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光线昏暗,只有屋顶破洞漏下的几缕晨光,勉强照亮地面的干草。萧逸靠在墙角闭目养神,手指却始终握着短刀——他知道,明天的行动容不得半点差错,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清月坐在干草上,眼神紧紧黏在萧逸身上,嘴里反复摩挲着一句话,却始终没说出口。直到林默去检查柴房的门窗是否严实,她才凑到萧逸身边,小声道:“萧逸,要不还是我去吧?我身材小,藏在水桶里更不容易被发现。”
萧逸睁开眼,看着她眼底的倔强,轻轻摇头:“不行,主院凶险,你没有武功,一旦暴露,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放心,我会跟着张启的节奏,不会出事的。”
正说着,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启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水桶的小丫鬟。
“这是我妹妹春桃,负责西跨院的杂活,绝对可靠。”张启把食盒放在地上,指了指小丫鬟,“水桶我已经准备好了,里面装的是清水,桶壁内侧有我提前凿好的暗格,足够容纳一个人蜷缩着,呼吸也能通过桶底的细孔维持。”
萧逸起身走到水桶边,弯腰看了看——水桶比寻常的送水桶粗了一圈,桶壁内侧果然有一个半人高的暗格,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不会划伤皮肤。
“委屈公子了。”春桃小声说,手里还拿着一块浸了水的麻布,“这麻布您拿着,要是觉得闷,就把它蒙在口鼻上,能过滤点空气。”
萧逸接过麻布,对春桃拱手道谢,又看向张启:“主院的护卫换班时间你摸清了吗?送水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检查水桶?”
“放心,”张启点头,“主院偏房的护卫是辰时换班,我算好时间,辰时一刻去送水,那时候换班刚结束,护卫们注意力最不集中。而且送水的桶从来没人检查,他们只盯着进出的人。”
几人简单吃了点干粮,又敲定了后续的接应计划——萧逸进去后,先设法和冯管家取得联系,拿到旧案线索;林默和清月则在西跨院的墙角埋伏,等张启发出信号后,就冲进去接应。
转眼到了第二天辰时,春桃先去主院附近探了探动静,回来对众人点头:“可以了,护卫刚换完班,张启哥,你快去吧。”
萧逸深吸一口气,脱下外衣,只穿了件贴身的短打,钻进了水桶的暗格里。张启盖上桶盖,又在桶口放了一把木勺,装作寻常的送水桶,提着桶就往外走。春桃跟在后面,手里端着一个空盆,装作要去主院附近的水井打水,实则是为了观察动静。
两人刚走出西跨院,就遇到了两个巡逻的护卫。
“张启,又去给偏房送水啊?”一个护卫斜睨着水桶,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是啊,李哥,冯管家还等着喝水呢。”张启脸上堆着笑,脚步没停,“您忙着,我先过去了。”
护卫没再多问,挥了挥手让他们过去。张启心里捏了把汗,提着水桶快步走向主院偏房——越靠近偏房,守卫越严,门口果然站着四个穿黑衣的护卫,腰间佩着长刀,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
“站住,干什么的?”为首的护卫拦住张启,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水桶。
“回禀大哥,我是来给冯管家送水的,这是府里安排的差事。”张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那是他平时送水用的通行令牌。
护卫接过令牌看了看,又探头往水桶里看了一眼,见里面只有清水,没发现异常,才把令牌还给他:“快点送,送完赶紧走,别在这儿逗留。”
“哎,好嘞!”张启连忙应着,提着水桶快步走进偏房。
偏房不大,里面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冯管家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脸色却有些苍白——显然是被软禁的这些天,吃了不少苦。
听到脚步声,冯管家抬头一看,见是张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低声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快走吧。”
张启没说话,快步走到桶边,掀开桶盖,对冯管家使了个眼色。冯管家一愣,凑过去一看,只见萧逸从暗格里钻了出来,身上还沾着水珠。
“萧公子?”冯管家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扶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侯府到处都在搜捕你,你太冒险了!”
“冯伯,我不能看着你出事。”萧逸擦了擦脸上的水,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二公子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找不到我,就对你动手。你查的旧案线索呢?快交给我,我来揭穿他们的阴谋!”
提到旧案,冯管家的脸色沉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盒子,递给萧逸:“这里面是我查到的证据,有当年参与陷害老夫人的人证名单,还有二公子和外敌勾结的书信。你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带出去,交给侯爷,揭穿二公子的真面目!”
萧逸接过盒子,刚要放进怀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护卫的大喝:“里面的人出来!有人举报,张启私藏奸细!”
冯管家脸色骤变:“不好,被发现了!公子,你快躲回水桶里,我来应付他们!”
萧逸刚要钻进水桶,偏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十几个护卫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落马镇见过的刀疤脸!
“萧逸,果然是你!”刀疤脸盯着萧逸,眼里满是狠厉,“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萧逸握紧短刀,挡在冯管家身前:“冯伯,你先从窗户走,我来挡住他们!”
冯管家却摇头:“不行,窗户外面也有护卫!公子,你拿着证据,从床底下的密道走,那是我以前偷偷挖的,能通到后山水道!”
说着,冯管家推开萧逸,朝着刀疤脸冲了过去:“公子,快走!别管我!”
“冯伯!”萧逸眼含热泪,却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立刻钻进床底,找到了那个隐藏的密道入口,回头看了一眼——冯管家已经被护卫们围住,身上挨了好几刀,却依旧死死地挡在床前,不让护卫靠近。
萧逸咬了咬牙,钻进密道,关上入口——他知道,冯管家是在用自己的命,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