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贵人要去拉胡蔓蔓的手,但胡蔓蔓嫌恶的退后一步。
“蓉贵人,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胡家的养女,是陛下厌弃了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胆小懦弱导致,是你咎由自取。而我,将来会站在最高点,我与你怎会一样?你是棋子,我从来都不是。”
蓉贵人听了这话,呆呆愣愣许久,头一次哭得肝肠寸断,伺候她的小宫娥都吓坏了。
胡蔓蔓嫌弃地掩住口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臭?你嫌我臭?”蓉贵人一边哭一边说,“你懂什么?那时候爹日日让人送去药膳,是能帮我体态更轻盈,身姿更柔软的,可是那种药那么狠辣。你天天缠着我,要我喂给你吃,我舍不得,我羡慕你,也喜欢你,我怎么舍得让你吃那种东西!”
胡蔓蔓哑然,连连后退。
蓉贵人继续说:“那种药吃起来香香的,现在却让我臭臭的!是我没有让你吃,不然你觉得,你不会臭吗?你自己想一想,为什么爹爹明知道这种药要长久的不间断的吃,一旦怀孕有孩子了,不能吃了,人就会突然衰败。”
“他全都知道,却也不阻拦年幼的你,去我房里?他不在乎,胡蔓蔓,他不在乎我们每一个人,他只在乎他自己!”
“你胡说!”胡蔓蔓气不过,“我是爹爹的亲女儿,你怎能与我相比?你是嫉妒我,滚,你滚!”
胡蔓蔓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出了院子,问引路的宫娥:“这是冷宫,怎的还有这么多人伺候?”
宫娥答:“陛下原本不管,但是婉贵妃娘娘说,遣散后宫之后,留在宫里的妃嫔十分可怜,将要孤独终老,总归要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一点。而且婉贵妃定期会让人来查,所以内务府的人不敢怠慢。”
胡蔓蔓扯了扯唇角:“娘娘还真是心善,难怪与王妃十分说得上话。”
蓉贵人在这天晚上死了。
但小妹没有在意,原本就与她毫无关系的人,后事内务府自然会办好。
她关心的,是桂珊今日说的那些。
皇上听她说完,皱眉道:“萧景旭若真的敢叛国,朕绝不饶他。”
小妹问:“陛下想要怎么做?”
皇上揉揉眉心,精力不济,可他还有许多奏折没有批完。
小妹便拾起奏折,一封一封念给他听。
皇上并不朱批,只是让小妹在哪几个字上画圈,然后盖上印,便是阅过。
大部分的奏折都没有特别要紧的地方,若是重要的折子,小妹念过之后,会捧到皇上面前,让他亲自画圈。
皇上笑道:“婉儿都成了朕的执笔内侍了。”
小妹说:“那我便做陛下一辈子的执笔内侍。”
批完大部分的折子,天色也已经晚了,小妹将折子分好类放起来,等明日内侍会将这些折子送到内阁。
皇上说:“明日起,让内阁不必每一封折子都送过来,原就是他们批过的,不必朕每一封都过目。”
小妹替他按摩:“陛下龙体为重,从贤王被贬之后,国事都压在陛下身上,陛下实在辛苦。可惜贤王之后,再无替陛下分忧之人。”
提到贤王,皇上目光沉沉,他伸手握住小妹的手。
“有婉儿替朕分忧。”
小妹嘟囔:“婉儿是女子,又不是陛下的儿子。”
皇上哈哈一笑,将她揽入怀中,低声说:“那婉儿今日当朕的女儿可好?”
小妹嗔他一眼:“陛下怎可这般没羞没臊?”
对于漠北使臣的事情,皇上也有了安排。
他让封子珩去接待,并让宁王私下调查边防舆图是否真的被漠北拿到。
曹将军则借口家中有事,皇上准了他数月的假,其实是让他点兵赶往漠北,准备有可能发生的战事。
这一切的动作,都神不知鬼不觉,贤王依旧忙碌,每日与幕僚们商议事务,等待漠北使臣的到来。
在使臣来之前,漠北的一名小将,先进了贤王府。
他奉上漠北的协议,上面罗列漠北愿意给贤王的支持,以及要求贤王给漠北的东西。
贤王只是看一眼,摇了摇头。
小将一愣:“殿下书信之中都说好了,难道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并不是。”贤王淡淡说,“只是孤觉得,如此计划最少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完成。这太久了,想来你们漠北,也不希望这么久,才拿到属于你们的好处吧?”
小将问:“殿下想要怎么做?”
贤王笑起来:“自然是,早日拿到该属于孤的东西!”
如果要等漠北战事起,再等大周援军过去战败,而后贤王才主动请缨到达漠北战场,起码要一年之后。
而想要累积军功,则不是一场战事就能成的,得不停地与漠北之间拉扯,军功累积得足够,他的势力才能再次与皇上抗衡。
数年之久,他等不得了。
小将眼睛转了转:“殿下想要弑父?”
“那是孤的父亲,是君王,孤怎会做这种事情?”贤王说,“但是你们漠北若是能替孤解了这燃眉之急,还怕孤不履行诺言吗?”
这倒是真的,如果老皇帝没了,新帝登基肯定是要先治理国内的事情,也无力应付外战。
所以漠北也不怕宁王会反口。
漠北小将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贤王目光露出狠戾:“孤对于自己人与外人,分得很清楚,替孤办事的人,只要不得寸进尺,孤绝不会亏待。”
漠北小将跪地行大礼:“小臣替我漠北大王,叩谢贤王殿下,也祝愿殿下早日承袭大统!”
贤王让人走后,独自回了贤王府,他原本是要去外书房,可是在通往内院的垂花门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从见状,说道:“殿下,王妃已经将书房收整干净,若现下不想歇在外书房,可以去内院书房休息。”
贤王斜睨他一眼:“孤何时说要去书房?”
随从赶紧假意扇自己两巴掌,又道:“殿下,胡侧妃今日在垂花门处候了许久,说是炖了滋补的汤药要献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