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坐在床沿上,指尖摩挲着描金瓷瓶的纹路,瓶里一颗朱红药丸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盯着窗纸上摇曳的灯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为了这瓶续命丹,他在可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最后终于把这宝贝攥在手里,他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龙小灵啊龙小灵,你也有今天。”
吕大低笑出声,指节轻轻敲着瓷瓶。他跟龙小灵斗了十多年,从东西院争斗到争乡亲们的信任和续命丹秘方,每次都差那么一点。上次老道长给龙小灵秘方时,他打发西院丫鬟小蝶儿听得真切,却被水儿那姑娘察觉,追得他摔进了泥坑。如今这续命丹落进他手里,再加上心里盘算好的那两盘棋,他不信赢不了。
窗外的梆子敲了两下,吕大却毫无睡意。他把瓷瓶塞进枕头底下,翻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炭笔写着“长春堂苏御医”几个字。这是他托人从省城打听来的——苏老先生曾在太医院当值,辨药识方的本事,整个省城没人能比。老道长给的秘方像个谜,几味药材写得含糊,他熬了十几次药都不对症,如今只要苏御医能拆解续命丹的成分,他就能自己配药,到时候龙小灵手里那点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这苏御医不好见啊。”
吕大揉了揉眉心。他听说长春堂的门槛高得很,寻常人想请苏老先生看诊,得提前两个月排队,更别说要他拆解药丸成分。他摸了摸怀里的银锭子——这是他卖了三亩薄田换来的,若是不够,再把娘留下的玉坠子当了,总得让苏老先生松口。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吕大心里一紧,抄起炕边的柴刀,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谁?”
“是我,水儿。”门外传来个怯生生的女声。
吕大松了口气,打开门。水儿是邻村的姑娘,爹娘早逝,去年走投无路来投奔他,平日里帮着打理院子。此刻她手里端着碗热粥,站在月光下,眼神有些不安:“东家,我看您屋里还亮着灯,想着您没吃饭,就熬了点粥。”
吕大接过粥碗,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龙小灵那三粒续命丹已经用完了,按老道长的嘱咐,肯定要按秘方配药。水儿性子细,又认得几个字,若是让她去龙小灵身边当帮工,说不定能把秘方偷出来。
“水儿,跟你说个事。”吕大把粥碗放在石桌上,声音压得很低,“你想不想赚大钱?”
水儿愣了愣,攥紧了衣角:“东家,您说。”
“龙家少奶奶最近要配药,缺个帮工,你去应聘。”吕大盯着她的眼睛,“她配药时,你多留意那张秘方单子,若是能偷偷抄下来,我给你十两银子,够你嫁人的嫁妆了。”
水儿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一步:“东家,龙少奶奶人挺好的,我……”
“挺好?”吕大打断她,语气沉了下来,“你忘了去年冬天是谁给你棉袄,是谁让你有口饭吃?现在让你办点事,你就推三阻四?”
水儿咬了咬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吕大的脾气,若是不答应,恐怕连这个住处都保不住。犹豫了半晌,她终于点了点头:“我……我去。”
吕大满意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对。记住,别露声色,等拿到秘方,我绝不亏待你。”
第二天一早,吕大就带着水儿去了龙家。龙小灵正在院子里晒药材,见吕大来了,皱起眉头:“你来做什么?”
“龙姑娘,我是来给你送帮工的。”吕大指了指身后的水儿,“这姑娘手脚勤快,还认得几个字,你配药时正好能搭把手。”
龙小灵打量着水儿,见她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又想起最近配药确实缺人,便点了点头:“行,那她就留下吧,每月给她二百文工钱。”
吕大心里暗喜,嘴上却客气:“谢龙姑娘成全,这姑娘要是做得不好,你尽管说。”
等吕大走后,龙小灵把水儿领进厨房,给她找了件干净的粗布衣裳:“你以后就住在西厢房,平日里帮我晒药、捣药,配药时我让你帮忙你再动手,别乱碰屋里的东西。”
水儿连忙点头:“我知道了,龙少奶奶。”
接下来的几天,水儿每天早早起床,帮着晒药、打扫院子,做事格外勤快。龙小灵见她老实,渐渐放下了戒心,有时配药时,也会让她帮忙递药材。水儿趁机留意着那张秘方单子,却发现龙小灵每次配药前,都会从书房的木柜里拿出单子,配完药又立刻锁回去,根本不给她抄写的机会。
这天晚上,水儿偷偷溜出龙家,找到吕大,把情况说了一遍。吕大听完,皱起眉头:“她把单子锁在木柜里?那木柜有没有钥匙?”
