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着身上的真气和元气,持续不断支援万魂舞空间,看着无边的白骨潮水渐渐趋向干涸,看着小蛇般的细小河流与莲花花瓣同归于尽,聂莞慢慢伸手,握住插在地里的蕉雪莲火扇。
眼前是千手千眼孢子所呈现出来的画面。
凝伫怅望独行在极南之地,一直走到普通监视道具无法顾及的幽鬼河深处,才停下脚步,取出一块玉佩。
看到玉佩上抱子鬼母的形象,聂莞不由挑眉。
但下一刻,昆仑山中刚走到第一个入口地图的小莫同学便开始说话。
“陈哥传消息过来了,说爷爷已经把我带到基地,你的人最好赶紧下线接应一下。”
聂莞点头答应。
万魂舞内的这个分身抬眼,见满地狼藉骷髅和血河残片正被血沙渐渐吞噬,暂时没有什么好忙,便将千手千眼孢子画面转移给另外的分身,自己起身下线。
小房间里,聂莞睁开眼睛,听着门外规规矩矩的敲门声,起身开门。
站在外头的不是陈玉良,而是沙汀。
两人虽然不是头一次在现实里见面,却也是头一次单独碰面。
沙汀浅浅一笑,对聂莞道∶“莫非已经到了,道具也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你过去操作一下。”
聂莞点点头,从桌上抓起殷墟圆璧。
“谢谢莫首长的信任,如果这件事情能做成的话,小莫同学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危险。但也要做好失败的可能,虽然会长和我都自认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要做好不尽如人意的准备。”
“我相信不会的。”沙汀直勾勾看着聂莞,“我相信在你这样的人手里,即便天定的事情也能被扭转过来。”
这一次,聂莞被带去的地方并不是会议室,也不是流光不共我等人的寝室,而是在那楼层之后,一处极不显眼的地下入口。
从这个入口下去,坐电梯进入地下三楼,转过拐角,走过感应门,进入一个小型的手术室。
小莫同学独自一个在手术台上坐着,晃悠着腿,无聊地打量着前面的一排道具。
见聂莞走进来,想起上一次从她房间里进入游戏的事情,多少有点心虚,勉强遮掩住,笑嘻嘻指着那些手术刀之类的东西说:“姐姐,你应该不会让他们折腾我吧?”
“不会的。”聂莞回应一声,让沙汀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
沙汀答应着离开,关上门不知去了哪里。
小莫同学瞟着自己左边的墙壁,强行按下莫名有点紧张的心情,对聂莞讨好一笑,指着手术台旁边的推车。
“我的血已经抽好了,就在里头。”
聂莞提着圆璧走上来,朝推车看了一眼。
推车上果然放着一管200毫升的密封试管,里头盛装着小莫同学的血液。
聂莞用余光瞥了一眼小莫同学刚才看的墙壁,将放在篮中的其他实验道具尽数搬到地上,把圆璧放上推车,拧开那一管血,用滴管取了十滴血,依次滴在殷墟圆璧上。
小莫同学见圆璧竟然竖立在桌上,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倒塌的意思,好奇凑近,看着上头凝固的黑线,想到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要从这里进去重复上次的旅程,又有些紧张。
上一次是和幽月寒一个人进去,而且只有灵魂状态,没有别人看得见,这次可不一样。
真真正正要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走出前所未有的一步,而且观看人里还有……
啪嗒一声,滴落在原壁上的血滴打乱了小莫同学的思绪。
他抬起头,见聂莞神色如常,挤着滴管的胶头,将十滴血依次滴落在圆璧上。
血滴溅落的声音唤醒了沉睡的黑线,令它如水一样流转起来,蔓延向血滴滑落的痕迹,将血痕依次吞噬。
这个开着无影灯的手术室,墙壁上骤然出现一面巨大的影子。
正是殷墟圆璧的影子。
微微有些变形的内外双层圆,水晶里那些微小的气泡,经过投影拉扯之后,都变得十分鲜明。
那条黑线也被投影在墙上,拉长放大之后,它那种流动感更鲜明了。
唯有粘在圆壁上的血痕,并没有被投影出来。
只能根据黑线流动的踪迹,来反推血痕所过之处。
小莫同学在投影出来的瞬间,就转过身看向它,不明所以地问聂莞:“这怎么个事儿?”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你的鲜血勾动的变异。会长说过,她是切掉游戏里的小拇指来完成融合,你不是万魂舞的第一融合人,不需要付出那么多,大概200毫升的血就够了。她让我循序渐进,一点点滴上去,这样中途无论发生什么变异,都能够控制。”
小莫同学觑着聂莞的脸色,总觉得她这话不是说给自己的,心里本来就虚,这么一想,忍不住又瞥了墙壁一眼。
聂莞看得分明,却并未当一回事,见滴落在圆璧上的血液都被吞噬殆尽,又抽了十滴血一一滴落上去。
黑线吞噬得更加起劲,十滴血液转瞬消失殆尽,房间中响起汩汩的水流声。
又十滴血落下,小莫同学就觉得脚底湿了,低下头,看到一条黑河在自己的脚底爬行,不觉悚然。
黑河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中,只在他的脚底流淌,与聂莞无干。
他攥了攥衣角,看向聂莞。
“这是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的意思吗?”
“看起来是的。”
聂莞说:“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进去吧。”
小莫同学深吸一口气,跳进河里,跟这条河一起飘在空中。
本以为脚底会软绵绵,没想到踩上去竟是意外地坚实。
小莫同学看向聂莞:“我进去啦!”
说着就要抬起脚步,却惊讶发现脚下的黑水像沼泽一样泥泞,根本抬不起脚。
聂莞见状同样意外,再度将血往圆璧上滴落。
随着一滴滴血没入圆璧,黑水开始澎湃着向前滚动,推着小莫同学往前。
“这居然还是个手摇扶梯。”
聂莞假装意外,继续一滴一滴不紧不慢地往圆璧上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