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伴读这么一声,才让大家都赶紧动起来。
沈茹茵是故意摆姿态,没想着非得把这点小事闹到皇帝跟前,虽然她觉得,到不了今儿夜里,这事就得叫皇帝知道,但只要不是她告的状,意义就不一样。
沈茹茵到底还是将马车叫停了,柳伴读等人围着马车好一顿道歉,又许诺出许多赔礼。
沈烨下了马车,就被这些同窗拉去哀求,千万别让福昌县主告状。
沈茹茵摆足了姿态,才问:“你们说的凭阑倚红是个什么好地方?怎么我哥哥不去,就好似不识抬举了?”
柳伴读赶紧说:“怎么会,那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说出来只怕会污了县主的耳朵。”
“那你还非得叫我哥哥去,”沈茹茵似是有些生气,“他不去你还要迂回的让他送你一程,怎么,送到了地方不进去那哪儿成,反正来都来了,对不对?”
“不不不,”柳伴读赶紧摆手,“我就是想搭个车,肯定没有非得让小侯爷去的意思。”
“哦?是吗,”沈茹茵的语气里透露着满满的不信任。
柳伴读就差指天发誓了:“以后只要小侯爷不愿意,我肯定哪儿也不带他去!”
其他几人也跟着道:“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沈茹茵哼了一声:“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她又稍稍撩开一点帘子,但只微微露了一点指尖:“哥哥,我有些累了,咱们家去吧。”
沈烨看了这些同窗一眼,见他们恨不得捧着把自己送上马车,干脆的转身就走。
沈烨上车时,车外站着的柳伴读抬眼往里头看了一眼,乖觉的让开了路。
眼见得马车走远,有人松了口气,过来拍了他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还玩儿去吗?”
“玩儿,玩儿什么,”柳伴读说,“小侯爷都不在,你能见着谁啊,各回各家吧。”
这几人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能见着福昌县主啊。”
众人一同扭头。
“你、你们做什么这么看我,难道你们不觉得福昌县主好看吗?”
众人看天看地、摸鼻子,最后自以为隐秘的点了头。
福昌县主怎么会不好看呢,人长得漂亮,也不跋扈,又得宫中宠爱,谁要是能娶回家,只要陛下还在位,那是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前程的镇家宝。
至于福昌县主现在学兵法什么的,对他们这些纨绔子来说,完全不耽误福昌县主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绝世美人。
他们的想法要是叫沈烨知道,高低得带着人套他们几个麻袋,狠狠地揍一顿。
可惜,沈烨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这会儿他还没消气:“茵茵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们了。”
“那不然呢,”沈茹茵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人家又不知道我在车上,这事儿说破了天,也就是个误会。”
“要是真继续抓着不放,或者闹到宫里,那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如今见好就收,他们感激我们,以后也不敢拉你去你不想去的地方,这不是很好?”
“可他们那么说你,”沈烨一口干了杯中茶水,“不行,赶明儿我得想个法子,整治他们一顿。”
“那哥哥就在他们想去那个凭阑倚红的时候捣乱就好了,”沈茹茵笑着说,“他们肯定用不多久就再不敢来烦你了。”
“不让他们去那些地方,那不是为他们好吗,”沈烨道,“这也能叫整治他们?”
“不如他们的意,怎么不算呢,”沈茹茵意有所指,“你可是为他们好,他们又不是傻子,事后自然知道该如何同你相处。”
“更重要的是,你拦了他们出去胡闹,就算用的方法有那么一点不对,他们的长辈难道还会恼你不成?”
“当然不会,”沈烨醒悟过来妹妹的意思了,“他们只会感谢我,让小辈多和我来往。”
借着沈茹茵不高兴,沈烨以后不必委屈自己为了和他们打交道而去秦楼楚馆赌坊等地。
也因为他们嘴贱,沈烨以不让他们去这些地方作为小小的报复的做法,纵然看起来烦人了些,到底只是小打小闹,又没害他们什么。
只要不是傻子,他们必然也愿意和沈烨继续来往下去,还会同他多上几分心。
“茵茵,”沈烨撑着下巴,“要是没你在我身边,我可怎么办啊!”
沈茹茵翻了个白眼:“说得像哥哥你是什么很笨的人一样,你就是不爱用脑子。”
沈烨笑了:“原来我在茵茵你心里这么聪明啊!”
“那不然呢,”沈茹茵扬了扬下巴,“你可是我亲哥哥。”
“有爹娘做父母,有我做妹妹,哥哥你怎么可能笨。”
沈烨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用膳结束,和沈茹茵一块儿去书房说话为止。
“我试探过了,虽然陈伴读总是直言劝谏太子,但实际上,太子还是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为他好。”
“虽然太子不一定按他说的改,但如今太子身边的几个伴读中,陈伴读已经隐隐在其他几人之上了。”
沈茹茵思索片刻问:“那哥哥你觉得,陈伴读对太子是个什么印象?”
“不好说,”沈烨道,“陈伴读平日在上书房时,总是一板一眼的,行事比夫子还夫子,我同他不算熟悉,光从外在看,很难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可惜了,”沈茹茵说,“他是清流出身,我连宴会都难见一回他,更不用说亲自瞧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有什么难的,”沈烨说,“马上就是太子生辰,皇后打算为太子办一场生辰宴。”
“我们在上书房的这些人都得参与,你到时候跟姑姑说一说,亲自去送一趟贺礼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