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可反手覆上他捂着眼的手背,掌心温温地贴着,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傻不傻,在我们这儿哪有丑不丑的说法。”
谢巧巧挨着蹲过来,伸手轻拍他发颤的后背,嘴上带着点嗔意,语气却软和:“你就是化成灰,我们也认得出那枚印记,辨得清你的声音——装成这样,反倒更显眼了。”
谢悠悠往他身边挪了挪,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花白的头发,声音轻得像叹气:“不管你是少年模样,还是现在这样,都是我们的老公啊。”
郑欣怡跟着点头,眼神里透着认真:“就是,我们又不是只看模样的人,你什么样我们都认。”
郑欣蕾拉了拉姐姐的手,又抬眼望他,声音软乎乎的:“快别捂着眼了,抬头让我们瞧瞧嘛——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调皮事,才弄成这模样呀?”
……
徐林峰慢慢挪开捂着眼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们——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红透的眼眶里满是委屈。她们也静静看着他,目光里的心疼浓得化不开,像是要把他此刻的模样细细刻进心里。
他抽噎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现在变得这么老……寿命也没剩几年了……”话尾跟着声带着哭腔的“哼”,随即又哽咽着低喃,“呵呵……我真舍不得你们啊……”
话音刚落,谢可可五人“咚”地一声跪坐在他面前,伸手紧紧抱住他,胳膊圈得又紧又牢,像是怕一松劲他就会消失似的。谢可可把脸贴在他肩上,湿热的泪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老公,你要是去了,我们也跟着去,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走的。”
其余几人也跟着用力点头,额头抵着他的后背或手臂,肩膀轻轻发颤,哽咽着重复:“对,老公,我们跟你一起……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正抱着徐林峰掉泪时,谢巧巧忽然猛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却急乎乎的:“老公!趁你现在这样,我们给你生个小孩吧!你要是走了,我们跟着去了,好歹有咱们的血脉留下来啊!”
这话一落,其余几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头附和:“对对对!巧巧说得是!老公,赶紧的,别耽误了!”
说着便七手八脚扶地上的徐林峰,半拉半搀地往客房里带,急得像是怕晚一步就错过了什么。
远处,中年徐林峰和中年的谢可可五人正瞧着这幕,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即都憋不住笑。中年徐林峰轻咳一声,摇头低笑:“这小徐,可真够坏的——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倒把她们哄得死心塌地,连这主意都肯应。”
旁边的中年谢可可笑着拍了拍他胳膊:“还不是随你,一肚子鬼主意,偏生她们就吃这套。”几人相视而笑,眼里满是无奈又纵容的暖意,倒像是瞧着年轻时的自己,觉得又好笑又亲切。
……
一进客房,徐林峰还没站稳,就被谢可可五人笑着拽进了浴室。热水哗哗漫出来,雾气很快氤氲了小半间屋子,几人手脚麻利地给他洗去一身尘气,又拿柔软的巾子细细擦干他身上的水珠,连发丝都揉得半干。
等从浴室出来时,谁都没披衣物,连条挡身的浴巾都没裹,就那么坦坦然然地围着他往床边挪——眼底的急切明明白白,显然是一刻都不想耽误正事了……
六人事毕,谢可可五人挨着徐林峰躺着,指尖轻轻抚过他眼角的纹路,又蹭了蹭鬓边的白发。想起他说没几年好活,眼泪便忍不住往下掉——不是怕自己要跟着去,是实打实心疼他。
好好的少年郎,怎么忽然就成了这副苍老模样,还得受这短命的苦。
“你本该好好活许多年的。”谢悠悠哽咽着,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得发颤,“凭什么要这么早就……”话没说完,已被抽泣堵了回去。
其余几人也红着眼圈,攥着他的手不肯松,指腹反复摩挲着他手背的印记,仿佛这样攥着,就能把他多留些时日……
谢悠悠胡乱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看向徐林峰,语气里带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老公,我们再来多弄几次吧!多试几次,总能早些怀上孩子的。”
她话音刚落,其余几人也跟着点头,眼里都透着股急切:“对啊老公,多试总没错的。”
徐林峰听这话,先是怔了怔,随即哭笑不得地急忙摆手,连眉头都皱起来了:“你们啊,好歹顾忌着我这‘老骨头’!多弄几次吧,多试几次?这身体哪禁得住这么折腾?你们是想把我这把年纪的人拆了不成?”
这话一出,刚才还憋着股劲儿的几人,像被扎破的气球似的,瞬间蔫了下去,纷纷垂了眼。谢巧巧抿着唇,小声嘟囔:“也是哦,老公,你现在是这模样,可不是十八岁那会儿有劲儿了……”话里带着点懊恼,又掺着些心疼,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
之后六人没再多说,各自躺好准备歇息。徐林峰依旧被围在中间,五人挨得紧紧的,胳膊轻轻搭在他身上,指尖还时不时蹭蹭他的手背,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他瞧着这阵仗,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又不是小宝宝,用得着这么小心护着?
没一会儿,徐林峰便抵不住困意,呼吸渐渐匀了。可谢可可五人却没合眼,她们悄悄坐起身,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望着他。瞧着他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心里那股心疼又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几人凑在一起,声音压得低低的:
“老公……真希望他能陪我们走得久些,哪怕到白头呢。”
“我也是……可他说没多少年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害成这样……”
最后那句抱怨刚落,躺在中间的徐林峰忽然有了变化。他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花白的头发慢慢变得乌黑柔软,连带着佝偻的脊背也悄悄挺直了——不过片刻,那副苍老模样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岁少年时的模样,眉眼清亮,下颌线利落,连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松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