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荧光涂层,几乎与书房三年前装修时的风格融为一体,那种细致入微的埋设,表明这早已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一个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早已悄然启动的陷阱。
与此同时,在别墅的另一端,叶雨馨正通过她特制的定向拾音器,捕捉着一段模糊不清的对话。
声音来自于别墅的花园,是赵文山和一个园丁的交谈。
“老爷最近总念叨一首童谣……”园丁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叶雨馨却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竖起了耳朵。
童谣?
《月亮船》?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徐墨辰父亲那台磁带机播放的刺耳童声。
她立刻警觉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出徐墨辰父亲近三个月的语音备忘录,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片段。
她打开声纹分析软件,将那段她曾经以为是“磁带录音”的《月亮船》旋律节拍,与徐父的语音备忘录进行了比对。
令人震惊的发现接踵而至。
老人似乎总是在独处的时候,不自觉地哼唱着这首童谣。
更奇怪的是,每次哼唱之后,他都会习惯性地拨打一个空号。
那个号码的前缀,竟然是“静音科”内部通讯格式!
“条件反射……”叶雨馨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几乎可以肯定,徐父的脑中,一定被植入了一种特殊的唤醒机制。
只要听到特定的声音,就像那首《月亮船》,就会触发他体内潜藏的某种指令,自动联络控制中心。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精神操控,而是更深层次、更隐秘的控制。
而在另一边,洗衣房里,赵文山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徐父的衣物。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一贯的恭敬和细致。
然而,在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涌动着一股暗流。
他悄悄地从徐父的一件衬衫领衬上,剪下了一小块布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藏入了自己鞋跟的夹层之中。
当晚,当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夜色带来的宁静之中时,厨房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银耳羹的香甜味。
赵文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小心翼翼地走向徐父的房间。
“您记得小时候喝这个治咳嗽吗?”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情。
徐父闻言,怔住了片刻。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他喃喃自语道:“不是咳嗽……是他们不让我说话……”
赵文山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知道,这句话,如同打开了一道记忆的裂缝,那些被深埋的、被刻意遗忘的过去,正在一点点地苏醒。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徐父脑海中拼凑,而他,就像一个冷酷的剪刀手,正在撕开那层虚伪的面具,让真相,一点点地暴露。
另一边,叶雨馨则在她的卧室里,静静地进行着一项精密的计划。
她将一段伪造的“情感崩溃音频”设定为触发模式,利用的是苏凌月惯用的监听频率。
那段音频,充满了撕心裂肺的哭诉:“我根本不想嫁给他……我要毁掉这场婚礼!”仿佛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在崩溃的边缘边缘徘徊。
然而在播放完音频后,她迅速关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只留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然后,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支钢笔,在一张素净的纸上,郑重地写下了几个字:“明日午时,引蛇出洞。”
夜色渐深,城市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璀璨。
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一场无声的较量,早已拉开序幕。
徐墨辰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看着手中的手机,那条来自未知发信人的短信,如同一个冰冷的触角,刺探着他最脆弱的神经。
他知道,这绝非巧合。
在他们以为的真相背后,一场更深的阴谋,正在悄然上演。
而他,也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厨房里,赵文山默默地将那碗银耳羹送到了徐父手中,看着老人怔住的表情,他的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他也明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是为那些沉寂的过去,寻找一个迟来的公道。
他紧紧地攥着那枚藏在鞋跟里的布料,仿佛握住了某种沉重的、却又必须承担的责任。
而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某个隐秘角落,周医生正匆匆赶往她的地下诊所。
夜色深沉,寂静无声,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她径直走向地下室,在一排排冰冷的保险柜前停下。
她熟练地找到一个编号,打开了其中一个,从里面取出一份密封的档案,泛黄的纸张上,赫然写着一个醒目的编号。
夜色如墨,吞噬了这座城市的喧嚣,唯有周医生急促的脚步声,在空寂无人的地下诊所走廊里,回荡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回响。
她径直走向最深处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旧纸张混合的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一排排冰冷、肃穆的金属保险柜,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周医生熟练地找到那个编号为“x09”的柜子,指尖在冰凉的金属表面划过,带着一丝近乎颤抖的急切。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保险柜应声而开。
她迅速取出一份泛黄的、密封完好的档案,厚实的纸张触感粗糙。
档案的封面,醒目地印着那个令人不安的编号。
周医生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翻开了第一页。
照片上,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站在一座古老的钟楼前,笑容甜美得仿佛能融化整个寒冬。
“咔。”
周医生的指尖,停在了那个女孩的脸颊上,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份童稚的纯真。
然而,这份美好,却如同毒药般让她浑身战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档案最下方的空白处,用颤抖的笔尖,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行小字:“她不该活到现在。”
就在她准备合上档案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监控屏幕上的一丝异常。
走廊尽头,那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隐约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心头一震,周医生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当她走到那里时,除了冰冷的墙壁和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只有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片沾血的创可贴。
周医生捡起它,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瞬间了然。
这是今天赵文山换药时遗留的,他为了掩盖某些痕迹,故意留下的。
她忽然明白了。
有人已经来过,而且,是故意让她发现的。
“看来,这场戏,终于有人忍不住要亲自下场了。”周医生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将创可贴捏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哗啦——
红木茶几上,徐墨辰冰凉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婚戒的内侧。
冰凉的金属质感,却在那一瞬间,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那里,被叶雨馨植入的微型震动感应器,正悄无声息地等待着。
它能感知到特定频率的声波,一种只有在极度危险时才会被激活的信号。
“家族内部调整。”
记者会上,徐墨辰的嗓音如同从冰川深处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英俊,但眼神深处的冰寒,却足以冻结一切。
闪烁的镁光灯在他脸上跳跃,却无法照亮他内心翻涌的暗流。
他知道,这场轰轰烈烈的“退婚”,不过是这盘棋局中一次更加张扬的开场。
苏凌月,那个女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发布会结束不到两个小时,数十份烫金的请柬,如同雪花般开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散播。
它们的目标明确,都是那些曾经接受过周医生“心理回访”的退休政要。
每一张请柬,都散发着一种精心设计的诱惑,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叶雨馨坐在监控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
她截获了一份寄往市委老干部局的请柬。
放大,再放大。
请柬内层那层导电墨水涂层,竟然已经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被激活了。
但奇怪的是,信号传输的方向,并非之前推测的气象站,而是指向了市中心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旧电信局。
“阿福,”叶雨馨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去,伪装成线路维修工,潜入那家电信局。我需要知道,那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阿福,那个沉默寡言的忠诚干将,领命而去。
他熟练地换上工作服,背上工具箱,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电信局维修工,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几小时后,阿福的报告如同惊雷般炸响。
电信局的地下机房,竟然架设着一台非法的、伪装得天衣无缝的中继设备!
这台设备能够将某种生物特征数据悄无声息地打包,然后传输到境外的服务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设备铭牌上赫然刻着几个早已被历史尘封的字样——“静音科·第七分局”。
这个编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明令撤销。
与此同时,另一端的苏凌月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婚纱店里。
洁白的婚纱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在嘲笑着她此刻的孤寂。
她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封被染上了点点血迹的请柬,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滋滋——”
她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Y09接触了b磁带。”
挂断电话,她优雅地启动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一段视频监控画面被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