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爷的狂妄,如同烈火烹油,助长了他身边那头狼犬的凶性。它龇着森白獠牙,对着贺聪的方向发出低沉而连续的咆哮,涎水如丝线般滴落在地,粗壮的前爪焦躁地刨抓着地面,作势欲扑,将‘狗仗人势’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贺聪胸中怒火如岩浆翻涌,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势骤然勃发。他不再忍耐,声音冰冷如铁,每一个字都砸在公子爷的心头:“我最后警告你!再不牵开这畜生,休怪在下无情!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负责承担!”
杀意,几乎在贺聪眼中凝成实质。他真想立刻出手,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教训一下。然而,目光扫过身后惊魂未定的毕琳和紧握拳头、一脸愤慨的于得水、于在水,那沸腾的怒火瞬间被理智的寒冰浇熄。为这种货色大动干戈,暴露行踪,实属不智。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那摄人心魄的精芒虽一闪即逝。
那年青公子爷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公子少爷,什么时候被一个贱民这样看过了。况且,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些贱民还不配看自己!但是见对方那眼光看得他心里冷冷的。本还想再说什么,但被贺聪那摄人的眼光给吓了一跳。那是什么眼光?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好像什么都被看穿似的,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年青公子爷甚至觉得连自己在想什么,都被对方那一闪即逝的眼光全部给看穿了。他有些心虚,这时并想起父亲的告诫,说有一少年侠士的出现,此人可万万惹不得。难道眼前这少年是不是那侠士?是不是一个绝世强者?想到这里,那年青公子爷心虚的脸色发白,后背甚至有凉飕飕的感觉。自己真要是得罪了这个强者,他会不会伤害自己?不知怎么心里总是后怕,可能自己坏事做多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于是他不由的有点后悔,想起自己身边的人可从没有这样的眼神,这也只有武林高手才有的眼神。如他真的是武林高手,他想挂掉自己,那么自己可就等着费了。或许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啊,想到这里他甚至腿都有点软了。
他内心虚透,只能怨自已文既不能测字算命,武更不能拉弓跑马,全仗父亲和随从撑腰壮胆。可这时,他那狼犬却又狂叫起来,仿佛立即要给公子爷壮了胆。公子爷随即一想,这小子看起来只是一个比自已还小的少年小儿,而自己已经是个堂堂的大公子了。这小子能有多大的能力?而且看起来实力也不可能会高过自己。他这么一想,于是把腰板渐渐的直了起来,态度也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并猖狂的叫道:“你这小子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掉?”
于得水和于在水俱是脸露怒容的看着那公子,火爆的于在水更是直接的对着贺聪说道:“聪儿哥哥!要不要教训一下这个混蛋?”于在水有点不明白贺聪对这人为什么还要忍,要是是他的话,早就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明明聪儿哥哥有那么高的实力,但是却……
贺聪只是沉稳地一摆手道:“你先坐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于在水只得不甘的坐了下来,嘴里仍愤愤不平地说道:“要是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公子爷耳中。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公子爷的理智瞬间被狂怒淹没——几个毛头小子,竟敢当众扬言要教训他?!他顿时大怒,扭曲着脸,对着身后一个精悍的随从尖声嘶吼:“刘拳师!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往死里打!打死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晦气!”
那随从刘拳师听到年青公子爷的说话好像是很兴奋,狞笑着抱拳:“在下遵命!”于是他趾高气昂地,大步流星走向贺聪,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显然是个练家子。
周围的人见状,都不忍心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没人敢来劝说,甚至连一个表情都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揽月楼大管家的公子爷,杀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现在只能面无表情的的转过身去。只有那些公子爷的护卫则像打了鸡血般怪叫起哄,兴奋的大叫:“打!快点打他!”估计这种事他们做多了!
众人心里哀叹一声,不过却也是麻木了,这种事经常发生,遭殃的还不都是他们平民。他们也反抗不了,只要自己小心行事,不引祸上身就可以安安然然的过完这一辈子了。平民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就是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
“啊……”的一阵凄厉的惨嚎骤然撕裂空气,接着就是人倒地的声音,听那声音却让人心惊肉跳。众人掉头一看,不是贺聪的声音。正在惨叫的却是那打人的随从刘拳师,只见他倒在地上鬼哭狼嚎,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惨白的脸。
贺聪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灰尘。他俯视着地上的刘拳师,声音平淡却字字如冰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习武之人,当知敬畏。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望你日后收敛爪牙,莫再为虎作伥,否则你连条狗都不如。”这话,既是说给刘拳师听,更是说给那公子爷听!
