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墨色绸缎,缓缓覆盖住江北镇的青瓦白墙。万恭玉勒住马缰,胯下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官道上刨出浅坑。他抬手拢了拢藏青色的长衫,目光越过渐浓的炊烟,落在前方那座背靠青山、面朝江水的古朴建筑上——飞檐翘角挂着的铜铃在晚风里轻响,门楣上“江北观”三个鎏金大字虽有些斑驳,却透着股历经岁月的沉静。
“秘书长,前面就是江北镇了。”身后传来小队长赵虎的声音。他翻身下马,指着官道两侧,“右边是江北旅店,镇上最好的住处;左边就是江北观。您看咱们今晚……”
万恭玉尚未开口,腰间的玉佩突然硌了一下。那是块成色温润的和田玉,刻着“万家万福”四个字,是临行爷爷万温然亲手系上的。他想起出发时长辈的嘱托:“过江北镇时,若方便,可去江北观拜会一下玄通道长。当年东院的大牛、二虎和龙小灵,曾救过他的性命。”
“先去旅店安顿队伍。”万恭玉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随从,“我带两个人,去趟江北观。”
江北旅店的掌柜见来了一队军人,还以为是来查岗的,吓得连忙迎出来。赵虎亮明身份,说只是借宿,掌柜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把后院的几间上房都腾了出来。安顿好队伍,万恭玉换了身素色便服,带着随从李三和王四,朝着江北观走去。
此时的江北观里,玄通道长正坐在丹房里碾药。铜碾子在石槽里转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艾草和茯苓的清香。听到敲门声,守观的小道童开门一看,见是三个陌生男子,便问:“几位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劳烦通报玄通道长,就说万家寨东院万恭玉,特来拜会。”万恭玉拱手道。
小道童刚跑进去没多久,玄通道长就快步迎了出来。他虽已年过七旬,却精神矍铄,目光落在万恭玉腰间的玉佩上,眼神猛地一亮:“你是万家东院的人?”
“正是。”万恭玉点头,“家父曾提及,二十年前道长遇险,是东院的大牛、二虎和龙小灵三位族人出手相救。此次路过江北,特来向道长问好。”
玄通道长闻言,眼眶瞬间红了。他拉住万恭玉的手,将三人请进丹房,亲手倒了热茶:“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万家的人……那三位恩人,现在还好吗?”
“大牛和二虎在寨里担任护卫队长,身体硬朗;龙小灵嫂子依然如故,日子也安稳。”万恭玉答道,“他们常说起当年救道长的事,说您当时被山匪劫持,是他们拼着命才把您救下来的。”
提起往事,老道长叹了口气:“那年我从万家寨东院返回,遇上了山匪,他们抢了我的丹药,还想把我绑去要赎金。多亏了那三个年轻人,年纪不大,却胆子大,捡起石头就往山匪身上砸,趁着山匪分神,拉着我就跑。若不是他们,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三串用桃木雕刻的护身符,“这是我亲手刻的,麻烦你带回去给他们,就说我玄通,一直记着他们的恩情。”
万恭玉接过锦盒,郑重地收起来:“道长放心,我一定送到。”
两人又聊了些万家寨的近况,眼看天色全黑了,万恭玉才起身告辞。玄通道长亲自送他到观门口,反复叮嘱:“若是在江北镇有任何需要,尽管来观里找我。”
与此同时,江北旅店里,吕老大正坐在二楼的窗边抽烟。他下午就看到了那队军人,起初没在意,直到听掌柜和伙计闲聊,说领头的是万家寨东院的万恭玉,要去苏省赴任秘书长,他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万家东院……万恭玉……”吕老大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着窗框,指节泛白。他和万家东院的仇,要从十年前说起,恩恩怨怨十多年啦,从那以后,他就恨上了万家东院,总想找机会报复,可万家东院在当地声望极高,他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老大,怎么了?”跟班阿强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没什么。”吕老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去查查那个万恭玉,看看他这次来江北,除了住店,还去了哪里。”
阿强应声而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老大,查清楚了。万恭玉安顿好队伍后,就带着两个人去了江北观,刚回来没多久,现在正在房间里和小队长说话呢。”
“江北观……玄通那个老道士?”吕老大皱起眉头。他和玄通道长打过交道,十年前为了求续命丹,他几乎天天往江北观跑,可玄通道长油盐不进,始终没把秘方给他。他没想到,万恭玉竟然也认识玄通。
“老大,要不要我去给万恭玉找点麻烦?”阿强搓着手,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他刚到江北,咱们在暗处,想整他还不容易?”
