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辰时。
孟皓清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窗外的晨光已透过窗棂,在床榻边洒下一片淡淡的暖意。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骨节处随之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轻响,一夜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
目光转向身侧,陈锦初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模样温顺又可爱。
孟皓清心中一软,俯身在她光洁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随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一旁的衣物,悄无声息地穿戴整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哟!看孟大人这精神头,昨夜怕是没少忙活吧?”
刚迈出房门,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孟皓清抬头一看,只见赵湘和舒玉婉正并肩站在廊下,两人都抱着手臂,眼神里满是打趣,尤其是赵湘,挑眉咧嘴的模样,一看就没憋着好主意。
这话里的调侃意味十足,不用想也知道是直爽的赵湘说的。
孟皓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衣摆,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堵着?大清早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舒玉婉掩唇轻笑,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带着几分好奇:“看你这模样,昨晚该不会是翻了洛一的牌子吧?”
孟皓清知道这两人向来爱凑热闹,若是顺着她们的话接,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
他索性挺直了腰板,丝毫不惧这两个“来疯”,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对啊是洛一,前天翻的不就是湘儿的牌子嘛!不过话说回来,明天我打算翻南笙的,你们放心,府里的姐妹,一个都跑不了!”
此时正是清晨,府中的家丁侍女们都在忙着打扫庭院、准备早膳,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孟皓清这声音不算小,瞬间就引来了不少侍女的注意,她们纷纷侧目,忍着笑意低下头,偷偷交换着眼神。
赵湘和舒玉婉哪里料到他会如此直白,还故意说得这么大声,两人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红晕。
她们又羞又气,跺了跺脚,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跟孟皓清撕扯,嘴里还念叨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孟皓清见状,哪里还敢硬撑,连忙摆着手往后退,笑着求饶:“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两位姑奶奶,手下留情啊!”
午时。
皇宫。
晨光渐盛,朝堂上的议事已毕,官员们陆续散去,皇宫深处的御书房内依旧静肃。
贞启帝身着明黄常服,端坐于紫檀木御案后,手中握着朱笔,正逐本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宇间带着几分处理政务的沉稳。
案几上的鎏金烛台还燃着半支残烛,与窗外透进的天光交织,映得满室光影错落。
这时,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太子身着青色常服,手中捧着一卷铺开的地图,步伐稳健地缓缓走入。
他走到御案前数步外,停下脚步,双手捧着地图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儿臣参见父皇。”
贞启帝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太子,目光扫过他难掩笑意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来了?看你这一脸藏不住的笑容,莫不是太子妃怀了孕,把你乐成这样?”
太子直起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语气却依旧恭谨:“父皇您不也一样高兴嘛,昨日听闻太子妃有孕,您眉宇间的笑意就没断过。”
“哈哈哈哈!”
贞启帝被太子这话逗得朗声大笑,笑声驱散了御书房内的沉闷,他放下朱笔,指了指面前的空位,“坐吧。说吧,今日特意拿着地图过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跟朕说这些闲话。
是不是大西北的事情,你有解决的法子了?”
太子应了声“是”,起身走上前,将手中的地图缓缓铺展在御案上。
这张大西北的地图上用墨线清晰勾勒出各州郡的边界,汤州、范州、景州等地名标注分明,还标注着山川河流与关隘位置。
随着地图铺开,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严肃凝重——昨日得知高箐箐怀孕的消息后,他心中更是坚定了主意。
绝不能采纳孟皓清那将他交给李青的提议,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孟皓清,更要为腹中的孩儿守住安稳的未来。
他指尖落在地图上,沉声道:“父皇,儿臣有一计,或许能解大西北之困。”
说着,太子的指尖在地图上滑动,最终停在汤州与范州交界的位置,语气郑重:“此前益合说如果与李青势力交战,那么区域就在汤州和范州交界处,而那一带的玉秋关,正是李青一方的主要目标。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暂时远离玉秋关,在还未与李青彻底撕破脸之前,想办法将他的人引出范州。
只要能把开战的地点设立在景州,或是景州与范州的交界处,后续应对起来,想必就能简单很多。”
贞启帝俯身看着地图,目光随着太子的指尖移动,眉头却渐渐蹙起。
他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松州,顺着路线划过汤州、范州,最终落在景州,语气带着几分疑虑:“你这计策虽有道理,但谈何容易?
你看,若要从李青目前盘踞的松州出发,需先经过汤州,再穿过范州,最后才能抵达景州。
这可是横跨三个州郡的路程啊!
先不说这千里之遥的距离,行军耗费的粮草与时间,单说李青那人,向来谨慎多疑,他会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率军走出这么远的距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