这时候,那公子爷看到眼前一幕才反应过来,随即一脸的愤怒。随即怒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嘛?我可是揽月楼王大管家的公子爷,你们竟然胆敢管我的事?打我的人,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公子爷这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随即是滔天的屈辱和愤怒。自己堂堂的一个公子爷,想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有人管了?他声音因激动而尖利颤抖,手指着贺聪:“你……你们敢?!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揽月楼王大管家的儿子!你们敢伤我的人,就不怕我灭你满门?!”
贺聪是什么人?什么人没见过?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这种色厉内荏的威胁,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旁若无人地坐回原位,甚至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仿佛眼前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这份极致的轻蔑,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公子爷被彻底激怒了,他面容扭曲,一脸狰狞的着对着那狼犬喊道:“山虎!给我撕了他!”
狼犬听到年青公子爷口令,顿时跃起,后腿猛蹬,隔着桌子向贺聪扑来。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竟直接跃过桌面,直扑贺聪面门。狼犬这一扑,势若疯虎,快如闪电,常人绝难躲闪。
贺聪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精准地避开了狼犬致命的獠牙和利爪。他深知狼犬‘铜头铁骨豆腐腰’的弱点,在狼犬扑空的瞬间,右掌闪电般击出,带着一股刚猛无俦的劲力,狠狠印在它脆弱的腰腹之间。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微响,那凶悍的狼犬如同破麻袋般被一掌轰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这一掌力道之大,顿时把狼犬打翻。那狼犬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尾巴无力地扫动着,再也无法逞凶。
“我的山虎!”公子爷心疼得几乎滴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对着随从护卫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们还楞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我要杀了这几个小混蛋!让他们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护卫们慌忙拔出腰刀,寒光闪烁,口中发出虚张声势的呐喊:“杀!杀了他们……”
这时贺聪对毕琳和于得水、于在水作了个示意,三人领会其意立及也拔出剑来。
那几个随从虽然气势凶凶,却没人敢轻易上前,他们目绪贺聪惩治先前那刘拳师和刚才的狼犬。那刘拳师对贺聪一拳打去时,贺聪只是一伸手就抓住对方的拳头。只见他并未怎么用力,那刘拳师便倒在地上抱着手痛的鬼哭狼嚎。而对狼犬也只是一掌,便将其打翻在地,动弹不得。由此可见,这少年男子武功非同小可。再看另三个少年孩子长剑都已出手,便知今天遇到了厉害角色。
再说那几个随从虽然随这揽月楼大管家的公子爷坏事做绝,整天做着欺男霸女,欺软怕硬的灭绝人性的事,但个个都是怕死的货色。虽说他们能够成为一个人见人厌的狗腿子,可个个也是有点小聪明的,要不就不会跟着公子爷做那么多坏事了。所以说来,他们也不是傻瓜笨蛋,刚刚那刘拳师按说也是武功不弱之人,也算得上是有实力的。但在瞬间手就被伤残,这是他们亲眼所见到的。很明显,对方的实力要远高于刘拳师,至少也不低于刘拳师的实力。
那几个随从当中也有人达到了刘拳师的实力,但看到眼前情景也不敢保证稳赢不败。况且,那三个少年孩子也有着同样看不透的实力。即使自己几人能够围杀眼前少年男子,但是,那是要在少年男子一个人的情况下。可现在他们却是四个,而且功力个个都不弱。他们在一起要是一起出手,自己这一群人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自己还是最好不要惹恼他们。
但是,自己家少爷的脾气他们也知道,这少爷最恨的就是不听自己话的人!如果不听他的话,即使今天没事,但回去后,自己的后果……想想就让人害怕!因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合自己的少爷,让别的傻子先上。既不违抗少爷的命令,还能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那年青公子爷见到自己的护卫竟然都敢违抗自己的命令,脸上更是狰狞了。他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把他们给我杀掉!”
那些个护卫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上去。可这时店里的食客见状,吓得跑的一干二净。
“你们!……”那年青公子爷更是大怒,叫道:“你们怕他们什么?这四个不长眼的小东西值得你们害怕?只要把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杀死,我就给你们十两银子!四个都杀死,我就给百两银子!”
