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成的夜没有灯红酒绿，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烧烤店里的热闹和门外又是两个世界。杨哥喝多了自信满满，还在冲雷婧打包票，想要雷婧也到他的健身中心。
朱熠璇扶着笑着，眉头却是皱的。朱欣俞跟在后边时不时搭把手。
温新难得晚归，却没有一点兴奋，他捂着心脏冲朱欣俞的方向道，“有事跟我说啊，我心脏不好，你别吓我。”
朱欣俞点头晃着另一只手的手机。雷婧和杨梅站在门口目送着，突然杨梅拍了下雷婧的手背。
“你是不是忘了重要的事？金燕的事你问了吗？”
雷婧被朱欣俞和朱熠璇的改变冲击，完全忘记金燕这茬。她看着越走越远的朱欣俞犹豫着，她还是没想好。
“你觉得呢？”
杨梅也不好做决定，只是说，“她刚才不是说，谁也靠不住，所以要靠自己吗？但现在她们不过是从郑斌换成杨哥，这个杨哥能靠得住吗？”
“你说得对，再说了，这是她的事，选择权应该在她自己，她应该有知情权。”
雷婧快步上去拉住朱欣俞，将金燕想要给她们做采访的事说了，朱欣俞很惊讶，当时戴冕开头的第一个视频轰动整个庆成体育届，没有人没看过。
后来的事情热度也都不算低，再加上雷婧当时进体工队多少也有金燕自媒体宣传的原因，在朱欣俞心里，金燕这里怎么都是个好地方。
“她为什么会要我们？我们不在体校了，而且就算在，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我才当面来跟你说，她说的是你们两姐妹从体校离开，这在体育竞技很典型，想通过你们让大家知道体育这条路上可能会遇到的挫折。”
朱欣俞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是反面教材。”
“也不是，不过金燕这个人人品也就那样，擅长颠倒黑白，拍的东西也不尊重事实，乱剪辑乱陪台词的。”
“你想我们去吗？”
“我不知道，但她说会给你们劳务费之类的资助，我想着她的钱不要白不要，所以跟你说一下，决定权在你们自己。”
朱熠璇嘴里哄着杨哥不走心，耳朵早就伸到另一边朱欣俞这，她第一个同意，“去，我们去。”
“我不是鼓励你们去，也不是说不去，但你们要知道金燕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我们去。”
朱欣俞不解，“不再想一下吗？”
朱熠璇坚定道，“想什么想？有钱拿，还能帮我们宣传，到时候对你做健美还是我做教练都有好处。”
温新跟在身后眉间就没松开过，“金燕能给钱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上回她乱剪辑雷婧的事你们都忘记了？”
“怕什么？结果不是好的吗？再说她那个视频很火的，很多运动健身的人也看的，我要是能去露露脸，生意肯定红火。”
朱熠璇打定主意，朱欣俞也就跟着同意。雷婧到此刻还在想告诉她们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在催促间将金燕的号码给了两人。
这一面见得似乎有叙旧，又似乎是重新认识。将两姐妹送回健身房时，健身房的玻璃里黑漆漆的，那些招揽生意的健身朋友们已经离开。
杨梅原地打车回家，只剩下雷婧和温新两人像和过去一样，坐上公交再一前一后地朝家走去。
温新捂在胸口的手还没垂下，
“我们以后要多关心下朱欣俞了。”
“我也觉得，那个男的看着也不像好人，他也不像多有钱的，朱熠璇那身打扮根本都不是她了。”
“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肌肉，我听我妈说过，很多健身的人为了肌肉打针很危险的。”
“健身运动本身就有危险……”
温新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知道我妈和你妈现在和戴冕妈走得很近吗？”
“好像知道，有一次我回家看见她们三个一起回来，好像还喝了点酒，这关系应该是近的吧。”
“是啊，戴冕她妈以前对我们都瞧不上的。”
“可能是因为我妈和你妈做的母婴老在医院晃悠？戴冕妈怎么也算个熟人吧。”
“她也不是妇产科，她是心脏外科，而且她要是需要朋友，怎么会找到我妈和你妈。”
“大人的感情谁知道呢，我也没想到朱熠璇会和那个杨哥走得近呢。”
温新还在想，“那是因为朱熠璇需要这个杨哥，人和人走得近要么是需要，要么是爱慕，要么是有共同话题，反正总要有什么吧。”
“都去医院晃，可能就是她们三个的共同话题呢。”
“才不是呢，我问过我妈，她支支吾吾的。”
“你还管你妈交友？而且戴冕妈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人，怕什么啊。”
“本来我妈和你妈关系那么好，戴冕妈突然进来干什么？”
“你不会还在吃醋？你们都是我好朋友啊，我不会因为戴冕回来了不跟你玩的。”
温新摇摇头，“我妈什么都跟我说的，我就是觉得很奇怪。”
车在雷婧家附近的车站停下，雷婧快速拍着温新的肩膀，“那我回去问我妈，你肯定是想太多了。”
雷婧和温新挥手，像往常放学一样，再往前一站就是温新家。雷婧回头看着公交车在眼前越来越小，眼神看向远处，好像确实有点奇怪，戴冕家也不在附近，她们三个女人是怎么关系那么好的。
雷婧回到家时母亲还没睡，客厅电视开着，正播着老韩剧《对不起我爱你》，母亲身上披着毛毯，手边放着一盘坚果。
“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声。”
“周五啊。”
“你有时候又不回来，吓我一跳。”
“除了我还能谁回来啊，有什么怕的。”
“你温姨也有家里钥匙啊，你爷爷也有啊。不过他们来都会提前给我打电话。”
“你还把钥匙给温姨了？”
“她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我们家有什么值钱的啊，你温姨比我们家有钱多了去了。”
雷婧靠着母亲坐下，“你和戴冕妈妈是不是最近关系也很好啊。”
母亲不假思索，“是啊，我们三现在关系好得很。”
“你们怎么玩到一起去的啊，以前你们不还吵架吗？”
“你小孩子懂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些事只能互相说说，没办法。”
“什么事？”
“戴冕啊，戴冕他……”
雷婧母亲突然噤声，表情骤变，几秒后她轻松的语气道，“就是她不想戴冕继续游泳了啊，你不是也知道。”
雷婧转而看向电视机，电视剧正放到男主流鼻血，女主在他身后说话的场景。女主说着说着痛哭流涕，男主也不能回头，甚至不能抬手抹鼻子，他不能被女主发现他的异常。
雷婧却在瞬间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母亲是故作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