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颜哪里会怪她，只是细细问关于木槿花的事情。
田嬷嬷便将查出来的消息都说出来。
“奴婢觉得不对劲，去北宫寻了个年长的老嬷嬷，她经历甚多，只过来紫宸殿看一眼，就说是木槿花的缘故。只是具体为什么，那老嬷嬷就是不肯说，只说她机缘巧合之下知晓的，更多的她也不清楚。”
小妹蹙眉：“去将那老嬷嬷给本宫找过来！”
田嬷嬷答：“娘娘，奴婢瞧着她是真的不知道。”
小妹疑惑：“她不知道，那怎么知晓木槿花能伤害胎儿？木槿花并非名贵特别之物，若是真会落胎，太医岂会不清楚的？”
田嬷嬷也答不上来。
倒是司沐颜认真想了想说：“小妹，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一开始就有问题。木槿花不是伤胎，而是伤你的胎。”
“伤我的胎？”
小妹本还在疑惑，猛地反应过来，与田嬷嬷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愕。
那张助孕药方是胡蔓蔓给的，小妹一直觉得有问题，所以没有用。直到今年按捺不住，才让田嬷嬷找人问询。
如果有什么特别之物，寻常看着不起眼呢？
毕竟她们确定了方子没问题，的确是助孕的药方。但怀孕之后，一应的事务都是太医来照料，太医并不知她用的助孕药方。
她身体里吸收了什么，或许连太医都不知道，更不知这些遇到木槿花，会对胎儿有害。
司沐颜继续说：“小妹，你喜爱木槿花一事，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但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有心之人稍作打听，也是能打听到的。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做过什么？”
小妹紧张不已，她张嘴想要说实话，又实在不知如何在两个姐姐面前说出来。
二妹着急了：“小妹，你快说啊，只有你说出来了，我们才好想应对的法子。”
良久，小妹只是摇头：“我……没有证据。”
二妹道：“没有证据，我也能查出证据来，你告诉我，我现在回大理寺就查。”
司沐颜按住二妹，摇摇头：“如果你没有证据，那就不能胡乱攀咬人，否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小妹，你既然入了局，想要出去就难了。”
小妹无奈的闭上眼，苦笑一声：“是，我得要再仔细想一想。”
她命人送两位姐姐出去，回来之后神色恹恹。
皇上听说了紫宸殿的事情，处理完公务赶紧过来陪伴小妹。见小妹情绪稳定了些，他也松了口气。
小妹梳洗好靠在榻上，认真与皇上说：“陛下，紫宸殿的那几株木槿花，让花匠将它们铲除吧。”
“你不是喜欢木槿花吗？”
皇上坐过来，小妹靠着他。
“从前不理解陛下的高处不胜寒，如今也有些懂了。难怪陛下从不轻易露出自己的喜好，并非是没有喜欢的东西，而是会被人注意到，用此来陷害。”
皇上问：“你怀疑落胎，是木槿花的缘故？只是这些木槿，是司沐颜送来的，她怎会害你？”
“她是我的长姐，我知道她不会害我，可却没有想过，有人会利用她来给我做局。”
皇上眉目肃然：“是何人？婉儿，你是朕的妻，朕定会替你做主！”
“陛下……”小妹红着眼看他，复又靠下去，哽咽起来，“陛下，伤害我的那个人，正是我自己，是我贪心不足，想要与陛下有个孩儿，是我……”
皇上搂住她：“婉儿在说什么傻话？”
小妹趴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是真的，陛下。陛下可还记得，从前蓉嫔怀孕的事情？”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提及从前的女人，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皇上沉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是，在蓉嫔之前，陛下也不是全然不近女色，您十多年未曾让后宫妃嫔有孕，怎会突然让蓉嫔有孕了呢？”
这一点，皇上不是没有想过。但太医说是因为他调养得益，而那时候，蓉嫔的确也在给他调养身体。
他以为是这个缘故。
至于这次婉儿有孕，他也以为如此。
小妹认真的说：“胡大人十分有手段，不能生育的人不是陛下您，而是蓉嫔。蓉嫔为了固宠，才用了强劲的助孕药，帮助她怀上龙嗣，但那龙嗣，恐怕从一开始就无法坐稳。”
“什么？”皇上颇为震惊。
小妹又说：“而我，也是起了贪念。只是我独得皇上宠爱，并不是为了固宠。只是我的私心，想要与陛下有个孩子，又瞧见陛下因为贤王之事颇为烦恼，便觉得如若我们能有个小皇子，是不是能替陛下解忧。”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说得慢且深情。
皇上从来都不疑心婉儿对他的爱意，自然不会觉得她一心助孕，是为了权势。
他震惊之余，将小妹紧紧拥住：“婉儿你怎么这样傻？你为何不告诉我？若是告知我……”
小妹摇摇头：“一是想要给陛下一个惊喜，二是……陛下，我怕您多想。”
皇上心疼得不行，心中却也明白，如果婉儿告知他，他或许真的会以为，婉儿不止是为了孩子，更是嫌弃他不能生育。
“你……那你现在，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小妹说：“我猜测得是否正确，并不知道。那药方是胡蔓蔓入东宫之前就给了我的，我原本没打算用，搁置在一旁。直到……陛下，我不怪别人，要怪，只能怪我太贪心，已经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了，却还想着别的。”
“贪心之人是我，不是婉儿。”
皇上目光沉沉：“胡蔓蔓……朕的右相，真是个不错的人呢。”
二人就这么倚在榻上，也是到了此刻，他们才真正有心心相依的感觉。
同舟共济。
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可这其中，又掺杂了太多。
小妹对于贤王的恨达到了顶峰，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让贤王继位。
但是皇上呢？
小妹没有抬头去看，哪怕她坚信，现在的皇上爱她爱到几乎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可是关于江山社稷，关于皇位的继承人。
她还是没有信心。
即便到了现在，皇上也没有要将二皇子三皇子叫回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