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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位黑衣人的首领被牢牢捆绑,其它闯入地窖的黑衣人尽数伏诛。灵魂宝石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妖异的白光,正贪婪地吞噬着四周逸散的灵魂能量。凯萨斯无暇顾及这些,他沿着幽暗的密道疾行,沿途的机关陷阱都已被黑衣人提前解除——这显然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突袭。

密道尽头隐约传来人声,凯萨斯握紧了魔法之刃,放轻了脚步。当他推开隐蔽的石门时,刺目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这是一片杂草丛生的乱石滩,距离平直的道路不过一里之遥。而就在不远处,十几个身影正或坐或站地等候着。

待看清这些人的样貌,凯萨斯瞳孔骤然收缩。他们分明是照着城堡众人的模样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个穿着管家长袍的人,活脱脱是管家肖恩的翻版。角落里抱臂而立的壮汉与卫队长巴德如同孪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有个青年的发色和相貌,基本与凯萨斯本人相差无几。

“索伦…”

凯萨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黑袍下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根本不需要审问,这些精心准备的替身已经昭示了索伦的阴谋。暗影箭如暴雨般倾泻而出,那些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替身们瞬间被撕成碎片,飞溅的血肉将乱石滩染成暗红色。

半分钟后,凯萨斯指尖跃动的魔法光辉渐渐消散,他给肖恩发出了魔法传讯。阴冷的密道中,年轻的伯爵大人黑袍翻飞,沿着的密道入口原路返回来城堡。这条密道的出入口必须彻底封死,还有那些隐蔽的侧门也得一一排查——这些暗处的通道就像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可能给城堡带来致命威胁。

地窖里弥漫着血腥与药剂混合的古怪气味。守卫们正将一具具尸体搬运出去,铠甲摩擦声在石壁间回荡。凯萨斯单手拖着昏迷的黑衣首领,像拖着一袋谷物般轻松。角落里,幼犬正欢快地撕咬着小蛇,那些杂交品种的金眼黑魔蛇虽然剧毒,却因智慧低下而毫无驯养价值,此刻正成为幼犬最好的磨牙食物。

“肖恩!”

凯萨斯将黑衣人重重摔在城堡前的草坪上,溅起几滴晨露,“带上你的人去密道入口。那里躺着十几具尸体——他们的脑袋都保存完好,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

凯萨斯边说边利落地剥下俘虏的黑色法袍,露出的内衬上带着圣罗兰暗纹。这个所谓的中级魔法师实力平庸,镶嵌的宝石的法杖却价值不菲。

肖恩接过命令时,苍老的面庞闪过一丝犹疑:“伯爵大人,那些尸体...死状很凄惨吧?”

“呵呵!”

凯萨斯冷笑着扯下俘虏的教会徽章,“他们长得和你们有八九分相似,其中几个简直像是你们的孪生兄弟。卑鄙无耻的圣罗兰教会,又想玩冒名顶替的把戏!”他踢了踢脚边的俘虏,“这位'大人物'带了数十条杂交毒蛇,打算用它们的剧毒把我们一个个替换掉呢。”晨光中,那枚掉落在地上的教会徽章闪烁着金光。

“肖恩,鹰眼的人午后会来取这块留影石。”

凯萨斯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晶体,指腹摩挲过表面细微的魔法纹路,他顿了顿,漆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寒芒,“今天别让任何人靠近书房——我要好好撬开这家伙的嘴!”

说着,他像拎破布口袋般拽起黑衣人的后领。俘虏软绵绵的身体在石砖上一路拖过,方才的黑暗冲击法术已让这人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凯萨斯鼻尖萦绕着血腥与失禁的恶臭,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索伦急着派人来他的城堡,这背后必定藏着惊人的秘密。

城堡西翼的小书房沐浴在正午阳光下,整面水晶窗将光线折射成冷冽的冰蓝色。这里是凯萨斯最喜欢的冥想处,如今水晶窗上还残留着几道法术痕迹。他把俘虏扔在一块破烂兽皮上,不能把这里弄得太脏。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