百两银子,那是多大的一笔钱财。一般的平民一年也就几两银子的收入。所以,百两银子也是很大的财富了。
终于,在金钱的刺激下,那群护卫随从都嚎叫一声,一脸的狠辣向贺聪他四人冲杀过去。
贺聪仍是坐在那里未动,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一脸的不屑。然后让毕琳他三人站在自已身后。看着这一群护卫随从,贺聪连斗气和剑都懒得用,好像对他们用剑,简直就是侮辱了自己。
这时只见他手一扬,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护卫猛地顿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两支竹筷,精准无比地深深插入了他们大张的嘴巴!虽未致命,但那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威胁,瞬间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两人‘噗通’瘫软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
后面的人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依旧嚎叫着前冲。贺聪突然跳将起来,飞身越过桌子,伸出强壮而有力的右手拳头,对着那群护卫随从的肚子就是一阵乱轰。只听‘嘭、嘭、嘭……’一阵声响,刚刚还凶狠无比的那些个护卫随从,此刻却是全部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滚来滚去,个个捂着肚子,痛苦的脸上直冒冷汗,有的甚至还凄惨的叫喊了起来。
贺聪缓缓收拳,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早已面无人色的公子爷身上,一步步向他逼近。脚步声在寂静的酒楼里,如同死神的鼓点
那年青公子爷见护卫随从悉数被打倒在地,早已吓破了胆,脸更是铁青,人也在瑟瑟发抖。刚才那一幕,让心里剩下深深的恐惧。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好像在收缩,四面八方的空气都犹如被压缩了一样拼命向自己挤过来。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孔,此时却是被痛苦扭曲了,铁青的脸此刻却是不停的往下滴着汗。他知道自已这次玩大了,就算再傻、再白痴也知道这次真的是踢到了铁板上。而且这块还不是一般的铁板,还是自己主动贴上来他让踢的。
随着贺聪一步步的走近过来,那年青公子爷也是一步步的向后倒退着。脚跟绊到翻倒的凳子,差点摔倒。可他又不甘心,嘴里还放着狠话:“你不要过来!我可是揽月楼王大管家的儿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我爹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灭你九族!”
贺聪还是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了过去,丝毫不怕他口中的揽月楼王大管家。
见威胁无效,他立刻换了副面孔,带着哭腔哀求:“你不要过来,你想怎么样?你别……别打我!钱!我有钱!我爹有的是钱!十两……’不!一百两!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求你放过我!饶我一命!”那年青公子爷颤颤巍巍地说道,他此时的脸色苍白,手忙脚乱地想去掏钱袋,却因颤抖怎么也解不开。
说来也怪,那只平时狗仗人势的狼犬‘山虎’此刻也彻底蔫了,拖着受伤的身体,耷拉着脑袋趴在主人脚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再也不敢抬头看贺聪一眼。
看着贺聪一步步不停的走了过来,那年青公子爷都快要崩溃了,甚至还要拿出了百两银子来买自己的命,可是贺聪却是无动于衷。
这时于在水走过来,看着公子爷那副怂样,鄙夷地嗤笑道:“聪儿哥哥,我就知道这废物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熊包蛋,你看他被吓得那副熊样,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毕琳也过来瞥了一眼瘫痪在地上不停冒冷汗的年青公子爷,心里及其的厌恶。然后不屑的又看了一眼那些个哀嚎护卫随从,说道:“聪儿哥哥,跟这些废物纠缠,平白污了手。让他们滚吧,看着就恶心!”
贺聪本是有理由不放过他们的,因为谁都看得出这帮仗势欺人的家伙都是年青公子爷带来的。现在若是要杀这个人,也绝对没有人能够阻止。但贺聪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不是非杀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出手。于是看了一眼那年青公子爷,知道此时是息事宁人的时候。于是用低沉的口音喝道:“滚!带着你的狗和这些废物,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再让我看见你们为非作歹……”他顿了顿,一股森然的杀意弥漫开来,“后果自负!”
那年青公子爷听言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拽起地上的狼犬,也顾不得形象,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生怕贺聪反悔。那些还能动弹的护卫,更是如同丧家之犬,互相搀扶着,拖着地上哀嚎的同伙,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间令他们魂飞魄散的小酒店,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与恐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