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桓与几名好友走在一起,青年们风姿绰约,自是一派少年英气。
直到,逼近花桥尽头,成桓腿心越发酸软起来,他一手撑住桥栏。
其中一好友看了他一眼,“成桓,你还好吧?”
几人笑起来,相互打趣:“怎么,昨夜里头干什么了,今日怎么无精打采?”
花桥逼近鎏金花柱,以灵气维持,强盛的灵力较之往日多了数十倍,导致一些修为低阶的生灵不敢靠近。
成桓望着自己掌心渗出的冷汗,不觉皱眉
众人皆投来目光,成桓破开笑意:“胡说什么,我当然没事”
他摇了摇头,随意道:“可能是从人间回来后,元神始终未完全融合。”
几名仙友相互看了一眼,不禁疑惑。
有人忍不住调侃:“不是说你这回历劫历的格外顺遂,按道理当是会提升修为的大好时机,怎么这会子身体倒是弱起来了?”
成桓愣了愣神,他望着自己的手,骤然捏紧,挑眉不屑,格外狂妄:“你历过劫?”
小仙被成桓问得愣住,也不知成桓怎么忽然发脾气。
他悻悻摇头:“没..没有”
成桓冷哼一声,眼神变得格外阴沉,嗤笑:那你又懂什么!”
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意吓着了,不过都是经年的朋友,只当是最近流言多了,打扰不小,成桓不想说此事而已,索性也就打哈哈圆了过去。
当没这个小插曲。
没想到另有一群人挤眉弄眼地走过来,一看就是常年跟成桓不对付的。
“哎...还是你小子也是有福气,能得鸣栖神女相助。”
一句话,说得成桓猛地看了过去。
一女仙惊讶道:“可别光说运气好,明明有个顶好的父君帮了大忙!”
他们几人都是站在鸣栖那头,本就看成桓不顺眼,现在更是鄙夷的厉害。
仙友怒从心头,顿时不乐意了,指着她们:“你说什么!”
女仙扬着眉,哼声:“难道不是?”
她指着成桓:“本就是他抢了别人气运!”
“你有本事是自己历劫也就罢了,偏生是占了别人的名分,托了别人的光。”
女仙说得更起劲:“听说鸣栖君这些时日光顾着给止阳神君道歉,若不是为了你,鸣栖君也不会几次三番打扰神君。”
“偏生你还到处标榜自己历劫多容易,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成桓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任凭指尖掐入掌心。
仙友们见形势剑拔弩张,赶紧上前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你们知道什么,胡言乱语,也就是成桓君心善不跟你们计较!”
“走了走了,这么多人看着,到底是万花盛典,起冲突也不好!”
说罢,拉着成桓要走,成桓按兵不动,只是阴沉地盯着她们。
只见,女仙的目光忽然从他身上离开,径直看向了她的身后,而后雀跃道:
“鸣栖君!”
“止阳神君!”
成桓的思绪忽然一片空白,似冬日降临,一夜之间完全冰冻,无法思考,脚步似乎有千斤沉重,让他甚至无法转身。
他们身后,花桥的尽头,身着一袭红衣,灿如朝阳,神女眉目灿烂,双眼亮如星辰,盈盈似水,精致的脸庞似精心雕琢的玉石,精美绝艳。
站在人群之中,青年身姿清隽,一双桃花眼潋滟流转,眉宇之间的温润气息,如春日浅阳,温热而清疏。
不知怎么的,让人愈发觉得这一幕,实在赏心悦目。
鸣栖皱了皱眉,好好的怎么还撞上了成桓。
这条路又是唯一的捷径,若是不走,还得绕上一阵。
走吧走吧,怕什么真的是!
这么想着,鸣栖高扬起了下巴,率先气势嚣张地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让开让开,别挡路啊。”的架势。
众人赶忙让开,成桓被人簇拥在最后,腿间一道凉意,贴上了栏杆,他的注意力还在鸣栖的身上,眼眸深深。
忽然,他一个愣神,身体不知何时竟然腾空而起,被人挤了下去!
“成桓!小心啊!”
花桥下云雾弥漫,一侧自天尽头引下的瀑布,大有破空的势头。
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等灵气充裕的地方,竟然会有人不小心掉下去?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是成桓仙友最先发现,抬手一个海底捞月,正打算去捞他!