凯萨斯用靴尖挑起俘虏耷拉的头颅,那张布满血污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脊椎碎裂的躯体像被抽了骨的鱼,只有急促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水晶能放大灵魂的哀嚎,而拼花玻璃…”他突然掐住对方喉咙,“会过滤掉最动听的惨叫声。”

俘虏浑浊的眼球突然剧烈颤动,凯萨斯松开手,任由那颗头颅再次无力垂下。他摘下软皮质手套,掌心缓缓覆上对方天灵盖。当第一个晦涩音节从唇间溢出时,书房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有些阴暗。灵魂摄取术的咒文如同实质化的黑雾,顺着他的手臂缠绕上俘虏的七窍。

“放心,这会比脊椎碎裂疼得多!”

凯萨斯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轻柔,仿佛在哄孩童入睡。水晶窗开始嗡鸣,映照出俘虏灵魂被强行抽离时扭曲的光影。完整的灵魂剥离只需要几分钟,但翻阅对方的记忆却需要不少时间。不过凯萨斯有的是时间,他将能够找寻出索伦的秘密。

黑衣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尖锐得能刺穿耳膜,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在古堡阴冷的石壁间来回碰撞。他的叫声中夹杂着非人的绝望,仿佛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千刀万剐的痛苦。凯萨斯白皙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尖泛着诡异的蓝光,精准地指向那扇镶嵌着暗纹的水晶窗。就在这一瞬间,哀嚎声像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整个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黑衣人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布满血丝的瞳孔剧烈收缩。透过泛着幽光的水晶玻璃,他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乳白色影子正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强行拽出——那是他的灵魂,像一团被撕扯的棉絮,在空气中痛苦地扭曲变形。灵魂与肉体连接的部位拉出无数细长的丝线,每断裂一根都让他的神经传来灭顶的剧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咯咯”的窒息声。

那人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指甲在石兽皮上抓出带血的划痕。他的脊椎向后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原本蜡黄的皮肤迅速蒙上一层死灰,像被抽干水分的树皮般皱缩龟裂。当最后一丝灵魂离体时,他的眼球突然暴突,布满黑色血丝的眼白完全翻了出来,僵硬的躯体像断线木偶般“砰”地砸在地上。水晶窗上倒映出的,只剩一具嘴巴大张、手指蜷曲成鸡爪状的狰狞尸体,而那个乳白色的影子正在无声地尖叫。

凯萨斯如品鉴美酒般细细吞噬着这个灵魂,黑暗力量如磨盘般将其一寸寸碾碎。随着灵魂碎片的消融,一段段记忆如画卷般在他灵魂海中徐徐展开——

鎏金烛台照亮了橡木镶板的书房,一位身着暗纹天鹅绒外套的老贵族正倚在雕花扶手椅上。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索伦伯爵,用镶嵌红宝石的权杖轻叩桌面,而画面中的“凯萨斯”正以近乎卑微的姿态躬身聆听。老贵族向“凯萨斯”发出了一个又一个命令,也暴露了他的所有意图。

记忆的碎片不断翻涌,直到夕阳将书房染成血色才戛然而止。凯萨斯突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慵懒地伸展肢体,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呵呵…”他对着空荡的密室低语,声音里浸满嘲弄,“索伦这条老狐狸,居然还有一个难以分辨真假的替身。他之所以舍不下这片领地,是这片土地之下埋藏着一个金矿!”

书房的中那块沾血的兽皮,在他的法术下化作飞灰,那具面容扭曲的尸体则被黑暗吞噬。凯萨斯内视着自己金色魂海——灵魂熔炉仍在轰鸣。此刻城堡地窖深处埋藏的金砖,在海兰萨城玩弄权力的索伦,都比不上体内正在沸腾的黑暗盛宴。

几天后的一个黎明时分,当第一缕晨光刚刚穿透云层,凯萨斯终于推开了尘封多日的橡木书房门。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决定即刻动身前往海兰萨城。索伦那个老狐狸手中握着的巨额财富就像一块诱人的蜜糖,而凯萨斯打定主意要在罗兰帝国插手前将其据为己有。

“伯爵大人,您要外出?”

