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凤霞看着何雨柱放在桌上那个盛满了肉菜的大碗,疑惑的道:“大叔你从哪来的这么大个碗?”
何雨柱随口编了个瞎话:“从你们食堂花钱买的,一会儿吃完饭懒得拿回去就直接丢这儿就行。”
陈学虹去打饭后就没再回来,跟自己同学吃饭去了,几人在嘈杂的食堂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最后打的菜好像有点吃不下了,何雨柱不想让自己的老婆们吃剩饭,干脆逼着郑桐陪自己愣是把菜清理了个干净。
几人吃完饭溜达出食堂,那个琴箱换邱玲提着,尤凤霞则是拿着她和邱玲的饭盒,还有那个大碗,这孩子还是舍不得这么新的一个碗说不要就不要了。
何雨柱抱着七喜,这刚吃完饭,不想让这小子乱跑。
郑桐摸着自己吃撑的肚子,等离开食堂门口一段距离,这才指了指娃娃脸手里的琴箱问道:“姐夫,我那会儿进食堂就听说上午有人在湖边儿弹吉他,我还纳闷儿谁胆儿这么肥呢?合着是您啊。”
何雨柱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厨子怎么可能会弹这种西洋乐器?”
郑桐知道何雨柱懂的东西很多,那会弹吉他不正常吗?他有点不太相信何雨柱的话,指着箱子据理力争:“那箱子里明显就是把吉他嘛,以前我一同学家里就有这东西。”
何雨柱面不改色的点点头:“箱子里的确是吉他。”
他接着话锋一转开始瞎掰:“但是上午不是我弹的,我这是帮别人带的,那会儿有个你们学校的老师借过去弹了一曲,我也在旁边听了个热闹。”
郑桐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不过也没再追问,扶了扶眼镜儿感慨道:“这样啊,看来我们学校多才多艺的人还是挺多的。”
郑桐已经跟邱玲和尤凤霞互相认识了,他没想到这个漂亮姑娘居然就是68年夏天他偶尔见过一次的那个黄毛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跟自己是同届,越发可惜自己蹉跎的那十年。
他看眼何雨柱和白乐菱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心酸地感慨:“我说姐夫,您跟小白是不是吃仙丹了?怎么不见老呢?您看看我这张脸,都被糙磨成什么样了。”
何雨柱用一套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说辞笑着解释:“我们都在城里,干的活也都是风吹不着日晒不到的,面相年轻点很正常,你再养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他顿了顿,深吸口气轻声补充道:“郑桐,你亲眼见过,也亲身经历过,农民太辛苦了。
如果你们以后真有机会走到能说上话的位置的话,请尽量对这个群体好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嘱托让郑桐微微一怔,白乐菱她们几个也诧异的看向自己男人,不明白一向都不随大流的他怎么会突然发出这种感慨?
何雨柱也没有再多解释,有些情绪和认知,都来自他无法言说的来历与视角。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是个肉食者,但上辈子的灵魂却是个匹夫,这种又是资本家又是打工人的矛盾身份让他经常会陷入一种认知的左右互搏当中。
几人又溜达到湖边找了个地方坐着消食儿,有一些同学是上午见过何雨柱弹琴的,以为他还会玩儿,也在不远处找地儿歇着,结果看他也没有继续的意思,也就逐渐散去了。
七喜吃饱后就有点困,在自己亲爹怀里不停的点着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何雨柱脱下外套把这小子裹好横抱在怀里,低声跟几人安顿学习的方向。
市场经济要来了,她们必须得从学校教授的计划经济课程当中转移重点,研究更符合未来国内市场情况的课题。
只穿着衬衫对于何雨柱来说倒也没觉得凉,他对旁边的白乐菱轻声道:“等会儿七喜睡醒这一小觉,我就得带他回去了。”
白乐菱一听自己老公儿子要走,看了看天色,眼含明显的不舍挽留道:“时间还这么早呢,你多待会儿吧,下午我们带你在校园里转转,这里还是挺大的,那边还有桃花。”
