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刀刃狠狠扎进胸膛,猛地一绞。
黄老强双眼暴突,嘴里吐着血泡,最后只挤出几个字,便软倒在地,没了气息。
高鸿志在他身上翻了翻,找出一张银票和一块玉佩。
那张银票,正是当初他用来赎回村民土地的那张。
“我说过,这张纸的分量,你们担不起。”
而那块玉佩,洁白如雪,雕成一朵莲花的模样。
高鸿志眉头微皱,想起之前赵大牛等人身上也有类似的白莲印记,心里顿时起了疑。
他没多说,顺手把玉佩收进怀里。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黄老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看!黄老爷死了!真的死了!”
“哈哈哈!人一死,钱就是我的了!”
刹那间,四十多个打手扔下朱标、朱棣和县令,争先恐后往黄府里冲,抢箱子、搬箱子,恨不得把房梁也拆了带走。
高鸿志冷冷望着这群疯狗,眯起眼睛:“一群祸害,放出去迟早又要闹出人命。”
就在此时,黄府外马蹄声响起,大批官兵蜂拥而至,迅速包围整个院子。
长矛齐出,动作干脆利落,那群抢红眼的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全部按在地上。
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人从后面走出,环视一圈,皱眉道:“果真如密报所言,这里出了乱子。”
“不过看情形,村民倒是没受大罪。”
太子朱标刚经历一场恶斗,浑身是汗,喘着气问:“你是什么人?”
年轻人淡淡回道:“不必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巡查这片地方的官员,听说有暴乱,顺路过来瞧瞧。”
随后,官兵开始清理现场,那年轻人也和县令低声交谈,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被救下的李家人和赵大牛一家,纷纷红着眼上前,对着高鸿志、朱标和朱棣不住地道谢。
高鸿志摆摆手:“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
要不是我先前没能防住,你们也不会遭这份罪。”
很快,在县令协助下,年轻官员把所有事情理清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高鸿志身上,眼神复杂。
这个人,看起来比他还年轻几岁,却……
竟然能在一片混战中,干脆利落地干掉黄老强,连他身边两个贴身护卫也没能幸免。
这份狠劲儿和手段,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事后,那位年轻的官爷挥了挥手,让大伙都散了。
他说,接下来会有上面派来的专人来查黄老强的事,地方上的差事到此为止。
听说官兵从黄老强家里翻出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牵扯之大,竟隐隐跟整个州的知州挂上了钩。
这种层级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哪里敢碰?就连这位巡查途中的年轻官员,也皱着眉头,满脸愁容。
高鸿志却毫不上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跟他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要是那知州真跟黄老强有勾连,他也不用怕——反正南京城里有的是门路找人算账。
他带着朱标和朱棣回到李家住的客房休整。
那一战两人虽没受致命伤,但磕磕碰碰总免不了,得养几天。
这时,黄府里一名衙役凑上前,低声问那年轻官员:“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他们……会不会其实跟黄老强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瓜葛?”
年轻官员摆了摆手:“不用盯,这些人清清白白,纯粹是被逼卷进来的。”
他心里却暗暗思量:“你以为我怎么会绕这么远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真是为了处理一桩民变?”
“要不是锦衣卫的人拿着密令硬拦住我马头,逼我改道过来,我能踏进这县城半步?”
“能让皇上亲卫出动的人,背后牵的线,十有八九通着皇宫。”
他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告诫手下:“你们谁也别去查那三个人的底细。
他们的来头……恐怕只跟那条龙有关。”
那衙役一听这话,脸“唰”地白了,后背直冒冷汗,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
龙?在这世上,只有两个解释。
一个是传说里腾云驾雾的神物,另一个……就是坐镇南京城里的那位天子。
几天过后,朱标和朱棣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回想起当时面对四十多个亡命之徒的场面,两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步走错,命就没了。
可正因经历了这一遭,他们像是换了个人。
眼神沉了,肩膀硬了,遇事不再慌张,哪怕天塌下来也能站着等。
高鸿志看着他俩说:“既然身子骨好了,那就启程回南京吧。”
“黄老强倒了,这儿的老百姓也能安生过日子了。”
朱标感慨道:“先生,这次出来一趟,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差得远。”
“就算除掉一个黄老强,以后照样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
“真想根治这毛病,还得改规矩、动制度才行。”
朱棣冷笑一声,咬牙道:“管他多少个跳出来,我一个一个全都打趴下!看谁还敢横行霸道!”
高鸿志听了,微微点头。
朱标能想到这一层,说明这次历练没白吃苦。
至于朱棣,他不需要懂那么多。
身为皇子,只要够胆、能打、不怕死就够了。
临走那天,三人坐上马车,又路过最初投宿的那家客栈。
店小二一见他们,立马堆起笑脸迎上来。
“哎哟!贵客又回来啦?今天想吃点啥?我们新添了好几道好菜呢!”
朱棣淡淡一笑:“再好还能好到哪儿去?把你们拿手的全端上来吧。”
菜一上桌,朱标和朱棣顿时愣住——居然有鱼!
“小二,你这怎么回事?”朱标忍不住问,“前些日子你还只能煮碗白菜汤,怎么现在连鱼都吃得上了?”
小二咧嘴一笑:“客官您有所不知啊!”
“前些天,几位贵人出手,把咱们这儿的恶霸给掀了!”
“地也回来了,鱼塘也收回来了,大家腰杆直了,当然能摆出像样的饭菜招待恩人了。”
朱标和朱棣对视一眼,嘴角微扬。
高鸿志依旧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跟他刚来时看到的破败景象毫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