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萨斯展开那对漆黑的元素之翼,黑暗能量在羽翼间流转,巨大的黑色翅膀掀起一阵狂风,推动着他的身躯缓缓升空。橡木农庄的领民们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身影,纷纷虔诚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泥土。在他们眼中,这位新领主周身环绕着神秘的光芒,宛如天神降临凡间。
就连一向稳重的管家肖恩也控制不住颤抖的双腿,膝盖不由自主地往下弯曲。就在他的长袍即将沾上尘土时,波莉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后领。
“肖恩,您这是做什么?”
波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手上却稳稳地将老人提了起来。她知道凯萨斯的很多消息,知道这是强大的法术——元素之翼。
晒谷场的石板地面上,那个被幼犬盯住的密探此刻正蜷缩着。当他看见凯萨斯展开双翼朝着磨坊飞去时,恐惧像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当凯萨斯提着几个精致的鸟笼降落地面时,映入眼帘的是跪倒一片的领民。他困惑地眨了眨眼,转向身旁的波莉:“这是怎么回事啊?”
“伯爵大人,”波莉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从您展开翅膀那一刻起,他们就把您当神只来膜拜了。刚才肖恩管家也要跪,幸好我及时制止了他。”
凯萨斯转头看向满脸崇敬的管家,那炽热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自在。他伸手挠了挠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种局面。
凯萨斯冷峻的目光扫过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刚搜出来的储物戒指。戒指内里的空间在他精神力的探查下一览无余:几十坛密封完好的烈酒,大量用油纸包裹的各种肉食,一叠轻薄如蝉翼的纸上还残留着墨香,旁边躺着几支精致的羽毛笔和墨水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套泛着幽光的魔纹装备——经过特殊处理的皮甲上镌刻着魔纹,短剑的锋刃处隐约可见魔力流转的纹路。
“你自己交代,还是要尝尝魔法审讯?”
凯萨斯的声音像冬日的冰棱般刺骨。他指尖萦绕着一缕暗紫色的魔力,那是搜魂术即将发动的征兆。但此刻他内心正在权衡——灵魂宝石中的能量已接近饱和,若强行吸收一个高阶战士的灵魂,不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炼化,更会浪费一次难得的灵魂充能机会。更何况,这个老密探的灵魂非常弱小,根本就不值得他动用如此的法术。
“我说!”
老人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浑浊的眼珠里闪过挣扎之色。作为曾经的圣罗兰佣兵团的斥候,他比谁都清楚魔法审讯意味着什么——那些钻心蚀骨的精神穿刺,会让意志力最坚韧的战士变成知无不言的傀儡。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肖恩适时地挥了挥手,围观的领民们如潮水般退去。当他们押着老密探走向磨坊时,那只肥硕的幼犬紧紧的跟在一边,龇着尖利的獠牙,发出呜呜的威胁声。猩红色的眼睛始终锁定在老人身上,仿佛嗅到了他骨子里的恐惧。
“我不是圣罗兰教会的人,也不归索伦伯爵的管辖。我原本是圣罗兰佣兵团的斥候,后来听命于地狱咆哮军团。现在隶属于灰石堡的斥候,为灰石堡收集罗兰帝国的消息!”
精壮的老密探缓缓说道,他看了一眼幼犬的猩红色眼睛,连忙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他感觉这条肥狗会吃了他。
“只要你告诉我翡翠河对面的消息,只要消息属实,我不介意给你一条活路。你也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凯萨斯看向了地上的几个鸟笼,他想到这里几只夜莺的用途。
年迈的密探浑浊的瞳孔猛然收缩,布满皱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强忍头痛,在记忆深处搜寻关于圣罗兰帝国的蛛丝马迹。随着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讲述,凯萨斯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原来圣罗兰帝国与圣罗兰教会表面和睦的背后,竟暗藏着剑拔弩张的过往,双方甚至一度走到全面决裂的边缘。
“伯爵大人,您就不担心他在欺骗我们吗?”波莉压低声音凑近凯萨斯,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
凯萨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指尖泛起淡淡的魔法光辉:“真言术的印记还在他额头上跳动,说谎的代价他承受不起。”他瞥了眼蜷缩在角落的老密探,还有死死盯着他幼犬,继续说道:“这老东西在这里潜伏多年,主要就是为了盯着索伦伯爵,所以他没能打探到多少消息。他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圣罗兰帝国,所知的消息怕是早已经过时了!”
说着,凯萨斯取出一个魔法防护面罩,仔细检查气密性后扣在脸上。他又戴上用黑色的兽皮手套,示意波莉和肖恩退到安全距离。当确认防护措施万无一失,他拿起了一个鸟笼,走向了不远处。
随着一道魔法波动,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瓶出现在他掌心。那是专门用来盛放高危物质的水晶容器,瓶壁上还镌刻着防护魔纹。瓶中猩红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液般粘稠。凯萨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特制的虹吸管将液体,缓缓注入事先准备好的微型药剂瓶中。
用轻薄的纸张包裹住了药剂瓶,将之塞入夜莺脚上的套筒中,随后将夜莺放飞了出去。
“伯爵大人,您在瓶子里装了什么?”
等凯萨斯取下防护面罩后,满怀好奇心的波莉就上前询问着。
“一种极为剧烈的毒液,魔法盾都难以抵御。我在瓶子上做了点手脚,只要拿开外面的纸,瓶子就会立刻碎裂,到时候数十米内不会有活物!”凯萨斯解释道。
“还有两只夜莺也一起放了吧!”波莉提议道。
“波莉,夜莺后天放一只,过几天后再接着放一只。这样才能灰石堡的夜莺都杀死,也包括训练夜莺的人!”
