗忘自我的历史。”
萨鲁泽咬牙切齿,脸颊抽搐:“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疯子。”
柯琳淡淡一笑,声音如裂开的石头:“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他们是否能回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想知道关于未来的事,我只会告诉萨卡尔,当然,是以我也能回到地面的安全为交换。”
萨鲁泽内心焦灼:“你算盘打的很好。但是别以为我对付不了你。”
她停顿了一瞬,目光冷冽如冰。“不,你的时间不多了。等你反应过来,你们蜥蜴人的信息中枢——已经化为尘埃。”
萨鲁泽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发出咔哒一声,仿佛碎裂的理智。
但终究,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冷冷挥手,一道命令在意识网中传出。远处的警卫悄然行动。
就在此时,在遥远的另一个维度深处,托兰斯仍在注视。
他躲藏在柯琳脑域的一个角落,如同一缕意识残影,透过“意识深链”窥视着她所见的一切。
他看着她对抗萨鲁泽,看着她将整个爬虫族的命运放在赌桌上,用她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用和蜥蜴人的信息中枢作为威胁筹码,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他担心她——那是一种复杂而难以命名的情绪,交织着信任、忧虑和敬意。
但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继续窥视下去,迟早会被那台机器发现,甚至被洛克塔——那位阴影般的爬虫族巫师察觉。
他决定放手。
深链断裂的一刻,他心口仿佛少了一块东西。
他陷入黑暗,却也祈祷着她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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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之中,一丝意识悄然回流,唤醒沉睡。
黑羽的梦境逐步归于安静,十分突兀。他环顾四周,周遭的世界只剩他一人,柯琳早已消失。整个世界变成白色的冰天雪地。
柯琳的声音似乎穿透意识而来,柔和却不容质疑:
“黑羽,听我的话,先回到安全的地方。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救我。”
黑羽还在梦境中挣扎,喃喃问道:“那你怎么办?”
“放心。”她声音坚定如星空下的利刃。“我会想办法自己逃出来的。”
一条冰柱从洞穴顶部坠落在地板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黑羽睁开眼,呼出的气息在寒冷中凝成白色雾气。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冰洞一角,四周被琉璃般的冰晶包裹,洞顶如天穹倾塌,滴落的冰水在静谧中滴答作响。
他睁大眼睛,望向周围的冰壁。柯琳在他意识中的声音早已消散,仿佛是高维梦境的回响,恍如隔世。
旁边的皮克斯迷迷糊糊地坐起,满脸疲惫与困惑。
“你怎么也被抓了?”黑羽惊诧的望向皮克斯。
“很显然,蜥蜴人趁我在破冰船中睡觉的时候绑架了我,他们将我打晕了。”皮克斯吐了吐舌头,“我感觉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皮克斯搓着太阳穴,“有人在我梦里折腾……像在掘地三尺挖我的脑子。”
皮克斯转头,望向空荡的洞穴:“这难道是蜥蜴人给我们准备的监狱?”
黑羽摇头:“不,这是地面,蜥蜴人放走了我们。”
皮克斯难以置信的问:“放了我们,他们有这么好心?该不会又是玩什么阴谋?”
“是柯琳让蜥蜴人放了我们。”黑羽冷淡的说,叹了口气。
“柯琳?她这么有能力让蜥蜴人做事儿?没看出来呀。”皮克斯一脸困惑,“那柯琳呢?我们不用等她吗?”
