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没有中毒!”黑衣人看到从天而降的李叙白几人,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失声大喊起来。
李叙白笑道:“中毒?你看我们像傻子吗?”
“你们,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你们果然把我们当成傻子看了。”李叙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跟傻子多说话,老郑,还是你来审吧。”
郑景同哑然失笑,应了声是:“那威远镖局的那些人怎么办?”
李叙白道:“先放着,审完了他们这些杀手,再审他们。”
审问是武德司探事司的本行,对付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之事。
李叙白慢悠悠的往主院走去,路过灶房的时候,看了厨娘一眼。
厨娘早就被这情景吓得魂飞魄散,站都站不住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李叙白脚步一收,转身对厨娘道:“我没吃饱,大娘再给做点饭菜吧。”
“......”厨娘愣了一下,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扎进灶房里,很快便传出了叮铃哐啷的声音。
李叙白笑着继续往前走,对厨娘道:“做好了送到主院去。”
厨娘的动作很快,只过了半个时辰,便重新置办了一桌暮食,送到了主院。
可郑景同的动作显然更快,暮食还没有端上桌,他便已经把厚厚一叠子口供送到了李叙白的案头。
李叙白翻了翻,头疼欲裂,他抬手用力的按了按额角:“那酒的后劲儿可不小,我这头疼得厉害,不看了,你说吧。”
郑景同笑着称是:“大人,据那几个黑衣人交代,他们是幽州一带盐帮的人,奉命前来灭威远镖局镖师的口,因为是要一个活口不留,故而他们选择了放火这个法子。”
李叙白愣了一下:“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他微微一顿,继续问道:“他们可说了,是为什么来灭口吗?”
郑景同摇头:“幽州一带的盐帮和其他的盐帮有所不同,等级森严,管束也更严,他们这几人都是盐帮里最底层也是最寻常的帮众,行事一向都是上头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根本没有资格去问缘由,所以,他们只知道要灭了威远镖局所有镖师的口,但却不知道为何要灭口。”
李叙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威远镖局的镖师们是怎么说的?”
郑景同简直是哀叹了一声,都被这些人给气笑了:“威远镖局的那帮人就更傻了,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将镖物入库,等着有人拿着信物前来接收,除此之外,他们一概不知。”
“......”李叙白张口结舌:“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们是不是在装傻?”
郑景同皱眉道:“应当是实话,卑职动了刑。”
“......”李叙白哑然。
武德司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既然都动了刑,那么所言便不会有假。
李叙白想了想,思忖道:“看来此事最终还是得落到盐帮的头上。”
郑景同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卑职审出了幽州盐帮总舵的所在,已经安排陈远望和柳金亚先行探查去了。”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疯狂的砸门声。
李叙白和郑景同吓了一跳,齐齐对视了一眼。
郑景同赶忙去开门。
来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对李叙白喊道:“大人,卑职奉卫大人之命前来请大人过府一叙。”
“......”李叙白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卫沧澜怎么可能派人来请他。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李叙白边换衣裳边问道。
来人喘着粗气道:“有人,有人袭击了知州衙署的库房,一把火,一把火把盐都烧了!”
“......烧了!”李叙白踉跄了一下:“盐都没了!”
来人欲哭无泪:“是,是都化成水儿了!”
李叙白来不及多问什么,整了整衣裳,和郑景同一起,策马直奔知州衙署而去。
寒凉的夜色中,那股子烧糊的气味在空气中盘旋,经久不散。
还未赶到知州衙署的门口,李叙白便被熏得呼吸一滞。
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多盐,全部化成了水儿,他拿什么回京复命!
他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衙署。
卫沧澜一脸歉意的站在旁边,看着李叙白道:“李大人,本官,本官对不住你。”
李叙白摆了摆手,看着烧成了一片焦土的库房,欲哭无泪。
他稳了稳心神,问卫沧澜:“卫大人,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卫沧澜歉疚不已:“原本库房是有人日夜守着的,可今日,有人办喜事,库房的兵卒多喝了两盏酒,就,就一个没留神,撞到了灯盏,火留烧起来了。”
李叙白皱着眉头道:“看守库房的兵卒在哪?”
卫沧澜道:“已经看押起来了。”他微微一顿:“李大人要审吗?”
李叙白指了下郑景同:“老郑,你去审。”
郑景同神色凝重:“是。”
这十五大车的盐被付之一炬,他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也知道他们即便将抢劫官盐的人悉数抓获,押解回京,只要没有找到被抢劫的官盐,都不算人赃并获。
这差事便始终有有瑕疵,随时都可能被翻过来。
再完整的口供,都无法弥补最主要的证据的缺失。
他艰难的看了眼李叙白,涩声道:“大人,若......”
李叙白摆了摆手:“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去问就是,盐没了,人还在,人不能被死物给困住了。”
郑景同的心安定了几分,随着知州衙署的官兵前往看押之地。
虽然没有伤亡,但知州衙署的仵作还是仔细的在起火现场探查了一番,对卫沧澜和李叙白拱手道:“大人,库房没有发现有人故意纵火的痕迹,的确是一场意外。”
卫沧澜微微点头:“好了,你退下吧。”
李叙白问卫沧澜:“卫大人,这库房里除了今日押送到的盐,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卫沧澜摇头道:“没有了,这是特意为了存放这些盐,腾出来的一间库房。”
李叙白恨声道:“看来这帮人,就是冲着盐来的,要给我来个毁盐灭迹,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