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藏于暗处之人,难道真的是他不成?”
经洛一缘一提醒,应玉堂也注意到了几乎已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那个黑点,整个人为之一震。
两人也毫不掩藏行踪,直接将神脉境的实力完全展露出来,奋起直追,一路向着北方奔行。
“他?”
“应兄,你识得此人?”
敏锐地察觉到应玉堂难得话里有话,洛一缘狂奔之余,也不忘出言问询,想要先搞明白一些情况。
没有半点玄气的波动,黑衣人必然不是玄域中人。
再结合在幻海魔宫出现的雕像、石壁走廊的种种痕迹,他必然是元域曾经出现的某个人物,断无可能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要知道,未曾域界融合之前,元域可是有着二百年寿命大限的桎梏,就算修为再怎么高深莫测,也无法随随便便跨过绝望的门槛。
这类情况,还是在域界融合之后,方才开始逐步改善,毕竟玄域超过二百岁的存在不要太多,千岁都能见到几个。
若是此方天地还是对元域武者有着莫名其妙的限制,未免也太过不公了一些。
联想到早已面临寿数大限折磨的玫婆婆,此人更是存在某种可能,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早早强行跨越了桎梏,成为了一个真正老怪物的存在。
“世人皆知十强神话,三十六天虚传说。”
“可真能够将这四十六个人的名字全都说出来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敢问洛兄,天虚第一,北狄魔刀的名号,你应当如雷贯耳,并不陌生,对吧?”
要追上黑衣人,尚且需要一段时间。
黑衣人向北而去的速度虽快得出奇,但似乎还没有到完全无法追赶的地步。
也不知他是有意放慢脚步,还是能力仅止于此,总之双方三人之间的距离,正以相当缓慢的速度不断拉近。
应玉堂的传音,洛一缘听在耳中,自是不以为然。
如此基础的知识,莫说是他,酒楼里头随随便便拉来一个胡吹海吹的江湖中人,都能如数家珍地将之一一道出,还不带喘气的。
似乎是猜到了洛一缘的反应,应玉堂也不意外,继续说道:“那洛兄可否说出前五位其他几人的身份与名号?”
“怎么,应兄要考较洛某?”
洛一缘的速度并未减慢几分,疾驰之中传音入密,于他这等境界而言,比之喝水还要简单。
“天虚第五,昔年生死鬼医的传人,销声匿迹,难见踪影。”
“天虚第四,传承数千年之久的万毒谷主,刚死在我们手下。”
“天虚第三,曾经江湖第一大帮元帮的帮主,新一代剑神,怨。”
“至于第二……第二……”
提到天虚第二,洛一缘突然卡壳,发现自己的脑海之中一片混沌,完全记不起与天虚第二有关的任何记载。
除开第二,从第六位一直到第三十六位,洛一缘都能够随口说出他们的身份、名字、所属派系,乃至成名的战绩。
唯独第二,几乎就像是一团迷雾,除了排位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讯息。
感应到了洛一缘的震撼,应玉堂目光牢牢锁定在前方那模糊不清的小黑点上,沉声道:“天虚第二,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而且真正销声匿迹了许久。”
“不同于鬼医传人,时不时还会在江湖上露面,展现一下他逆转生死的神奇医术,天虚第二的消失,真的许久许久都没有了踪迹。”
“老夫自问混迹江湖也有百多年光景,听到他的传闻也少之又少,到了近几十年,更是几乎完全没了音讯。”
“而他的代号,只有两个字,死神。”
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应玉堂甚至都习惯性地左顾右盼,以他的身份与实力,竟然还会有此谨小慎微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死神?”
如此怪异的名号,很难不让人心生疑窦之余,又升起一股浓烈的好奇心。
世上有许许多多被称之为神的存在,诸如剑宗、怨会被称为剑神,张屠户被称之为刀神,西风散人亦有风神的美誉,但大多都是好事之人以讹传讹的说法罢了。
更多的成为还是称呼他们为神话,就连血骷髅都能被冠以血腥神话的名讳,由此可见一斑。
唯独死神,听着就觉得有几分奇怪。
“他永远都是以一身黑衣的打扮出现,如若黑夜之中的幽灵、鬼魅,带来绝对的死亡。”
“而他最擅长使用的兵刃,便是刀和剑。”
“正因如此,在九子毒魇坞的时候,老夫就有怀疑过会否是死神重出江湖,只是碍于线索太过单薄,但不敢直接下定论。”
深深吸了一口气,应玉堂颇有深意地将目光从最前方的小黑点转到了洛一缘的身上。
“十余年前,老夫对你手下留情,除了在你身上看到了老夫的曾经,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死神,也是一个因素。”
“纳兰曜那小崽子只觉得你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势必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可老夫当时就在猜测,你会否有可能,会是死神的传人。”
“同为擅长刀剑,同为一身黑衣,你们像极了对方。”
洛一缘被这大胆又胡乱的猜测弄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报以沉默。
就连他自己的心里,也有许许多多的疑团尚未得到解答,就更别提去为他人答疑。
金红两色同时出现在洛一缘的周身,神脉血心花共同发力,真元血元同步运转,让他的速度再度飙升,一下子就将应玉堂甩在了后头。
“你小子!”
彼此之间终究存在实力的差距,应玉堂拼命催鼓血神珠与三十六颗新生血珠,将速度也提上了些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距离越来越远。
高耸入云的冰墙,向着两端近乎无限延伸,就算极尽目力,都难以看到尽头。
完整、洁净、雪白的冰墙,乃是大自然真正鬼斧神工的手笔,较之人力铸就的天海关,还要宏伟不知道多少倍。
才踏足此间,气温一下子就降得极低极低,偏偏风雪几乎又在不知不觉间停止,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黑衣人的速度再度放慢了几分,且前行的方位不再以直线的方式固定,左右摇摆,似乎在追寻着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