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北玄的话后,赢丽质眨了下眼,有些愣住。
“……啊?”
而李北玄则慢悠悠站起身,伸个懒腰。
歪着头看着赢丽质:“妞儿,你提醒我了,确实该进宫一趟,不过不是你去,是我去。”
“你去……干啥?”
“找你爹要钱去。”
“???”
赢丽质怔了怔。
而李北玄则慢条斯理的说道:“国库穷我知道,户部没银我也懂,可我李某人出去打仗不要俸禄、去救灾不要赏赐,现在又要去做跨部协调、折冲外交的大事……”
“不给点好处说得过去吗?”
他语气认真道:“最少,得批一笔银子,给我做活动经费吧?鸿胪寺那种地方,迎来送往全靠脸行吗?”
“我又不能真自己掏钱请吐蕃人喝酒。”
“还有,兵部得给我调五百兵卒,专供调遣,我得有人看场子。”
“再有,我得要几个文书,一并带去,帮我整理材料。吐蕃那帮人绕着说话,我得有翻译,有记载,有谋划。”
“这些都不是私用,全是公务。”
“你说,你爹要是真觉得我能担事,那是不是该把配套的东西也给我?”
赢丽质听完,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爷们儿,你这是去顶雷的,还是去捞好处啊?”
为李北玄也乐了。
一摊手:“干什么事都得讲规矩吧?”
“还有晋阳的事儿,那一摊子可都是我解决的,你三哥往那儿一杵,除了献身靠肉体安抚住了潞川士绅之外,其他的屁都没干,事儿全是我做的,好处全是他捞的。”
“再加上崔家、郑家那一摊子事儿,两百万两银子可拿不下,我得再去跟你爹说说,让他多退少补。”
赢丽质:“……”
听见多退少补这四个字,赢丽质都快笑疯了:“小爷们儿,你真能算啊!”
“那是当然,你男人嘛,吃不了亏,放心。”
李北玄眯眼一笑,搂着赢丽质回到了厢房。
……
第二天一早,宫门方才启封,金吾卫换岗的号角声,还在晨雾里回荡。
李北玄便已乘着镇国公府的马车,进了内城。
一路过了丹凤门,沿着御道直趋承天门,车马停在金水桥边。
随后,李北玄整了整衣冠。
带着那种既不谦卑也不张扬的笑意,缓缓步入大内。
此时的乾和殿,晨光正透过轩窗,照得御案上的玉砚泛着微光。
赢世民今日一早就起了,正在翻看户部昨夜送来的账册,听到内侍通报定远伯求见的消息时,微微愣了一下。
随后,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意。
“呵。”
他放下账册,抬眼看向殿下侍立的常涂。
“常卿,你敢不敢跟朕打个赌?”
此时,常涂正弯着腰,面色肃然的侍立在旁。
听到这话后,抬起眼,问道:“陛下……赌什么?”
赢世民闻言,眸光深处笑意更浓:“赌这小子来,是不是为了要钱。”
常涂本来还有些不解。
可听罢后,肩膀却抖了抖,忍不住露出笑来。
“陛下,这个奴才可不敢跟您赌。”
他抬眼,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揶揄,“因为老奴敢肯定,定远伯这一来,必然是要钱的。”
“哈哈哈哈!”
赢世民再也忍不住,笑得御案上的玉镇都微微震了一下。
“好!好啊!这小子,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笑过之后,赢世民抬手一挥,语气里带着几分兴致:“去,把人带进来。”
“喏!”
常涂笑着应下,退了几步,转身往殿外吩咐。
不多时,殿门外传来脚步声,稳而不急。
李北玄穿过长长的金砖地,步入乾和殿时,正好抬眼看见御座上那道身影正含笑而坐,像是早就等着他的到来。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却已扬起那副熟悉的笑意,行至殿中央,拱手一礼:“臣,李北玄,叩见陛下。”
而御座之上,赢世民眯着眼,看着这位年轻的定远伯,唇角笑意更深:“来了?……哈哈,朕还真是没猜错。”
“嗯?你猜啥了?”
看赢世民心情还挺好的样子,李北玄熟门熟路的自己找了把椅子坐,歪着头看着赢世民。
而赢世民也不计较他这副混不吝的模样,笑道:“朕猜你今天会进宫来见朕。”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促狭的味道:“不过让朕没想到的是,朕本以为你这混账惯会偷懒,起码得睡个懒觉,下午才肯晃进宫门。没想到,刚散朝你就来了。”
“怎么,事儿急了?”
李北玄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果然,是你指使陈叔叔坑我的。”
“嗯?”赢世民故作诧异,“什么坑?”
然而,李北玄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鄙夷道:“别装了!鸿胪寺那摊子烫手山芋,除了你,谁敢点我名?”
“至于陈叔叔那点手段,也就是个表面功夫。你要真不点头,他哪敢这么直接?”
说完,李北玄仰头叹了口气,作痛心疾首状:“陛下啊陛下,我一个好端端刚打完仗、刚赈完灾的苦命驸马,连裤腰带都还没系紧,现在就又要披甲出征、口吐莲花,你这是拿我当驴使呢?”
听到这话,赢世民大笑出声。
他指着李北玄,眼角笑出褶子来:“哎哟……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毒了。”
“可怎么能说是坑你呢?朕那叫信任。”
“朕觉得这天下能把这事办妥的,也就你一人。”
“鸿胪寺的那帮老狐狸掼会耍滑,文臣的脑子慢三拍,武臣脾气又冲。”
“吐蕃使团这种浑水,别人下去铁定被淹,但你下去,兴许还能钓条鱼上来。”
“再说了……”
赢世民笑眯眯地看着李北玄,语气意味深长:“你跟那葛尔东赞不是好友么?老友见面,难道不是好事一桩?”
“……”
李北玄差点被赢世民气笑了。
直接略过这一个话题,冲着赢世民认真道:“我不管你这那的,反正你让我干活,那就得给好处。”
他说着,往前凑了一点,语气诚恳道:“这事我可以接,也不怕吐蕃人耍花样,但办事得讲章法。”
“上次晋阳的账还没结清呢,你这次可不能让我白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