吕老大抬手制止了他:“别冲动。万恭玉现在是苏省的秘书长,身边跟着一队军人,咱们要是动他,等于自寻死路。”他走到桌边,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而且他和玄通有关系,玄通那老道士虽然看着温和,可镇上的乡邻都敬他三分,咱们要是惹了万恭玉,玄通说不定会帮他。”
阿强有些不甘心:“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走?这可是个报复万家东院的好机会啊。”
“机会有的是,但不是现在。”吕老大的眼神沉了下来,“万恭玉要去苏省赴任,以后有的是打交道的日子。咱们先忍着,等摸清了他的底细,再找机会下手。”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万恭玉的随从李三来叫掌柜,说要准备晚饭。吕老大赶紧示意阿强别说话,自己则装作看窗外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李三。
李三说完事就走了,没注意到二楼的吕老大。等他走远了,阿强才小声问:“老大,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万恭玉肯定要走,咱们跟在他后面,看看他路上有没有什么破绽。”吕老大阴恻恻地笑了笑,“就算不能马上报复,也得摸清他的行踪,为以后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万恭玉就带着队伍出发了。吕老大和阿强也悄悄跟了上去,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官道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晨雾还没散去,能见度很低。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吕老大赶紧让阿强把车停在路边的树林里,两人下车躲在树后观察。只见万恭玉的队伍围成一个圈,中间躺着一个受伤的村民,腿上被蛇咬了,肿得像个萝卜,疼得直打滚。
“是竹叶青咬的,得赶紧排毒。”万恭玉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伤口,对随从说,“快拿水和匕首来。”
李三立刻递过匕首和水囊。万恭玉用匕首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然后俯下身,用嘴吸出毒液。随从们则在一旁找了些清热解毒的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躲在树后的吕老大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万恭玉竟然会亲自为一个陌生村民吸毒液。在他看来,当官的都是高高在上,根本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老大,咱们要不要……”阿强刚想说什么,就被吕老大打断了。
“别乱动。”吕老大的声音有些沙哑,“再看看。”
过了一会儿,村民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万恭玉让人把村民扶上马车,说要送他去前面的镇上就医。队伍重新出发,吕老大和阿强依旧跟在后面,只是两人都没再说话。
又走了几里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万恭玉的队伍朝着苏省的方向走去,而吕老大的车却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老大,不跟了吗?”阿强问。
吕老大看着万恭玉的队伍渐渐远去,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十年前被大牛和二虎打断肋骨时的恨意,想起这些年处心积虑想报复的念头,再看看刚才万恭玉救人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跟了。”吕老大叹了口气,“开车回江北镇。”
阿强愣了一下,没明白吕老大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还是听话地发动了车子。
回到江北镇,吕老大没有回旅店,而是径直去了江北观。玄通道长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他来,有些意外:“吕施主,你怎么又回来了?”
吕老大走到玄通道长面前,第一次低下了头:“道长,我想跟您打听个人,万恭玉。”
玄通道长放下水壶,看着他:“你认识恭玉?”
