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看得心驰神摇,均想申隗既然出手相应,必是双掌齐出,硬接硬挡,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硬撼。
谁知申隗的动作,却大出所有人意料。就在康义那刚猛无俦的掌风堪堪及身之前,他身形只是极其微妙地一闪,如同风中柳絮,轻飘飘向右方滑出了一丈多远。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分烟火气。
康义这蓄势一击顿时落空,但那掌风余势未消,依旧狂猛无匹,卷过之处,威势慑人。近旁一株碗口粗的大树首当其冲,‘咔嚓’一声巨响,树干竟被掌风生生击裂,枝叶摧折,落叶如雨纷飞。
众人看得心头大震,这才明白康义这‘快剑手’的名号绝非浪得,其掌力不仅刚猛霸道,竟还蕴藏有可怕的后续穿透劲力。
康义自己也是一怔,万没料到申隗竟会避而不接。他先是一愣,随即轩眉狂笑,声音充满了轻蔑与嘲弄:“哈哈哈!像你这等胆小如鼠、只知闪避的无能之辈,也配在这江湖上争强斗狠?看来你在我康义手下,不过是个脓包废物罢了。再这般畏畏缩缩打下去,结局还不是一样,照样是个脓包!”
申隗面色如常,声音却沉稳如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老夫让你一招,不予还手,不过是看你乃小字辈,略存礼数罢了。你何必左一句‘脓包’,右一句‘脓包’,将这污言秽语挂在嘴上。不消片刻,只怕你自己便要变成真正的脓包!”
康义被这话噎得几乎吐血,气得‘哇哇’怪叫:“放屁!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让我一招?!”
申隗微微一笑,气度从容:“老夫此举,非为你,乃为敬此间诸位英雄,此乃江湖礼数!”
康义性情本就促狭阴狠,闻言更是厉声骂道:“老匹夫!休要假惺惺,你我乃是生死敌手,何须讲甚礼数。”话音未落,他右掌再次推出。但经过方才一击落空和被申隗言语所激,他心浮气躁,攻势虽猛,盛气已衰,掌力竟自然比第一掌弱了数分威势。
申隗目光何等锐利?他避强击弱,早已看得分明。见康义气息浮动,掌力稍逊,他竟不再闪避。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欺近,右掌闪电般挥出,带起一股沉雄劲风,直迎而上。
众人本以为康义动作已是极快,岂料申隗的动作竟更快。康义的掌力刚刚发出,空中已然幻起申隗那飘忽难测的掌影。这哪里还是以静制动的迟缓?分明是深谙内家‘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之精髓,后发而先至。
申隗用的是他成名绝技之一——‘翻江倒海’,手掌看似随意一翻,一股沛然莫御的雄浑内力已如怒海狂涛般汹涌而出,两股掌力凌空对击——‘砰!!!’一声劲气狂排,连里外的观战众人,都逼得纷纷后退。
二人手掌相接之下,康义便是一惊。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在这掌一合之下,便发现眼前这位不起眼的老者在内力真气方面,决不弱于自己。他惭然色沮,片刻眉头微皱,暗叫上当。觉得申隗这掌彻骨奇寒,把自己周身包没。他全身一颤以后,使他尽失先机,被申隗连攻三掌。又惊又怒之下,好不容易用了一招最得意的绝学‘只手遮天’,才在极度艰危中,发动逆袭,把申隗逼退。
申隗随后一声厉喝,身形骤然暴起。宛如一只惊飞大鸟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长弧残影之际。一双不是刀刃,却又胜过刀刃的手掌,蓦然合并着暴推而出。一招狠似一招,一掌重似一掌,连绵不绝地向康义猛攻过去。刹时,凌厉威猛的一道劲气,将康义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此刻,康义已是气喘吁吁,额头见汗。他看向申隗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与怨毒。申隗却依旧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他双掌悠然竖起,看似缓慢,实则快逾闪电,分自数个极其刁钻诡异的角度急划而出。掌缘如刀,指风似剑,纵横交叠,竖劈横割,斜砍直刺。看似简单的几个动作,却蕴含无穷变化,妙到毫巅。竟在举手投足间,将康义那声势骇人的‘只手遮天’后续攻势从容化解于无形。
此时看来申隗太善于把握机会了,他深知康义心高气傲,受不得激,更受不得挫败。这一掌得势略挫其锋,他反而不急于取胜。他打算把心头积压的怒火宣泄出来,要为惨死的小师妹和二师妹讨回公道,更要为西门喜儿所承受的屈辱讨个说法。主意已定,也就准备好好地羞辱眼前这狂妄之徒。他要把自已练就的一种独门神功慢慢释放出来,用来对付这狂妄之徒。他这种独门神功善于持久作战,故而除非遇上比自己强得太多的绝世高人,否则缠战到了相当时分后,局面必会一步步地渐入佳境。