何雨柱看了眼时间,12:47,他摸了摸怀里七喜恬静的小脸道:“那就两点再走,我怕下午起风,想早点把七喜送回去,下次我带相机过来,咱们拍几张照片。”
今天有点失算,不仅提了个累赘的箱子,还没背包,想借着背包掩护从机器猫口袋里拿出相机都不好办。
白乐菱听他说要拍照,点点头同意下来:“那你下礼拜天过来,再不拍的话桃花都谢了,你那还有没有彩色胶卷了?没了的话让我妈帮忙弄两卷。”
“还有呢,下周你们都穿件颜色亮点的衣服,我多给你们拍点。”
邱玲想说下周日是我回家收作业的日子,你还得卖力干活呢,可看何雨柱都答应了,也没有把话说出来,决定一会儿再偷摸跟他约时间。
七喜没睡多大一会儿,大概半个来小时就醒了,何雨柱让他喝了点水,然后又在学校里转了转,两点钟准时撤退。
郑桐早就去了图书馆。
现在身边只有自己的女人跟孩子,邱玲趁着白乐菱她俩不注意,告诉何雨柱周六下课就回去,周日上午陪他一起回学校。
何雨柱左手拎着琴箱,右手牵着七喜,白乐菱在儿子另一侧牵着他的小手,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牵着中间的小人儿,慢悠悠的往校门口溜达。
邱玲跟尤凤霞已经被打发回宿舍了,现在路上只有一家三口。
七喜今天应该是挺开心的,那会儿爸爸已经给他吃了一颗奶糖,还答应他一会儿再给他其他好吃的,游戏结束,他恢复了对白乐菱妈妈的称呼,一会儿抬头看看爸爸,一会儿看看妈妈,时不时还要拽着他两的手荡个秋千。
他现在有爸爸,有妈妈,再也不是那个没有爸爸的小孩儿了,原来干爹就是爸爸,爹跟爸是同一样东西。
白乐菱明显对这种一家三口的状态很满意,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下去,完全无视了校园里一些好奇探究的目光。
何雨柱趁近处没人,低笑着道:“你本来就是你们学校的名人,今天过后你就更出名了,还指不定被怎么传呢。”
白乐菱对此毫不在意,语气里还有点小骄傲:“随便,大不了老师来找我了解情况,说明白就好。”
然后她也笑着调侃:“你以前不总说自己到哪都是男主角吗?那我就是到哪都是女主角,受到点关注很正常。”
小媳妇儿的语气顿了顿,声音也冷了几分:“至于被传闲话?哪有空搭理那些,我心理素质可没那么差,被传两句谣言就要死要活的,谁敢蹬鼻子上脸可就别怪我使手段毁他了。”
接着她又笑着看向何雨柱:“毕竟你可没少教我那些卑鄙的手段。”
何雨柱叹口气:“舌头底下压死人啊。”
“放心吧”
白乐菱语气笃定:“没事儿的。”
就这样一家三口说笑着走出北大校门,白乐菱突然开口,轻声道:“其实我今天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聊。”
何雨柱蹲下身给七喜整理衣服,随口问道:“啥事儿?”
白乐菱的语气很平静,尽量不带情绪:“我前几天在学校听同学说了什么四九城的符文案,挺吓人的,就去查了查。”
何雨柱给七喜扣扣子的手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下,没有接话。
白乐菱继续跟他分享新鲜事似的说着:“原来这案子是我去当兵那年走后开始的,刚开始是两个月发现了五个人,被发现时候特别诡异,身上没衣服却用朱砂画满了各种符号,可后来这么多年却只增加了两个受害者,听说都快成四九城第一悬案了。”
何雨柱点点头,跟分享八卦似的道:“是啊,的确挺吓人的,尤其是69年那会儿,不到两月发生了五起,咱们院里的女人天黑都不敢上厕所,各种传说都有,我都被吓的不轻。”
白乐菱沉默了会儿,等何雨柱整理好七喜的衣服,又帮他把琴箱背在身上,突然道:“老公,谢谢你。”
小媳妇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刻意看何雨柱,声音也非常轻,好像不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何雨柱动作没停,把儿子放到自行车大梁的小座上,笑着道:“不客气。”
午后的阳光洒在一家三口身上,初春的风掠过校门口白杨树的枝头,带起细微的声响,盖过了某些无需言说却已然了然于心的惊涛骇浪与刻骨铭心。
有些守护,血腥而黑暗;有些感谢,轻描淡写却重逾千斤。
所有的波澜,最终都融化在这春日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