管家肖恩不知何时已静立在客厅门口,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上写满担忧。这位服侍所罗门家族二十年的忠仆,总是让凯萨斯觉得有些不自在——对方只是个外人。

凯萨斯整了整袖口的银质纽扣,压低声音道:“这次不必准备马车,我去城里租一辆普通的。你该知道,所罗门家的马车太过显眼。”

“可是伯爵大人,”肖恩上前半步,眉毛拧成一团,“马车上的家徽可以暂时拆卸下来…”

凯萨斯突然打断了对方,随即又克制地压低嗓音说道:“就算拆了徽记,车身上还是会留下明显的痕迹。那些常年风吹日晒形成的印记,反而会成为最显眼的标记。”他说着做了个手势,仿佛在空气中勾勒出那个轮廓分明的印记。

餐厅里,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凯萨斯皱眉看着面前简单的早餐——一块黄金奶酪和冒着微弱热气的巴顿红茶。他错过了正常的早餐时间,现在厨房里只剩下这些残羹冷炙。银质餐刀轻松划过奶酪,他细细咀嚼咽下这些食物。

此刻,鹰眼的密探们如同幽灵般,游走于两座繁华都市的阴影之中。他们伪装成商人、乞丐甚至贵族侍从,在酒馆暗巷与贵族沙龙间穿梭,每一道锐利的目光都在搜寻着索伦伯爵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些训练有素的探子们知道,找到那位失踪的伯爵意味着丰厚的赏金,更意味着在组织里的晋升机会。

与此同时,在圣罗兰教会气势恢宏的大厅内,十二根鎏金立柱撑起的穹顶下,苍老的教皇正深陷在镶嵌着宝石的黄金座椅中。他那件绣满神圣符文金色长袍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当浑浊的视线扫过跪伏在红毯上的众人时,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弗洛伊德!”

教皇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他刻意拖长的尾音让所有神官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我很好奇,为什么连月见草萃取液都断了供应?莫非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配享用这些延寿的珍品了?”

被点名的裁决大神官立即向前跪行半步。弗洛伊德今日特意换上了绣有金线的正式神官袍,连平日总是随意披散的白发都一丝不苟地束进了冠冕。他敏锐地注意到,教皇枯瘦的手背上那些老年斑似乎变淡了些——这个发现让他行礼的姿势愈发恭敬。

“陛下明鉴,”弗洛伊德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德佩罗及其侍从就像被大地吞噬一般消失了。我派人搜遍了他紫罗兰城的居所,连他最珍爱的蓝玫瑰都枯萎在了花圃中。”说到这里他悄悄抬眼,正好看见教皇嘴角抽动了一下,“更蹊跷的是,他安排的联络人,也在同一天失去了联系。”

教皇突然直起了佝偻的背脊,这个动作让他胸前的太阳金饰撞出一声脆响。弗洛伊德顿时屏住了呼吸——要知道在过去五年里,这位垂暮的统治者连抬手祝福都会气喘吁吁。

“那个老家伙…”教皇的冷笑声中,镶嵌在权杖顶端的蓝宝石突然泛起幽光,“他比我还要年长一百二十岁,早该在某个清晨被仆人发现僵硬的尸体了。”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权杖,指节发出可怕的脆响,“但我要的草药不会因为一个老东西的死亡就消失。弗洛伊德,既然你主动接下了草药的差事…”

权杖重重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整个圣殿的灯火同时剧烈摇晃。弗洛伊德突然感到有冰冷的细针正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当他惊恐地抬头时,正好对上教皇眼中那抹诡异的蓝芒——那根本不是人类眼睛该有的颜色。

教皇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弗洛伊德的耳膜,“下个月圆之夜前,我要看到足量的星辉草,雪绒花,冰盖草…”

最后几个字化作了嘶嘶的气音,但弗洛伊德分明看见教皇的嘴角咧开了一个非人的弧度。这位素来以铁腕着称的裁决大神官,此刻正死死咬住牙关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他确信方才有一瞬间,他感知到教皇的身体中有一块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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