凯萨斯的话,那位老密探也听到了。不仅要毒杀灰石堡夜莺,还要毒杀喂养夜莺的人。这样会造成一个后果,彻底摧毁灰石堡的消息传递。
“领主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位被幼犬盯着的老密探,朝着凯萨斯大声喊道。
“有话直说!”
凯萨斯走了过去,拍了拍肥硕的幼犬,拿出了一根经过腌制的肉条。幼犬眯着小眼睛,一口咬住手臂粗细的肉条,慢慢的品尝。
“领主大人,在圣罗兰教会的故事中,有翅膀的人不是天神就是天使。您的翅膀是黑色的,那也算是堕落天神。如果领主大人的翅膀是金色的,别说是一般的教徒,就算大主教都要朝着您跪拜!”
“金色?这个我可做不到!圣光其实就是光元素,如果是纯正的光元素,颜色应该是白色的。圣罗兰教会的金色圣光,完全是光元素不纯引起的。”
在先祖的笔记中,对圣罗兰教会的圣光进行了详细的描述。那只是一种不纯粹的光元素,消耗巨大,无法进行长时间的战斗。光系严重依赖阳光,到了阴暗地域极难得到补充,而且普通的魔晶石无法补充光系能量。吸收无属性的魔力之后,白色的光系能量变成金黄色,也就是圣罗兰教会所谓的圣光。
午后不久,那辆沾满尘土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城堡围墙高大的拱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惊起了几只正在啄食的麻雀。那位年老的密探佝偻着身子跟在马车后面,他的目光中透着绝望——圣罗兰帝国已经永远向他关上了大门,若是灰石堡的人知道他在哪里,定会将他抓回去剁成肉酱。
就在半小时前,一只灰褐色的夜莺轻盈地掠过苦水农场上空。它灵巧地避开升起的炊烟,保持着笔直的线路向西飞去,最终消失在灰石堡高耸的尖塔之中。这座古老的尖塔顶部布满了细密的孔洞,是专门为信鸽和夜莺准备的栖息之所,也是圣罗兰帝国情报网络的重要枢纽。每当夜幕降临,这里就会成为密探们传递消息的秘密通道。
当这只不合时宜的夜莺突然降落在尖塔中,正在整理鸽笼的年轻侍从明显愣了一下。他穿着磨损的皮甲,手指上还沾着谷物的碎屑。按照惯例,白天只有来自圣罗兰帝国各地的信鸽会返回,而夜莺通常是夜间才出现的异国信使。年轻人熟练地在夜莺栖息的竹筒里撒了一把晒得干硬的肉粒,又在旁边的竹筒中添了些清水。他仔细记录下夜莺腿上铜环的编号,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藏在羽毛下的密信。他虽然不识字,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仅限于此——那张被卷得极紧的纸条必须原封不动地送交上级。他将密信放入特制的木盒,确认无误后,用力拉动了墙上的信号绳。
绳索拉动后,铜铃在城堡深处清脆地响了三声。几分钟之后,一名披着暗红色斗篷的瘦高男人,沿着螺旋石阶快步登上尖塔。他的靴底踏在潮湿的石阶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白天来的夜莺?”男人低声问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粗糙。
只有发现了重大的消息,密探才会不顾暴露的风险,在白天放飞夜莺。
年轻人恭敬地递上木盒:“是的,大人。编号‘灰羽七’,来自罗兰帝国!”
男人接过盒子,指尖在盒盖的暗纹上摩挲了一下,打开看了一眼完好的密信。随后他拿着密信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从尖塔的到灰石堡的小议事厅,也就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重大消息,在罗兰帝国的密探刚刚送来了重要消息!”
急促的脚步声在幽深的走廊中回荡,中年人一把推开小议事厅隔壁休息室的橡木门。室内壁炉的火光将两位正在低声交谈的魔法师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中年人顾不上行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颤抖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特殊魔法纸张制成的小卷轴,那纸张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这是最高级别的密报!”
中年人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铜钥匙。钥匙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光,他小心翼翼地用它挑开卷轴上那枚印着圣罗兰徽记的蜡封。
当他展开看似空白的纸张时,突然发现纸页中央竟暗藏玄机——一个小指大小的水晶瓶被巧妙地包裹其中。瓶中盛着的半透明液体正散发出诡异的猩红色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某种活物在呼吸。
“这是……”
中年人的话还未说完,一声细微的“啪”响突然从水晶瓶上传来。只见晶莹剔透的瓶身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那些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小心!”
其中一位魔法师猛地站起身,但为时已晚。瓶中的毒液开始急速挥发,一缕缕猩红的雾气从裂缝中渗出,在空气中扭曲升腾,宛如一条条细小的毒蛇。
“啊!”
中年人突然发出一声痛呼,他感到手掌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指,水晶瓶“叮”的一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瞬间摔得粉碎。
红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迅速扩散,转眼间就充满了整个休息室。两位魔法师刚举起法杖准备施法,却突然僵在原地——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青,泛黑。
“救…命…”
中年人跪倒在地,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三人痛苦的哀嚎声穿透厚重的石墙,在整条走廊中回荡。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持续了数分钟,最终归于可怕的寂静。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深紫色长袍的高挑身影出现在走廊中。长袍上的银线刺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兜帽下的阴影中,一双锐利的眼睛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框,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当红色雾气在门缝中溢出时,这位魔法师转过身就夺命狂奔,毒雾的毒性太剧烈了,将他施放的魔力都腐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