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启帝目光微沉,缓缓看向御案下的两人,目光扫过太子时稍作停留。
太子恰好抬头,与父皇的视线撞个正着,他心中一紧,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随即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反对,显然是不愿让孟皓清以身犯险。
贞启帝将太子的反应看在眼里,沉默片刻后,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与凝重:“容朕再好好想想,这事儿关系太大,一步错便可能满盘皆输……你们俩先退下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他方才特意看向太子,本就是在无声征求意见,而太子的态度已然明了——他绝不想把孟皓清交出去。
毕竟,孟皓清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挚友,说是兄弟也毫不为过。
如今虽有君臣之别,孟皓清却早已是他身边最得力的臂膀,无论是朝堂谋划还是未来登基后的辅佐,孟皓清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对他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孟皓清与太子对视一眼,皆是躬身抱拳,齐声应道:“臣(儿臣)遵旨。”
随后,两人放缓脚步,缓缓退出御书房,将殿内的凝重与沉思隔绝在身后。
此时的御书房外,早已是漆黑一片,夜色像浓墨般晕染了整个皇宫。
算算时辰,早已过了戌时,宫里的人早已点亮了沿途的宫灯,一盏盏暖黄色的光晕沿着宫道铺开,映得石板路泛着淡淡的光,也将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拉得悠长。
太子与孟皓清皆是一身素色长袍,衣摆随着脚步轻晃,一时竟无人先开口,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轻轻回响。
终究还是太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停下脚步,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焦虑:“益合,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定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行不行?
你去松州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把你交到李青那群人手里,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连掘堤淹城的毒计都想得出来,哪会跟你讲什么规矩?”
孟皓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从容得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殿下,您可是大尉的储君,未来的天子,怎可如此优柔寡断?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即便只身进入松州,他们也未必能拿我怎样。”
“可那是李青啊!”
太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中满是担忧:“他连水淹二州郡的狠辣手段都敢用,哪还有一点人样?这等心如蛇蝎的畜生,我真怕你此去……会一去不复返啊!”
孟皓清见太子如此紧张,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殿下放心,他若真有本事留我,那我认栽。
可若论实力,我虽不知李青那化神中期的修为到底如何,但我在杜州时,遇见的对手可全是化神之上的境界,所以单论武力,我还真不在乎他。”
太子听他这么说,心中的焦虑稍缓,却依旧不愿松口。
他微微扭头,朝着东宫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伸手拍了拍孟皓清的肩膀,语气掷地有声:“益合,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
以前不管是朝堂事还是私下里,都是你为我出谋划策,我也一直听你的。
这次,你就听我一次,我一定能想到比送你去松州更好的办法。
你放心,大西北的安稳、边防军的兵权、李青的人头,还有你——我李阔,全都要!一个都不能少!”
话音落,太子不再多言,只是重重拍了拍孟皓清的肩膀,便转身朝着东宫的方向大步走去,背影在宫灯的映照下,竟比往日多了几分果决与沉稳。
孟皓清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被拍过的肩膀,自言自语道:“看来箐箐当了太子妃之后,这殿下做事倒是越来越雷厉风行了……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连性子都沉稳了不少。”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他眼中的笑意,也吹不淡那份对未来的笃定。
眼下孟皓清也在犹豫,这个局他的破局之法无疑是最简单的。
你要拿我孟皓清问责,那我就去就好了,这样你摩拳擦掌准备打内战的想法是不是就落空了。
至于去松州到底怎么样,他还真没在乎,因为他始终觉得如今自己的实力不说天下无敌但在松州全身而退那也是轻松的很。
但是以什么理由从松州脱身那就是他要想的了,毕竟自己要是杀出松州那就又有把柄攥在李青手里让他发动清君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