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特殊监狱中。
秦月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进一间牢房，瓷勺在杯子里不断搅拌。
牢房布置和南海岛监狱类似，不仅明亮干净，且各种电子设备齐全。
姜太虚盘膝坐在地上，摆出冥想的姿势。
似听到脚步，他缓慢睁开猩红的双眸。
“没想到我和异常灾害管理局第一无冕者，第一次见面，会以这种方式。”
坐在姜太虚对面，秦月品尝了口咖啡，将杯子放下，从怀中掏出一管红色药剂，丢了过去。
“这是以程实血液为原料，缔造者生产的药剂，效果是让服用者变成天灾。”
姜太虚接过药剂，没有拒绝，反而抬头注视秦月。
“我也没想过曾经的行动组组长，会加入天灾之家，告诉我，变成天灾是什么感觉？”
“起初有点不适，但习惯了会发现，天灾与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秦月淡定回答。
她成为天灾已经一周，这段时间她在乌托邦内没事运动一下，要么去看一场电影。
没了繁忙的公务，她可以准时吃饭，做自己想做的事，身心轻松。
就像程实说的那样，只有真正成为天灾，才能理解。
“其实天灾也好，搜查官也罢，从来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
搜查官对天灾的执着，在于不断被灌输天灾危害极大，必须清理的观念。
可事实是，就算耀斑与教皇一战，毁灭苏省一座城市，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世界不还是照样运转？
“异常灾害管理局以第二无冕者为首的高层，都太偏激了！这次如果她不用人质跟荷鲁斯之眼逼程实，恋人就不会死，你们这是在逼程实往不可挽回的道路上走。”
一次次施压，夺走程实身边的人，就算程实现在没有毁灭异常灾害管理局的意图，难免未来不会因此暴走。
“天灾里有一位教皇就够了，难道你们想看到第二位教皇诞生？我跟你说这些，是想你以第一无冕者的身份，改变现有异常灾害管理局的局面。”
“抱歉，我帮不了你！”
姜太虚把玩着药剂，面无表情。
“龙七曾亲眼目睹爱人跟孩子死在天灾手中，论对天灾的恨，整个异常灾害管理局无人能出其右，追随她的人，大部分都有类似经历。”
旋即，姜太虚目光低垂。
“你们给我这份药剂，无非是想三日后，异常灾害管理局派人过来时，让我当着他们的面成为天灾。”
第一无冕者变成天灾，可是大新闻。
不仅能动摇搜查官的信念，还能让以龙七为首的高层陷入两难境地。
“没错。”
秦月坦然承认。
这都是程实的安排。
刚刚她已经给异常灾害管理局通过电话，龙七答应了三天后的交易请求。
到时不仅要交出异常灾害管理局编号前两百的天灾武装，还要亲眼看到两位无冕者以天灾模样出现，秦月都有点同情对方了。
听说这次动静搞得有点大，龙七光是消除几十万民众的记忆，封锁舆论，就忙得不可开交。
唰！
姜太虚将药剂丢还给秦月。
“你这是拒绝的意思？”
面对秦月的询问，姜太虚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现在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种药剂！教皇在袭击这座城市前曾说过，这次会有一位无冕者死去，死的人不会是我，所以……”
“我知道徐南风被你们看护起来，但你们未必能救活他，如果他扛不住，就把这瓶药剂给他。”
姜太虚“x”形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
“未来死在搜查官手里，总比现在白白送命要好。”
秦月目光微凝，半晌后她叹了口气，端起咖啡，走出牢房。
“你比传闻中更无情！”
……
程实和温舒站在牢房之外，看到秦月出来，面无表情的问道。
“办妥了？”
秦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姜太虚没拒绝也没答应，他只是说，要把这瓶药剂给徐南风。”
听到秦月的话，程实目光投向隔壁牢房。
徐南风平静的躺在里面，依然没有苏醒。
“如果教皇预言准确，徐南风今日就会死！可我很难想象，被层层保护的他，要怎么被杀死？”
徐南风隔壁是其他搜查官的住处，其中一间躺着被天灾因子感染的搜查官，身上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连接向一旁的电子仪器。
缔造者身穿白大褂，手持手术刀，在里面忙前忙后。
正巧程实看过去时，缔造者结束当前手术，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结果如何，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教皇制造的天灾因子很难提取，一碰到空气就会湮灭，特性跟反物质很像！我花费了许久，只取出这么一滴。”
缔造者摊开手，掌心露出一个形似魔方的透明装置，里面漂浮一颗黑色液体。
这是他研制的反物质提取器。
“反物质？算了，我亲自来。”
程实接过提取器，捏碎后将黑色液体吸收。
液体触碰他身体的一瞬间就发生湮灭，恐怖的能量衍射成电子与光子，在他体内乱窜。
他脑海中同时闪过大量信息，被自动解析。
“原来如此，这就是教皇实现量子纠缠的秘密，还真跟反物质有关。”
程实眼底深邃的黑色翻涌，竖起一根手指。
在他指尖明明什么都没有，在场的人却感到一股莫名寒意。
只有程实能看到，在他指尖有一颗粒子。
该粒子和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不同，正常人无法观测。
放眼望去，他所处空间中，到处都是类似的粒子。
这一刻世界在程实眼中，不再是完整的色彩，而是被分解成一片粒子海洋。
不管人还是物体，都由各种颜色的质子、中子跟电子构成，泾渭分明。
这三种粒子外，则是那种无法观测的粒子。
“这些无法观测的粒子，就是所谓的反物质。”
世界上的物质，要么有正能量，要么有负能量，并且负能量总量和正能量一样多，共同构成一片肉眼不可见的粒子海洋。
这是保罗·狄拉克提出的“狄拉克之海”理论，也可称之为“量子之海”理论。
作为二十世纪着名科学家，狄拉克是首个将爱因斯坦相对论，跟薛定谔量子力学结合在一起的人。
“既然存在反物质，自然也存在反天灾因子。”
程实轻轻握拳，构成体内天灾因子的灾厄本源，从原本的漆黑转为无色。
反物质与物质，能量层级相同，质量相反。
正反天灾因子也一样。
以程实举例，正常“万象支配”效果是以梦为真，改写现实。
反天灾因子的效果则是把真实变成梦境，变实为虚。
“教皇正是利用“反万象支配”的效果，消除不同天灾因子间会相互排斥、物质需要在空间中传递等规则，才实现所谓量子纠缠。”
程实目光闪烁。
教皇之前制造融合天灾怪物，用得也是类似手段。
将这个世界的部分规则从天灾身上剔除，让他们意识互通、天灾因子共存、甚至在不同空间穿梭……
这就是反天灾因子的强悍，能在实现种种匪夷所思手段的同时，还无法被观测。
“又从教皇那学了一招。”
了解教皇的手段，程实开始思索解决方式。
“最简单的办法，利用正向的万象支配，将失去的规则重新缔造！比如重新规定不同天灾因子间会互相排斥，让教皇制造的天灾因子散开，那群搜查官或许就不会死！”
这么想时，他耳边突然传来缔造者的惊呼。
“不好，刚刚那个被我提取天灾因子的搜查官死了，他的天灾因子转移到第五无冕者徐南风体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