“算是吧。”吕老大苦笑了一下,“我和万家东院有仇,本来想跟着他找机会报复,可刚才看到他为村民吸毒液,我突然觉得,我以前的想法太偏激了。”
玄通道长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万家东院的人,向来心善。当年大牛他们救我,也是不求回报。你能明白过来,就好。”
吕老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长,我想通了。以前的仇,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找万家东院的麻烦了。”
“这就对了。”玄通道长笑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仇恨,才能过得舒心。”
吕老大离开了江北观,走出观门时,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十年的仇恨,在看到万恭玉救人的那一刻,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不知道万恭玉以后会不会知道他的心思,但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被仇恨裹挟了。
而此时的万恭玉,正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玄通道长的嘱托,想起那个被救的村民感激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这次赴任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守住本心,就一定能走得安稳。
吕老大的黑色马车碾过江北镇青石板路时,带起的雨雾溅湿了街角卖草药的摊子。摊主抬头骂了句,看清车牌后又悻悻低下头——谁都知道,吕老大这尊煞神,十年里来江北观的次数比镇上的庙会还勤。
车停在江北观山门外,吕老大推开车门,黑色风衣下摆扫过积水,露出腰间别着的鎏金打火机。十年过去,他鬓角添了些白霜,眼神却依旧像鹰隼般锐利。山门旁的老槐树比十年前粗了一圈,枝桠上还挂着他第一次来这里时,被道士们扔出来的破草帽。
“吕老板倒是准时。”观里走出个穿青布道袍的年轻姑娘,正是老道长的徒弟江慧。她手里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刚沏好的野茶,“师父在丹房等您,说这次您要是还想硬闯,他就把丹炉里的半成品全倒了。”
吕老大嗤笑一声,接过茶碗却没喝:“江姑娘这脾气,倒跟你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年了,我吕某人从不是硬闯的人。”他抬手掸了掸风衣上的雨星,“这次来,是想跟老道长好好聊聊。”
江慧引着他往观里走,穿过刻着《道德经》的碑廊,丹房的铜臭味越来越浓。老道长正坐在丹炉前添柴,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树皮般深刻。看到吕老大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手里的火钳依旧夹着木炭往炉子里送。
“吕施主,续命丹的事,不必再提。”老道长的声音沙哑,像被丹烟呛过,“十年前我就说过,这方子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只能救有缘人,不能落入贪心人手里。”
吕老大拉过一把木椅坐下,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推到桌前:“道长看看这个。”锦盒打开,里面是枚鸽卵大的药丸,通体赤红,表面泛着细密的光泽。“这是三年前我从您这儿求来的续命丹,服下后果真多续了三年阳寿。可您给的方子,我找遍天下名医都配不出来——”
“方子是真的。”老道长打断他,把烧红的木炭捅进丹炉深处,“但你没参透其中的‘密闭’。”
吕老大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什么密闭?我请了无数风水先生、密码专家,把方子翻来覆去研究了三年,连药材的笔画都数了,还是没头绪。”
江慧站在一旁,手里的茶碗捏得发白。她跟着师父学道八年,只知道续命丹的方子藏着玄机,却从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师父总说,这方子是观里的镇观之宝,当年师叔就是因为想把方子卖给外人,才被逐出师门的。
老道长沉默半晌,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江慧赶紧上前拍他的背,从袖袋里摸出颗清咽丸递过去。老道长含住药丸,喘了口气说:“吕施主,你可知为何续命丹能续命?不是因为药材珍贵,是因为‘配伍’。祖师爷把七十二味药材的名字拆成谜语,再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差一味、错一位,都成不了丹。”
吕老大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道长只要把配伍之法告诉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支票,“您开个数,我现在就签。”
老道长瞥了眼支票,突然笑了:“吕施主,十年前你还是个小老板,为了给母亲续命来求丹;现在你成了身家亿万的吕总,却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不惜把江北观翻个底朝天。这续命丹,就算给你,你也消受不起。”
吕老大的脸色沉了下来:“道长是逼我动手?”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进来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我知道江姑娘的弟弟在国外读书,学费都是您给的;我还知道观里的三清殿漏雨,一直没钱修。只要您把方子给我,这些我都包了。”
江慧的脸瞬间白了:“吕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弟弟——”
“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不知道的。”吕老大靠在椅背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老道长,您都快八十了,还守着这方子干什么?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大家都好。”
老道长突然站起身,走到丹炉前掀开炉盖。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炉子里的药渣已经烧成了灰烬。“吕施主,你要是真想要方子,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转过身,眼神灼灼地看着吕老大,“十年前你求丹救母,我问你愿不愿意用自己十年阳寿换母亲五年,你说愿意。可你母亲去世后,你为什么立刻就来找我要方子续自己的命?”
吕老大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母亲已经走了,我总得为自己打算。”
“这就是了。”老道长叹了口气,“续命丹的第一味药,叫‘舍己’。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就算拿到方子,也炼不出真丹。”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递给吕老大,“这是方子的全本,你拿去吧。能不能参透,看你的造化。”
吕老大惊喜交加,接过古籍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中药名,旁边还有些奇怪的符号,比如“北斗第一星,取‘天枢’之位,配‘当归’去尾”“南斗第四星,用‘远志’根,以蜜炙之”。他翻了半天,越看越糊涂:“道长,这上面的星位和药材怎么对应?还有这些谜语,‘身如束帛,头如破冠’指的是什么药?”