但转念又想:不就是这点距离,待召唤朵云升上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吧。
成桓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蒸腾的水雾迷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脑子最快反应过来,迅速坠楼的身影,让他猛地一颤,当即便要召唤云头升上去。
可指尖的术式刚凝结而起,他却像失去了记忆一般,忘记了术式的另一半咒法!
他的脑中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成桓心脏一空,整个人慌乱了起来,他望着越来越远的花桥,脱口而出
“救救我!”
仙友们还在等成桓君飘上来,可等着等着越发觉得不妙,奇怪道:“不是这等距离,成桓君怎么还没上来?”
女仙惊讶:“我没听错吧,是他在喊救命吗?”
倏地
众人只看到眼前一阵疾风闪过,金色的光焰如流光万丈,自他们眼前纵身跳下。
不多时
他们就看到成桓君,坐在一柄剑上,慢悠悠地飘了上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遍布。
几人将成桓扶了起来,“没事吧?”
成桓惊魂未定,脚下的剑“铮”地一声化成了云雾,他看看,猛地抬起头。
伴随着身边人说“是止阳神君出手相助。”
他看到了不远处那张熟悉而又深深厌恶的温柔面目。
鸣栖看了止阳一眼,止阳低着头跟她说话,分了一点眼神给成桓,轻轻点头。
似乎在说:不必言谢。
成桓一事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而那头,鸣栖尤在嫌弃:“你说你是大善人吗?你救他!你善心要是多,还不如去捐善款。”
止阳微微一笑:“他还不是拜你所赐,刚才我见他甚至施不出法术,想必他的气运已然开始溃散...若是他发现了,必然会生疑。”
鸣栖一顿,的确看到了成桓这张虚弱的跟纸扎似的脸:“他没那么聪明,还有都是他自作自受。”
止阳挑动眉梢,没说什么,跟着她入席。
一入席,鸣栖就收到了祁朝不怀好意的笑:
“我都看到了,你们故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鸣栖戳她脊梁骨,“什么眼红,分明是我的不屑??。”
止阳与褚繁打了声招呼,褚繁乐呵呵:“前些时日,你那要求逆天、改了十来遍、折磨本君我的法器已然炼化妥当,就快到收尾阶段,我便不盯着,你自己去取吧。”
止阳想到应了声:“好,多谢。”
“承你一句谢是应得的”
褚繁看着鸣栖跟个暴躁的小刺猬似的,明眼人都知道刚才的事,褚繁开始犯嫌:
“没事吧?刚才闹的动静可不小,我看连妖族的人都过去看热闹了。”
鸣栖刚折腾完祁朝,又恶狠狠看向他:“能有什么事,你别造我的谣。”
褚繁悠悠道:“这不是怕你良心难安。”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止阳又看向自家妹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拔丝,他了然,
“拱了一个,又祸害第二个。”
祁朝蹭地靠了过去,黏在鸣栖身上,“鸣栖栖,快告诉你的好姐妹我,拱了谁,什么时候拱的!”
鸣栖对褚繁怒目而视!
“褚繁,别以为没人治的了你!”
褚繁一脸,你能奈我何德模样。
“你要是无聊,可以去紧闭清修”
同时止阳谴责的目光看了过来,似乎在帮人声讨他。
褚繁展开扇面,遮住这道灼热的视线。
顺便开始祸水东引,“哎!司命,你近来可忙碌啊,这命册可得好好整理。”
一句话,鸣栖瞪了过去,司命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不是说好,将他当摆设的吗
司命悻悻:“鸣栖君,好久不见哈哈哈哈”
止阳笑着看他们说话,见抚平毛时机到了,将剥好的荔枝,往鸣栖桌上放,“我看挺甜的,尝尝?”
鸣栖的火很有眼力见地熄灭,她随手捡了一颗,“嗯,是仙进奉啊”
止阳低声回答:“嗯”
司命就快框框叩谢止阳的救命之恩了。
他们之间的调笑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成桓坐在席上如坐针毡,目光炯炯地盯着上位的几人,袖中的手,早已经握得发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回十二天后,他的身体逐渐每况日下。
旧伤迟迟未愈不说,连小毛病也越来越多。
更别提修为
人间一趟他历劫尤其顺利,修行几乎没有损耗,反而应当更上一层楼才对。
可数月过去,修为却一点不见起色增长
这可与其他历劫人的经历全然相悖!
他也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