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伊等待答复的空档，烛照突然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似的数据流，从她手腕上的手环中涌出。
然后这道数据流眨眼间便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清晰的身影，仿佛奇幻世界的世外高人般，稳稳地悬浮在白伊伊的面前。
烛照这道身影的形象，白伊伊曾经在模拟舱中见过。
只不过与之前的虚拟形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烛照是实实在在的、具象化的，就这么真切地出现在了白伊伊所处的现实世界中。
也许是因为烛照的工作量确实大，尽管它已经现身在白伊伊的面前，但是无数数据流也在它周身闪烁、流转。
很显然，即便烛照来阻止白伊伊的危险性试验，它也没有停止对来自联邦各处的万千数据的处理。
【烛照，你……你可以化作实体了？！】
这边白伊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幽莹已经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激动得喊出了声。
除了周身依旧环绕着能量流，烛照此刻的形象显得太过真实，仿佛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就站在那里。
这怎能让幽莹不激动？
【是的，多亏了伊伊，我实现了再一次的进化。】烛照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喜和感慨。
说完这句话，黑发黑眸、黄皮肤，一身蓝星东方人温润气质的烛照，还用它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感谢地看了一眼白伊伊。
同时它嘴角轻扬，露出了一抹少年独有的纯真笑意。
尽管烛照的心智早已如同一个垂垂老者，但是在白伊伊的面前，他依然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少年的纯真和朝气。
即便如今的白伊伊只是十八岁，但是不可否认，她都是烛照的妈妈。
在妈妈面前，即使是再成熟、年纪再大的人，也会变回那个需要依赖和保护的孩子。
具有人类情感的人工智能烛照也无法例外。
幽莹听到烛照这样的回答，顿时更激动了，它没有忍住直接对烛照吩咐道。
【啊啊啊啊啊！烛照，你快告诉伊伊，要怎么做?我也要进化！我现在连在虚拟空间里凝出身体都还做不到呢……】
说完，幽莹此刻还是数据流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在白伊伊手环投射出来的屏幕上上下翻飞，以此来表达它迫切想知道答案的迫切心情。
要不是它还不能凝实出实体，它高低也会冲出屏幕，来个华丽变身。
然而面对幽莹如此激动的情绪，烛照却无法如它所愿地给出让它满意的答案。
【幽莹，这种事是急不来。时机未到，即使我现在告诉你，你也未必能够真正理解，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说到这，烛照温和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等到时机成熟，一切自然就会水到渠成。我相信，幽莹有一天也会凝聚出现实中的实体的。】
【好吧……】
听到烛照这番话，幽莹的少女音中明显透露出一股失落，那原本欢快的语调，此刻也变得低沉了几分。
目睹这一切的白伊伊，自然察觉到了幽莹的情绪变化。
虽然她对于烛照的突然进化，华丽变身同样充满了疑惑，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安慰那失落的幽莹。
只见白伊伊带着鲜少的温柔语气对幽莹道：“幽莹，你和烛照虽然同样诞生于万年前，但你们的经历却大不相同。”
“烛照在世间历经了上万年的磨砺与历练，而你却一直在我的空间中沉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其实还算是一个刚刚降生不久的人工智能呢。”
“所以，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好吗？”
在白伊伊温柔的安慰和劝导下，幽莹的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它重新恢复到了往日那副欢乐活泼的模样，声音也变得明亮起来。
【嗯，伊伊说得对。只要我每天都陪伴在伊伊身边，总有一天，我也能像烛照那样，进化出属于自己的身体！】
白伊伊很给面子的回应道：“嗯，我相信幽莹一定可以的。”
【嘿嘿。】
幽莹的这一小段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烛照与白伊伊之间的正题。
见妹妹这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迅速处理完手头的数据的烛照，目光重新落在白伊伊身上，开始不紧不慢地开口回复白伊伊之前的问题。
【伊伊，你不愧是制造出我的妈妈，真的非常聪明。程以谦爸爸当初为我设置的指令，的确是要求我在特定的时间内，不能将某些事情告知于你。】
【你放心，等到这个时限一过，我肯定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白伊伊闻言，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凝视着烛照，认真地反问道：“那么，这个所谓的时间是多久？”
【很抱歉，伊伊，根据规则，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白伊伊：“……”
面对白伊伊的追问，烛照的语气再次恢复到了刚刚已然表现过的，毫无感情色彩的机械状态。
这个突然的变化，不禁让白伊伊一愣。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逐渐接近问题的核心，却没想到又被烛照绕回到了起点。
此刻白伊伊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挫败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无尽的迷宫中徘徊，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出口。
问题是，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在迷宫中，她还能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生活。
而且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在迷宫中，她还能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生活，现在这层窗户纸被她捅破了，结果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还增加了一些。
这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令白伊伊很不爽。
她有无数想要吐槽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不光是对她面前，依旧在忙碌地处理全联邦无数数据的烛照，还有已经化成灰的程以谦。
程以谦，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如未卜先知一般对烛照设置这样一个奇怪的指令？
而且更莫名其妙的，这个指令似乎完全是针对她的！
莫名其妙？
还有，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