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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朝天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忿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男女平等了!
他们竟然还有当土皇上的梦想呢?
呸!
简直做梦!!!”
我拉过她和姜沫菡的手,“来吧!牌匾也挂完了,我们揭彩吧!”
姜沫菡在一旁兴奋的附和道:“是呀是呀!霁月姐,先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我们快揭彩吧!”
我们青龙山的传统是…挂牌匾之前要封门。
封门就是在门的两侧挂上对联和横批,这样代表不接受外鬼外族来侵。
如有侵犯,必会反击!
在挂完牌匾后,才能把对联上提前盖上去的红布揭下来,便叫揭彩。
揭完彩,这个小仪式就算结束了。
我们三个人的手,交叠着搭上提前预留的红绳,随着我们力道的牵扯,红缎丝滑着缓缓飘落…
露出我昨晚特意在青龙山顶带回来的牌匾。
「作恶恐招天谴」
「欺心尤怕鬼神」
「镇抚四海」
这可是当年梵迦也亲自提笔写的,挂上去肯定辟邪。
紧接着,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为这场简单的仪式,增添了一份特有的喜气。
我惊讶着转头去看,见霍闲和不染正站在楼梯下…
霍闲单手卡在腰际,笑得痞里痞气,用刚点炮仗的火机,顺便给自己点了支烟。
不染嘴角弯弯,宛如春风。
我无奈的笑着别过头去,都说了要简办,不要太高调…
谁成想这俩个家伙铺的鞭炮量就快把天梯巷给炸了!
当我们再次对视时,久久无言。
仿佛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望着我们小时候的自己,诉说千言万语。
*
玄武城深夏的夜,静得能清晰的听见雨水砸在瓦片上的声音。
我疲惫的蜷在床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线——
至今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又代表着什么。
不过从它出现后,我发现自己突然能听见阿乌的心声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亦或者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后面试验过几次,也找黄天乐证实过,我确实可以听到了。
我和梵迦也在归藏楼开业那日,匆匆见了一面后,他又不知去向,整整半个多月没有一点消息。
最近抚砚又仿佛接到了什么消息,留下句话后连忙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梵迦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今晚又是雷雨天,一整夜我都没有困意。
那次的暴雨给我留下不小的阴影,只要打雷我就会莫名感到心惊。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极淡的阴影,快得像错觉。
我猛地坐起,赤脚冲到窗边,‘吱呀’一声推开木窗。
清冷的月光泼进来,照亮窗棂。
雨水被风卷着,扑面而来。
“梵迦也?”
我声音发紧,探身左右望。
檐角阴影里,一道颀长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微微垂着头,露出的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毫无血色。
“吵醒你了?”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粗粝的砂纸磨过青石。
我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我甚至顾不上从门出去,单手撑窗棂,不太利落的翻身从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落地时,右脚旧伤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针扎似的刺痛。
我踉跄半步,却不管不顾地扑到那人身前。
“你…”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指尖的微颤,轻轻拂开他眉眼边雨水打湿的发。
触手的皮肤冰凉得吓人,像深埋地底的寒玉。
梵迦也掀起眼皮。
那双曾睥睨万古的竖瞳,此刻蒙着一层浓重的疲惫与灰翳。
瞳孔边缘,甚至隐隐有细微的血丝蔓延。
他睨着我,紧绷的下颌似乎松懈了一丝,唇边极其艰难地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让你担心了。”
他试图站直身体,身形却不易察觉的晃了晃。
我瞳孔骤缩。
再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手腕,触手只觉一股混乱暴虐的残余能量,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
“先跟我进去!”
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半扶半架地撑住他沉重的身体,几乎是拖着他撞开紧闭的房门。
吱呀——
门扉合拢的瞬间,隔绝了外界清冷的月光。
屋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鲛油灯,映着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我将他安置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拿毛巾。
“这么久了…还是没调理好吗?”
我取回毛巾后半跪在榻床前,将他身上简单擦了擦,指尖便迫不及待朝他的脉探去。
动作又快又急,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这些日子杳无音信的担忧,此刻尽数化为指尖的颤抖。
谁知还没等我摸出什么,我的手腕却猛地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
力道之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别动。”
梵迦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与…不容抗拒的命令。
他攥着我的手腕,没有松开,反而用力一扯。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拉得向前扑倒,重重撞进他冰冷的怀里。
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清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让我抱会儿。”
他的下颌抵在我的发顶,沉重而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闷在我的发间,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脆弱感。
我整个人僵住了。
脸颊贴着他冰凉的衣襟,能清晰地感觉到衣料下坚硬却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压抑在胸腔深处,沉闷而紊乱的心跳。
他身上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我的皮肤。
可被他紧箍在怀里的地方,却又诡异地升起一股灼热。
这拥抱太紧,太沉,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和依恋。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我没再挣扎,也没说话,只是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慢慢抬起没有被他禁锢的那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环住了他劲瘦冰凉的腰身。
一个无声的、笨拙的回应。
就在我环住他的刹那,他突然上前咬着我的脖颈。
“唔!”
我痛得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他箍着我腰身的手臂猛地一僵,紧贴着脖颈的下颌也抬了起来。
那双蒙着灰翳的眸子,看向我因疼痛而蹙起的眉眼,又缓缓下移,落在被他咬破渗血,正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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