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茶水间的位置，有两个员工凑得很近，压低声音。
“贾总来了。”
“不是吧？你看见了？”另一人一愣。
“没看见，我听说的——他中午到的蓉城，现在就在公司。”
“年底了他不在京城总部，来这干嘛？”
“谁知道？”那人低声，“但你不觉得……这两天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吗？”
“资金链断了，能对吗？”
她压低声音：“我听人说，公司账上这几个月的供应商尾款还没结完——连广告投放都在停，影业那边几个项目也全部搁着不动了。”
“影业还不是最惨的，我朋友在体育组，说那边外部赛事版权全砍了，App内容要瘫。”
“你打算怎么办？”有人问。
“我已经在找下家了，年前先跑起来，开年就走。”
另一人皱眉：“别冲动，主动离职可就一分钱补偿都没有了。”
“你以为我不想拿？问题是——真拖到裁员的时候，那时候好公司也都招满人了。”她耸耸肩，表情无奈。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嘘”了一声，抬手指向走廊尽头。
众人下意识地顺着看去。
贾跃亭正推开办公室的门，穿着黑色风衣，脚步带风，表情凝重，身后跟着两名随行人员。
他神色沉着，朝大门方向走去。
几位员工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目光却仍偷偷追着贾跃亭的背影。
“他这是要去哪儿？”
“是去接人吧，或许是谁送救命钱来了？”
“我猜是谈融资吧？”
“来蓉城谈融资？找谁谈？没听说啊。”
“但愿是救命钱，不然我们这帮人，可真快过不下年了。”
众人议论纷纷时，写字楼一楼大堂门口。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下。
车门自动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出。
凌远步伐沉稳，身后跟着助理与相关人员。
贾跃亭早已等在大堂，见他出现，立刻迎上前，握手：“凌总，欢迎您的到来。”
凌远点点头：“贾总，久等了。”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
片刻后，电梯门打开，贾跃亭带着凌远穿过走廊，走进会议室，门板合上，一众员工不由自主地起身张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台：“我没看错吧？刚刚……是凌远？”
消息迅速扩散，整层办公区彻底炸锅。
“卧槽，刚进会议室那个……真的是星瀚的凌远？”
“你们说他来干嘛？投资？还是……收购？”
“收购的可能性更大吧？这节骨眼谁还来投资？”
“收购也分情况啊，他要是只要视频平台，那我们影业、体育、金融这些怎么办？”
“还有电视组的呢，现在智能电视卖不动，库存压在仓库，没人接盘肯定先砍硬件。”
“汽车部门也悬得很，我一个同学就在那边，说前几天领导全请假了，项目直接停。”
“我刚听财务那边的人在群里说——法务组已经连夜整理资产清单了，听说是整体打包，至少视频、影业、体育这三块，是主线。”
“那我们金融这边呢？别到时候前台能留下，资产风控全走人。”
“你以为收购能顾得过来所有线？说白了，愿意接那几个内容板块就不错了。汽车、金融这种高烧不退的，可能直接切掉。”
“但要是真让凌总接盘，我们至少还有盼头。总比再等贾总‘下周有好消息’强吧。”
“我不奢求升职了，只要年底这顿饭别吃散伙饭，我就谢天谢地了。”
“凌总要是全盘接手，我不但不走，我还要卷起来！”
有人关上了“boss直聘”的页面，把简历留在桌面上，却没有点“发送”。
也有人打开微博，搜索着关键词【凌远】【星瀚】【乐视】，企图从蛛丝马迹中拼出真相。
而此时，那扇写着“会议中，请勿打扰”的玻璃会议室门，正在进行决定他们命运的会谈。
会议室内，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桌上投出细碎的光斑。
贾跃亭端坐于长条桌一方，身旁是相关业务负责人。
凌远坐于对面，他随行的助理、法务主管和战略负责人各自就位，翻开手中文件。
“凌总，感谢你百忙之中亲自来访。”贾跃亭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浪费时间，那我们就开门见山。”
凌远笑了笑，视线扫过桌上的文件：“可以。”
贾跃亭点头：“我理解你对视频、影业、体育三块业务有兴趣。”
“就我这边看，只要报价合适，确实可以考虑转让——但我希望交易结构上可以灵活一些，比如部分阶段性交割、联合控制或者逐步退出……”
“不需要。”凌远开口，打断了他。
“我只接受一次性全资收购，资产打包，不接壳、不接债。”
贾跃亭轻咳一声：“可现在这些业务之间错综复杂，很多内容、资源、平台是交叉绑定的，拆不干净。”
“我们已经拆完了。”凌远身侧的战略负责人开口，将手边一份报告递过来，
“过去一周，我们对三个业务板块进行了快速精算式尽调，完成了结构模拟和资产拆分。”
“视频与影业之间确有内容联动，但独立版权归属在系统内是清晰的，体育板块虽然品牌重合，但法律上属独立法人实体。”
“只要在交易文件中做资产隔离模型，并配合必要的职能割接，问题不大。”
凌远补了一句：“技术上已经解决的，就不再重复讨论。”
贾跃亭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现金流、版权分布和人力资源矩阵图表，眼神微变。
凌远点了下桌上那份收购报价清单：
“我们只看实质价值。”
“乐视视频，用户月活2.4亿，虽然增速放缓，但仍是仅次于腾讯、爱奇艺的第三大长视频平台。”
“内容库存尚可，约4200部版权资产，其中独播内容占比超33%。平台日均播放量维持在2.7亿次以上，日活仍有1600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