“有,钥匙在龙少奶奶的梳妆盒里。”水儿低声说,“可她每天晚上都会把梳妆盒锁起来,我根本拿不到。”
吕大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后天是十五,镇上有庙会,她肯定会去。你趁她出门,把木柜撬开,把秘方抄下来,记住,千万别留下痕迹。”
水儿脸色发白:“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吕大瞪了她一眼,“只要你把秘方拿到手,咱们就远走高飞,她找不着咱们。”
水儿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转眼到了十五。这天一早,龙小灵果然收拾妥当,准备去庙会。临走前,她叮嘱水儿:“我中午回来,你在家看好院子,别让陌生人进来。”
“知道了,龙少奶奶。”水儿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
等龙小灵走远,水儿连忙跑进书房,找出一把小撬棍,对着木柜的铜锁撬了起来。铜锁很结实,她费了好大劲才撬开,连忙拿出里面的秘方单子,铺在桌上,用炭笔飞快地抄写起来。
就在她快要抄完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水儿心里一慌,连忙把单子塞回木柜,锁好柜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装作在打扫院子的样子。
进来的是龙小灵,她手里提着个布包,笑着说:“我忘了买胭脂,回来拿点银子。”
水儿的心跳得飞快,勉强笑了笑:“龙少奶奶,您……您怎么回来了?”
“忘了东西呗。”龙小灵走进屋,径直去了梳妆台,打开梳妆盒拿了银子,又转身往外走。经过书房时,她突然停住脚步,看了眼木柜上的铜锁,眉头皱了皱。
水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发现。好在龙小灵没多停留,转身走出了院子。
等龙小灵走远,水儿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连忙拿起抄好的秘方,塞进怀里,偷偷溜出龙家,去找吕大。
吕大见她拿着秘方回来,高兴得跳了起来,接过秘方仔细看了一遍,又对照着自己手里的续命丹,忍不住大笑:“太好了!有了这秘方,再让苏御医拆解续命丹的成分,我就能自己配药了!”
第二天一早,吕大就揣着续命丹和秘方,动身去了省城。长春堂的伙计见他穿着体面,又递上了一两银子,连忙把他领进了后院。
苏老先生坐在太师椅上,接过吕大递来的瓷瓶,拔开瓶塞闻了闻,又用银簪挑出一颗药丸,放在灯下仔细看:“当归、野山参、灵芝……这里头还加了味紫河车,确实是续命的方子,只是这配比很精妙,寻常人很难配出来。”
“老先生,您能把成分都写下来吗?”吕大连忙问,“我这里还有张秘方,您帮我看看,能不能跟这续命丹配在一起。”
苏老先生接过秘方,看了半晌,摇了摇头:“这秘方是龙家的古方,专治顽疾,倒是能跟续命丹互补。只是这续命丹的成分,我只能告诉你大概,有些药材很罕见,我也得仔细辨认。”
“只要您能辨出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吕大连忙说。
苏老先生叹了口气:“我帮你,不是为了钱,只是可惜了这好方子。你等着,我去拿纸笔,把成分写下来。”
吕大坐在椅子上,心里乐开了花。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配出续命丹,赚得盆满钵满,龙小灵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超过自己,再也无法跟他抗衡。
没过多久,苏老先生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递给吕大:“这是续命丹的大致成分,你照着这个配药,应该能有七八分效果。只是这药药性强,得按剂量服用,不可多服。”
吕大接过纸,如获至宝,连忙道谢:“多谢老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从长春堂出来,吕大一路哼着小曲,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就找药材,配出续命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黑影一直跟着他——那是龙小灵派来的人,她早就察觉水儿不对劲,特意让镇上的猎户跟着吕大,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回到镇上后,吕大立刻关起门,按照苏老先生写的成分和龙家的秘方,开始配药。他买来了各种药材,在院子里支起药锅,熬了一锅又一锅,却始终配不出跟续命丹一样的药丸。
“怎么回事?”吕大看着锅里黑乎乎的药汤,气得把药勺摔在地上。他明明按照成分配的,怎么会不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吕大以为是水儿,没好气地说:“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龙小灵。她手里拿着那张抄错的秘方,冷笑着说:“吕大,你以为你偷了秘方就能配出药?我早就知道水儿是你派来的,那张秘方是我故意写错的,你就算熬到明年,也配不出续命丹!”
