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至今，墨姝很少畏缩。
她下定的决心通常快速而绝对，上辈子被鉴定精神异常被关入疯人院、从低落到重新振作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而这辈子借助剧情杀死方风烨，她蹲着凳子握着枝丫在地上写画了一个时辰，就抬头定定向着烛照说，要宰了这玛丽苏男二。
可对于眼前少年许久前便流露出的情感，她内心却下意识徘徊踌躇。
见对方对从前闭口不谈，墨姝感受着手臂上伤口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开始哈哈打起马虎眼：“你刚刚来晚了没看到，我可是进行了一波非常帅气的反杀，要是留影珠没有坏掉被记录下来的话，肯定能帅到好多人……”
即便心中知晓留影珠失灵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可仍会想些有的没的。
“好可惜，本来我都想好晋升圆满后如何继续进攻的，结果沙阴面被吹倒了。”
耳侧传来少女软软的遗憾话声，公仪小河很清楚这是她拙劣的转移话题，他唇畔上抿，将刚才诸葛翰林设置结界一事道出，最后轻声道歉：“……是我来得太晚了，姝姝。”
诸葛翰林？
先前一直忽略的点被重新记起，墨姝下意识扣手抓紧身旁土中的细沙，只觉脑中绿色的草原上奔腾过一大片草泥马。
对方分明是最想她排除万难争夺第一的，给她增加难度的原因、无非是希望她在御灵大赛前更有更多提升，还真是——
完全没将人当人的做法。
就算最后运气好晋升，难道她要感谢对方一手创造出的苦难吗？
“我就说，人总不会一直这么倒霉，”墨姝干笑两声，回想着当时环境降温时的异常，越发不甘心，“当时晋升七层圆满时，我都感觉周围的灵气内涌，明明就差一点……”
可即便被公仪小河告知全部真相，她对先前被逼绝境还是心有余悸，手臂因用力过度还在微微颤抖。
最无力的地方在于破局方法不能用，还有，从开始就被人看穿算计的恶心感。
若是以后呢？
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她拼尽全力却仍只差一点，要怎么做才能更好？
“姝姝，”前方温柔的声线将墨姝从恍然中回神，她呆呆地望向前方仍在给自己治疗的身影，下意识开口应了声，听对方接着道，“这次我本以为下的毒素够他昏迷了，但魔消沉百年似又有了新的术，再加上大魔苏醒有了意外。”
“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姝姝你不用反思什么。”
风沙悉数被帷纱阻隔在外，眼前少年的神情动作清晰地倒映在眼眸中。
“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也并不想这个成为你的负担，从前的我，总是在分辨正确与错的路上，但遇到你后，你便是我往生唯一的道路，”少年在擦药时抬头望来，清澈的绿眸子宛若还未过去的春日，“你要退，我便随你隐，你要争，我便是你最锋利的刃。”
“怦怦——”
清晰的话语声线中，墨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处于应激状态下颤抖手臂也陡然松弛下来，彷徨踌躇的步伐似乎寻到了点方向。
她怔愣着望向隔层纱布的精致面容，从未如此庆幸过三年前的自己因贪财将对方从河里捞出。
只听对方轻笑道。
“姝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成功与否中的不定因素，就由我来补全。”
“我来，填补你缺漏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