果不其然,康义的‘只手遮天’虽也诡妙无俦,但片刻之后,在申隗的掌力下,威力大打折扣。申隗那连绵不绝的掌劲逼迫下,已让康义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竟宛如丧家之犬,被打得连连躲闪,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女尼祥贞看得热血沸腾,再也按捺不住,一步踏出,清叱道:“申大侠!此獠与我有杀师之仇!请让贫尼来对付他!”她自动请缨,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西门喜儿却一把拉住祥贞的手臂,低声道:“师妹且慢!此人剑法诡诈,我与他交手数次,深知其路数。你且为我掠阵,若我不敌,你再出手不迟!”西门喜儿说完,目光坚定地望向申隗。
申隗微微颔首,身形如柳絮般飘然后退,将战场让出,目光却依旧紧锁康义,随时准备援手。
西门喜儿转过身,一双清澈却蕴含怒火的眸子,冷冷地凝注在康义身上。夜风吹拂着她书生青衫的下摆,猎猎作响,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康义见申隗退开,顿感压力骤减。再见上来的竟是个看似文弱的年轻‘公子’,心中反而暗喜。他对眼前这书生的武功虽不明底细,但观其年纪,心中毫无畏惧。他虽号为‘快剑手’,此刻拔剑的动作却一反常态地缓慢。他已经很久没有用如此缓慢的速度拔剑了,但是此刻,他选择了这种速度。剑和剑鞘发出的嗡鸣之声,清晰的传入到场上所有人的耳膜里。
这缓慢而充满仪式感的拔剑过程,竟让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翘首期盼着这突如其来的第二场对决,每个人的眼瞳中都流露着兴奋和激动。
就在康义剑将离鞘未离鞘的刹那,‘铮——!’一声清越龙吟,西门喜儿手中的碧锋剑已然出鞘。剑光如碧水寒潭,破空而来,剑尖直指康义身前要害,一股森然剑气瞬间弥漫开来。
康义本欲抬起的脚步嘎然止住,脸上掠过一丝讶异与不屑。但当他的目光扫过西门喜儿手中那柄通体碧绿、光华流转的宝剑时,心中不由一惊:“‘碧锋剑’?!此等神兵利器,怎会在此人手中?!”
他强自镇定,扫视一眼周围人群,故意朗声喝道:“好!这位公子既然想与本公子过上几招,康某倒也乐意奉陪。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贪婪地盯着碧锋剑,“本公子有言在先,你若败在我手下,你手中这柄碧锋宝剑便当归我所有。自古道:宝剑配英雄。似你这等粉面书生,倒不如配上些胭脂水粉,作个佳人更妙。哈哈哈!既然你执意要比,那就休怪本公子剑下无情了。有胆便来吧!”他言语刻毒,极尽侮辱之能事,意在激怒扮装年青公子的西门喜儿,并更想夺下她手中的碧锋宝剑。
西门喜儿一见康义,旧恨新仇齐涌心头,再听他污言秽语,怒火早已冲破理智。脚下一错,身形已如鬼魅般冲上前去。手中碧锋剑再无保留,剑光暴涨,化作一道道撕裂夜空的闪电霹雳,带着刺耳的尖啸,激射向康义周身大穴。
康义心头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对方含怒出手,必有破绽。他亦是大喝一声,声震全场,同时身形猛地拔地而起。手中长剑瞬间幻出重重叠叠、密不透风的剑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剑网,将西门喜儿攻来的凌厉剑芒尽数阻挡于网外。正是他成名绝技——‘天罗剑网’。
西门喜儿比较熟悉康义的剑术,知道他出手之快实不在她之下,更知他的剑法。于是一个飞腾,手中剑已攻向对方的剑网之中。‘嗖’的一声,整张剑网的最中心处异光闪动,突的射出一道亮光。她半空中又一个转身,剑呼啸着奔向康义而来。紧接着剑势形成为一张如蜘蛛网似的图案,缠绕往康义。
康义心中又是一惊,觉得眼前这年青公子怎么会使出似曾见识过的剑法,这种剑法应是那西门喜儿所展示过的。他心中虽惊,但并不畏惧。仍是面色沉着挥舞着手中长剑,向呼啸而来的蜘蛛网似的剑势迎去。
他手中的快速剑光,与碧锋剑相触撞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竟然一点点的将蜘蛛网似的剑势缓缓吞噬掉了。他又大喝一声,人随剑走,使出‘人剑合一’的境界。人即为剑,剑即是人,人剑一齐快速攻往西门喜儿。
西门喜儿已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快剑有人剑合一的境界,如不能破除对方,那今日便会败北于此。于是脑际电光火石般的转过几个念头,灵台异常清明,精神变的晶莹剔透。倏然将自身的功力提聚,浑身急速旋转开来。迫出一道光圈,阻挡着半空中迎面而来的快剑剑势。
康义长剑触及到西门喜儿碧锋剑散出的光圈,进程立时受阻。剑尖与光圈抵触着,剑身渐渐的弯折起来。此刻的康义心神似乎受到异样的波动,竟一时把持不住人剑合一的境界。