吕大愣住了,手里的药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龙小灵手里的秘方,又看了看自己熬坏的药,突然明白过来——他从头到尾都被龙小灵耍了。
“你……你早就知道?”吕大的声音发颤。
“当然。”龙小灵走到药锅前,踢了踢药锅,“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让你偷到秘方?老道长早就提醒过我,说你心思不正,让我多加防备。你撬我药箱偷续命丹,派水儿偷秘方,这些我都知道。”
吕大瘫坐在地上,心里又气又悔。他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一场空,不仅没拿到真秘方,还把自己的三亩薄田和玉坠子都当了。
“吕大,行医之人,最忌心术不正。”龙小灵看着他,语气严肃,“老道长给我续命丹,是为了让我救更多的人,不是让你用来争名夺利的。你若是真心想行医,就该踏踏实实学本事,而不是耍这些小聪明。”
吕大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起爹临终前让他好好行医、造福乡亲的嘱咐,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从那以后,吕大再也没跟龙小灵争过。他关了自己的药铺,去了省城的药铺当学徒,从头开始学医术。他每天早早起床,跟着药铺的老掌柜识药材、学配药,踏实肯干,渐渐练就了一身好本事。
几年后,吕大回到镇上,开了一家小药铺。他不再争名夺利,只是尽心尽力地为乡亲们看病,遇到家境贫寒的,还免费送药。龙小灵见他改邪归正,也时常来他的药铺帮忙,两人从死对头变成了好朋友,一起用医术帮助更多的人,成了镇上人人称赞的好郎中。
丹局
吕大攥着描金瓷瓶的指节泛白,烛火在瓶身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三颗朱红药丸在瓶内碰撞的轻响,像极了他此刻按捺不住的野心。从清虚观撬走龙小灵药箱的那晚,他就笃定这续命丹是压垮老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他没料到,这稻草竟裹着一层烧不化、拆不开的硬壳。
“苏老先生,您再仔细看看?”吕大把瓷瓶往桌案上推了推,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长春堂后院的书房里,檀香混着药香飘满屋子,苏御医捻着银须,将药丸放回瓷瓶,眉头皱得比药柜上的铜锁还紧。
“吕掌柜,不是老夫推脱。”苏御医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指尖划过瓷瓶壁上若隐若现的暗纹,“这药丸外层裹了层‘锁气膏’,是早年太医院用来封存秘药的法子,里头还掺了龙家独有的‘断味草’。别说辨成分,就算用银簪刮开表皮,药材的气味也会立刻散掉,根本没法分辨。”
吕大的心沉了半截。他原以为凭苏御医的本事,拆解药丸成分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却连药丸的壳都破不开。他盯着瓷瓶里的药丸,突然想起老道长当初给龙小灵秘方时的模样——那老头把方子折了三层,递过去时还特意挡着他的视线,显然是故意不让他窥得半分。
“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吕大不甘心地追问。
苏御医摇了摇头:“除非拿到龙家配药的原方,不然就算把药丸磨成粉,也只能看出当归、人参这几味常见药材,关键的续命成分,根本辨不出来。”
吕大没再说话,揣着瓷瓶走出长春堂。街上的风裹着尘土吹过来,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看来,想破解续命丹的奥秘,还得从龙小灵手里的秘方下手。
回到镇上已是深夜,吕大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指尖敲着桌案盘算。水儿去龙家当帮工已有半月,却连秘方的边都没摸到,每次问起,都只说龙小灵把方子锁得严实。他原想再等等,可如今苏御医这边断了路,只能逼水儿一把。
第二天一早,吕大让人把吕小三叫到跟前。吕小三是他远房侄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最是贪财,也最是听话。
“小三,给你个差事。”吕大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你去跟水儿搭话,一边给她送银子,一边跟她说,她娘的病要是再犯,可就没人能救了——记住,别把话说得太满,让她自己琢磨。”
吕小三眼睛一亮,抓起银子揣进怀里:“叔,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当天下午,吕小三就蹲在龙家院外的老槐树下。水儿提着泔水桶出来时,他连忙凑上去,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塞到水儿手里:“水儿姑娘,我叔说了,只要你能把龙少奶奶的秘方弄到手,这银子就是你的,以后每月还会给你送钱,保你娘的药不断。”
水儿捏着银子,手却在发抖。她娘卧病在床,全靠吕大给的药吊着命,上次她犹豫着不肯偷秘方,吕大就断了三天药,她娘差点没熬过来。如今吕小三又提这事,她心里又怕又慌,却只能点了点头:“我……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吕小三的语气沉了下来,“我叔说了,要是你办不成,你娘下次再昏过去,可就没人给她找大夫了。”
水儿的脸瞬间白了,攥着银子的手紧了紧,转身快步走回院子。
接下来的几天,水儿越发心神不宁。龙小灵看在眼里,却没多问,只是在配药时,偶尔会让水儿帮忙递药材,甚至故意把写着几味常见药材的纸片落在桌上。水儿偷偷把纸片藏起来,可上面的药材根本配不出续命丹,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机会。
这天夜里,龙小灵在药房炼丹,直到后半夜还没歇。水儿借着送热水的机会,看见龙小灵趴在桌上打盹,手边摊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药材的名字和配比——正是她找了许久的续命丹秘方。
水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走到桌前,借着油灯的光,飞快地把秘方抄在藏在袖筒里的纸上。就在她快要抄完时,龙小灵突然动了动,水儿吓得连忙把纸塞回袖筒,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水儿趁着去镇上买米的功夫,偷偷把抄好的秘方交给了吕小三。吕小三拿着秘方,一路跑回吕家,递给吕大。
吕大展开秘方,眼睛瞬间亮了。纸上的字迹娟秀,从主药到辅药,再到熬制的火候和时间,写得一清二楚。他对照着自己手里的续命丹,越看越觉得对味,忍不住拍着桌案大笑:“好!太好了!龙小灵啊龙小灵,你终究还是栽在我手里!”