黑羽站起身,冷冷说道:“我们先回到破冰船。但愿那些蜥蜴人没玩什么新花样。和时空安全局联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情报和指示。”
就在这时,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别……别丢下我啊!” 时空偷渡客艾森·布莱克挣扎着从冰雪中爬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他看见两个时空警察,顿时激动万分,像一只快被冻死的老鼠突然看见了火堆。他很清楚他该做什么,紧紧抱住这两个时空警察的大腿。
他上前抓住黑羽的胳膊,语无伦次。
“带我走!我不想再回那个德国人基地!这帮纳粹疯子。我……我发誓以后听你们的,别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
黑羽皱眉,皮克斯叹气。
冰雪之外,风暴正卷起沉沉夜色。
他们看不见的是——地底深处,柯琳仍然站在黑色的机器前,目光冷静,指尖轻触蜥蜴人的信息存储中枢。
她的五分钟——还剩最后一分钟。
通过遥视,她看到黑羽他们已经安全离开。
她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和能量,最终,她陷入了昏迷,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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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深黑色石厅的另一头,蜥蜴人的执政官萨鲁泽站在中枢主脑之后,一只手搭在蜥蜴族的意识传导器上,眸光冷峻如冻结的星辰。
他的披风在心灵水晶发出的频闪光芒中猎猎作响,薄唇紧抿,像是在抑制什么巨大的愤怒或贪婪。
他的目光透过遥视不时落在被囚禁在石室中央的那个少女柯琳身上。那个来自星界残片的异星体,那个能遥视、能感知、能穿透他们蜥蜴人信息屏障的异星客基因生灵造物。
柯琳已经见到了他们族群最深的秘密——那段埋藏于银河尘埃中的肮脏史,那一切关于背叛、堕落、灭族与吞噬星球的记忆。
“她知道得太多了。” 萨鲁泽在心底低声咆哮。
他无法容忍蜥蜴人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落入人类手中,也无法容忍落入其他异星客手中。他无法容忍她成为银河联盟或者其他星球的工具,更无法容忍——她不属于他们。
他要想办法,将她变成他们的。
这时,巫师洛克塔缓步走来,身上披着用蛇皮缝制的黑袍,头骨上镶嵌着三枚刻满咒印的水晶。
巫师的声音嘶哑,如磨砂铁片刮过石面:
“看来,她的意识比我想象中还要坚硬……我们用了‘深层植入’、‘梦裂术’和‘回溯催眠’,她的意志的防线却依然坚定。”
“但是如果她还有牵挂。”萨鲁泽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冷意,“她还有所爱,有使命,有信念。那正是我们可以攻破的入口。”
洛克塔眼中的垂涎与兴奋愈发浓重:“你是说……用爱来撕裂她的意志防线?”
“我们不需要撕裂她。”萨鲁泽缓缓转身,眯起眼,“我们要引诱她。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出选择。”
“大人,您的意思是您要……策反她?”
萨鲁泽的微笑浮现,如毒蛇在水面浮出脑袋:“没错。我们不毁掉她,我们引导她。我们制造一个幻象世界,让她相信地面上的同伴已被抛弃、她的异星客同伴也已背叛她。她腹中有一个孩子,我们可以这个孩子的生命作为诱饵和代价。我们给她选择——接受爬虫族的庇护,成为一个更高维度存在的‘星之代言人’。我们给她权力、永生、稳定的心灵矩阵……也许在那样的安逸中,她的意志将悄然崩解。”
巫师洛克塔惊诧的睁大眼睛:“您究竟想用她腹中的孩子威胁她?还是想催眠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锋利如匕首:“用尽一切方法,只要能她的力量、能力、她看见未来的眼睛,将为我所用。她将不是地球人或者其他异星客的柯琳,而是我们爬虫族的柯琳。也许银河联盟其他的星球曾用她作为钥匙打开地球的局势,现在,我将用她——作为我们反锁整个地球的工具。”
巫师洛克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里带着敬畏:“你真是太聪明了,执政官。那她如果抵抗不住该怎么办?”
萨鲁泽冰冷地说:“如果她最终还想抵抗——我们就夺走她的心智,清洗掉她所有记忆,把她的意识抽丝剥茧后注入‘深度仆从系统’。她会成为一件完美的武器,就像你曾经从天琴星人那里炼化出来的那些灵魂碎片,然后重组之后,为我们所用。”
他回头,眼神掠过心灵水晶中光影闪烁的柯琳,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类,更像是在权衡一块战争机器的可塑价值。
“她将要么成为我的钥匙,要么成为我的匕首。她……注定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