‘轰’的一声,康义身形在半空中如若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回,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强忍住喉头即将喷出的一口鲜血,艰难地爬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完全缓过神,西门喜儿的后招已然如影随形而至。碧锋剑光再次暴涨,幻化出重重虚实难辨的剑影,带着森然杀机,如跗骨之蛆般欺身追来。
“是你!西门喜儿!”康义此刻终于完全确认了对手身份。惊怒交加之下,他眼中凶光毕露。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和心头的骇浪,将体内几近溃散的功力再次强行聚拢一处。他猛地一咬牙,竟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骇的举动——手腕一抖,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凄厉的寒芒,直射西门喜儿面门。
康义手中长剑直取西门喜儿却是虚招,西门喜儿岂能不知。她口中长啸一声,两只脚纵离了地面,整个人立即飞起来。但她手中的碧锋剑乘势猛然砍下,康义手中长剑把持不住,便已落地。
但康义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二眼直直盯着西门喜儿,目光比他的剑更刻毒。左手则缓缓伸入怀中,瞬间就套上一缕金光的手套。这只手套却无疑天下少有,刀竟砍进不了半分。手套上镶着片片细细的金鳞,就宛如长在人身上的一大块金皮,在月光看来竟说不出诡异。
就在西门喜儿再欺身近前时,手中的碧锋剑却被康义金鳞手套突然死死抠住,手套的指尖嵌进碧锋剑身。西门喜儿一惊,想将剑身回抽,可哪能抽动?两人彼此僵持,谁也不敢松手。
康义虽已牢牢抓住碧锋剑身,但刀锋距离他太近,他一松手,西门喜儿就会砍第二剑。以西门喜儿出剑的速度,如此近的距离之内,他绝对没法避开。此时手不能松,更不能在这种情况放弃。他手中已没有了剑,武功也大打折扣,所以左手死死抠住西门喜儿的剑。右手向上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来势平缓柔和,掌风却罩住西门喜儿左上半身门户,力量如山般涌出。
西门喜儿手中剑被对方死死扣住,这一掌也是万万避不开,她不敢硬接,继而用左手曲起肘部,用手腕架住康义的手腕,两人保持继续僵持。
康义右手臂依旧同西门喜儿粘着,胸前门户也跟着大开。西门喜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的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康义的脸这时陡然抽紧,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西门喜儿竟还能跳起来。
康义身子想让开已根本不可能,他此时位于低处,根本没法展开手脚。身子虽后仰,但也避不开西门喜儿踢向胸口的这一脚。
恰恰他此时体内真气正狂涌不止,抚平真气最忌心神受到干扰,心神若分,便可导致内息运行出现错乱,严重的甚至会令全身气血倒转逆流。康义眼光涣散,面如死灰,“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仍强提起内力,与西门喜儿硬拼起来。
内劲掌力并不是西门喜儿的强项,西门喜儿没有说话,她脚正在往下陷。两人看似不动,实则是在比拼内力,西门喜儿脸色已渐渐发白,康义却仍旧如常,他的内力显然比西门喜儿要深厚。
西门喜儿将牙齿咬得更紧,她从没想过有人敢用手去接她的剑,更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双手套抓住她的剑。情况虽对她非常不利,可她绝不是个坐以待毙,睁眼等死的人。
西门喜儿的剑被扣住,另一只手也被康义粘住,两条手臂都不能轻易松开,只有脚勉强可以动,所以仍是想找机会脱出困境。
二人内力拼比让在场的人无不惊骇,一时间唏嘘不已。女尼祥贞看见师姐西门喜儿危在旦夕,欺身上前。手中剑长芒爆涨,更是划出几道剑芒攻向康义。
此时的康义以为稳操胜卷,那知小小书童却一剑刺来。无奈之下腰腹略略往后缩,剑已将他衣衫刺出条小口。可她剑锋怪异,却又反手又横扫过来。
康义不得不松开左手金鳞手套抠住的碧锋剑,但他飞快地用脚挑起地上的剑,飞身而起,长剑徒然回到他手中。
长剑入手,康义眼中凶光爆射。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不顾经脉欲裂的剧痛,疯狂催动内息。长剑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直刺刚刚落地的祥贞。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怨毒与疯狂,誓要将这坏他好事的‘书童’立毙剑下。