当天下午,吕大就让人买来了秘方上的药材,在院子里支起药锅,按照秘方上的法子熬药。药香飘满了整个院子,吕大站在药锅前,看着药液渐渐熬成暗红色的膏体,心里乐开了花——只要把这膏体搓成药丸,他就能批量制作续命丹,到时候整个镇上的人都会来找他买药,龙小灵的药铺只能关门大吉。
药熬好后,吕大捏起一颗刚搓好的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药丸的气味和他偷来的续命丹有几分相似,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毕竟是第一次配药,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他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吕小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小三,过来。”吕大招手让吕小三走到跟前,把药丸递过去,“这是我新配的补药,你先试试,要是效果好,以后叔多给你配点。”
吕小三哪里知道其中的猫腻,只当是吕大疼他,接过药丸就吞了下去。可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接着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吕大慌了,连忙蹲下身,探了探吕小三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他想起自己配的“续命丹”,连忙抓了一颗,塞进吕小三嘴里,又端来水,给吕小三灌了下去。
他坐在一旁,盯着吕小三,心里又急又盼。可等了一个时辰,吕小三还是没醒,脸色反而越来越白,嘴唇也开始发紫。吕大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去探吕小三的鼻息,却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不可能……这不可能!”吕大瘫坐在地上,手里的药丸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他明明是按照秘方配的药,怎么会把人毒死?难道……难道那秘方是假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吕大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突然想起龙小灵平日里的模样——每次水儿偷偷观察她时,她似乎都有意无意地把视线往水儿身上瞟,还有那天夜里,她趴在桌上打盹的样子,未免太巧了些。
“中计了……我中计了!”吕大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药锅。药汁洒在地上,冒着热气,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吕大心里一紧,抄起身边的柴刀,走到门口,隔着门问:“谁?”
“是我,水儿。”门外传来水儿怯生生的声音,“吕掌柜,我……我娘又昏过去了,你能不能再给我点药?”
吕大攥着柴刀的手紧了紧,心里又气又恨。他知道,水儿不过是龙小灵手里的棋子,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一步步掉进了龙小灵设好的局里。
他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水儿,脸色铁青:“药没有了!你告诉你家少奶奶,这局她赢了!”
水儿愣了愣,看着吕大阴沉的脸,不敢多问,转身快步走了。
吕大关上门,瘫坐在地上。院子里的药香还没散,可他却觉得一阵恶心。他费尽心机,又是威逼利诱,又是偷药撬锁,到头来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还害死了自己的侄子。
他想起自己和龙小灵斗了这么多年,从抢药材生意到争乡亲们的信任,每次都想把对方压下去,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这次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走进了龙小灵的圈套。
夜色渐渐浓了,吕大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看着地上打翻的药锅,心里满是绝望。他知道,经此一事,他不仅没法再和龙小灵抗衡,就连在镇上立足都难了——害死吕小三的事一旦传出去,乡亲们绝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一早,吕大就收拾了行李,偷偷离开了小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走后,龙小灵让人把吕小三的尸体埋在了后山,还帮水儿找了个好大夫,给她娘治病。
后来,有人问起这件事,龙小灵只是淡淡一笑:“行医之人,讲究的是心术端正。吕大一心想走歪路,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从那以后,龙小灵依旧用老道长给的秘方配药,救了不少人的命。只是没人知道,真正的续命丹秘方,其实藏在她贴身的荷包里,那上面不仅有药材的配比,还有老道长特意叮嘱的一句话:“医者仁心,若失了本心,再厉害的秘方,也救不了人。”
吕大屡次算计不成,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别看他表面认错,也有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表示,但是他骨子里是改变不了劣性本质的。他想起了新城十里铺的吴老三,又叫吴三猴,曾经被万家寨弄得瘸了一条腿,对万家寨也是恨之入骨。
“对,找吴三猴去,他主意多,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