老道长重新坐回炉前,添了块木炭:“谜语是祖师爷编的,比如‘身如束帛,头如破冠’是指桔梗,‘叶如剑戟,花似喇叭’是指牵牛。至于星位配伍,你得自己去观星台琢磨。”
吕老大抱着古籍,兴冲冲地离开了丹房。江慧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问:“师父,您真把方子给他了?”
老道长笑了笑:“我给的只是皮毛。真正的秘方,藏在‘舍己’二字里。当年我和师弟一起学炼丹,他就是因为太贪心,总想把方子卖钱,才走火入魔的。吕老大要是悟不透这两个字,就算拿到全本,也炼不出续命丹。”
吕老大住进了江北旅店最豪华的套房,把古籍摊在桌上,雇了几个懂中药和天文的专家,一起研究方子。专家们对着古籍上的谜语和星位图,争论不休。有人说“星位”是指药材的投放顺序,有人说“谜语”是指药材的炮制方法,折腾了半个月,连一味药都没配明白。
这天晚上,吕老大正在房间里发脾气,把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突然,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个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吕老板,想知道续命丹的真秘方吗?”男人笑着说,“我是老道长的师弟,当年就是因为不肯放弃方子,才被逐出师门的。”
吕老大又惊又喜:“你真知道秘方?”
“当然。”中年男人坐到沙发上,“老道长给你的古籍,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配伍之法,是按二十八星宿来的,每味药对应一个星宿,还要根据时辰投放。”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星宿图的纸,“只要你给我一百万,我就把这个给你。”
吕老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场给中年男人转了钱。拿到星宿图后,他立刻带着专家去了江北观的观星台,按照图上的指示,准备炼丹。
丹炉就架在观星台中央,吕老大亲自掌炉,专家们围着丹炉,按照星宿图上的指示投放药材。桔梗、牵牛、当归、远志……一味味药材被扔进丹炉,炉子里的火焰越来越旺,冒出的烟却不是正常的丹烟,而是发黑的毒烟。
“不对劲!”一个专家突然喊道,“这烟有问题,闻着头晕!”
话音刚落,吕老大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江北观的丹房里,老道长和江慧正坐在他旁边。
“感觉怎么样?”老道长问。
吕老大挣扎着坐起来,想起刚才的事,又气又急:“你师弟骗了我!他给的星宿图是假的!”
“那不是我师弟。”老道长叹了口气,“他是个江湖骗子,专骗你这种贪心的人。我早就知道他会来找你,所以一直让江慧跟着你。”
吕老大愣住了:“那真正的秘方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是‘舍己’。”老道长说,“当年祖师爷炼续命丹,是为了救瘟疫中的百姓,自己却因为耗尽心血,不到五十就去世了。这方子的真谛,不是为了自己续命,是为了救人。你要是真想炼出续命丹,就得先放下贪念,用这方子去救需要的人。”
吕老大沉默了。他想起十年前,为了救母亲,他确实愿意付出一切;可母亲去世后,他却被财富和权力冲昏了头脑,只想为自己续命。这些年,他赚了无数的钱,却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我明白了。”吕老大站起身,把古籍和星宿图递给老道长,“道长,我不炼续命丹了。江北观的三清殿漏雨,我让人来修;江姑娘的弟弟在国外读书,学费我包了。还有镇上的卫生院,我也捐点钱,买些医疗器械。”
老道长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其实,真正的续命丹,不是炼出来的,是修出来的。多做善事,比什么丹药都管用。”
吕老大离开了江北镇,但是他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从祖上传下来的酒厂,到落草为寇,再到偷取老道长秘方开药店,他脱离不了利欲熏心蝇营狗苟的世俗。
江北观的三清殿修好了,飞檐斗拱,焕然一新。江慧跟着老道长继续炼丹,只是他们炼的不再是续命丹,而是治疗风寒、咳嗽的普通丹药,免费送给镇上的百姓。
丹房里的炉火依旧旺着,老道长看着炉子里的药材,对江慧说:“你看,这续命丹的秘方,其实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只要不贪、不私,一心为别人着想,就是最好的续命之法。”
江慧点了点头,拿起火钳,添了一块新的木炭。炉火映着她的脸,也映着丹房里那本泛黄的古籍——古籍的最后一页,写着八个字:“心善则寿,心贪则亡。”
吕老大离开江北观,他这是一个缓兵之计,他知道,来硬的什么也得不到。续命丹秘方只有三个人知道,老道长,还有云南的师弟,还有一个人,更是他惹不起的,龙小灵。惹不起不要紧,但是可以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