然而,他身形才动,剑势方起,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祥贞那看似娇小的身影,竟在剑光临体的瞬间,以一种玄奥莫测的步法微微一侧,手中长剑并未硬挡,而是如同灵蛇般顺着康义剑势的边缘轻轻一引、一粘、一旋。
康义这凝聚毕生功力、志在必得的绝杀一剑,竟如同泥牛入海。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杀意,竟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引一旋,带得偏离了方向,擦着祥贞的衣角刺入了空处。而他自己的身体,却因用力过猛,被带得一个趔趄。
康义内心剧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全力施为的一招,竟被小小书童轻易给破。他面若死灰,心想不能输,也不敢输。输了就会名誉丢尽,所以绝对不能输。他内心嘶吼着,全身血脉膨胀,身体发出咯吱的声音,气愤异常的脸上尽是不相信的神色。他不顾一切地飞身前冲,想出其不意地将眼前这年青公子和小书童一同击毙。
此时的康义状若疯虎,他不顾一切地催动残存功力,动作也算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顾一切地猛扑向西门喜儿与祥贞。
然而动作虽快,可那迅猛无比的身形竟诡异地凝滞在半空动弹不得。他已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右臂脉门处传来一阵冰寒刺骨的剧痛。他不敢乱动,只是眼珠一动,便见那老家人装扮的申隗已扣住自己的手腕。心中骇然欲绝,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已锁死了他的劲力运转。
但他岂能坐已毙?就在对方指尖沾肤的一刹那间,他内力将吐未吐量,他强运家传秘术,施展出一式‘阴阳巧换’。整条手臂瞬间变得软若无骨,如同滑溜的灵蛇,竟不可思议地从申隗那铁钳般的手指下滑脱。又乘势一翻一搭,便以其人之道,转制其人之身,反用三指把申隗的脉门扣住。他知道此时不能手下留情,三指猛一运功加劲,想把对方的整条右臂,完全废掉。
念方至此,却听申隗非但不惊,反而发出一阵震天狂笑。他目光如电,傲然扫视四周惊愕的观战人群,朗声道:“大丈夫光明磊落,适才我略微疏神大意,竟被这宵小扣住脉门。不过老夫倒要看看,凭他这点微末道行,能把老夫如何?!”
康义闻言,心中又惊又怒,更有一丝得意:“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他狞笑着,将全身残存的内力疯狂灌注于三指之上,力道瞬间加重数倍。他要让这老匹夫在众目睽睽之下经脉寸断,跪地求饶。
然而,指力加催之下,康义脸上的狞笑却瞬间僵死,继而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到自己那足以摧金断玉的指劲,竟如同泥牛入海。对方脉门处非但坚逾精钢,更有一股深沉浩瀚、绵绵不绝的雄浑内力反向涌来。将他全力施为的指力死死抵住,甚至隐隐有反噬之势。他所施加的功力,竟无法撼动对方分毫,更遑论造成伤害。
“不可能!”康义心中狂吼,亡魂皆冒。他再不敢有丝毫保留,猛地一咬牙,不顾经脉欲裂的剧痛,疯狂压榨丹田最后一丝本命精元。将功力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十二成的阴煞指劲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指力吐出,威力果然暴增。康义心中一喜。但这份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他就惊恐地发现,那汹涌澎湃的指力在触及申隗脉门的刹那,竟如同撞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虚空。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杀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康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颤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后怕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扣住的不是一个人的脉门,而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寒潭,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对方的功力,竟已达到了返璞归真、纳力于虚的至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