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林丰也没想出,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如何安全脱身。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站在燕小丁和林丰对面的这个海寇,名字叫渥美震泽,他身手不错,曾参加过许多战役,包括与镇西军的巷战和田野游击战。
林丰因为林巧妹战死,曾经在福宁府城外发疯,一人单挑海寇军队时,这个渥美震泽就在其中。
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林丰。
虽然,林丰此时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凌乱,跟当时发疯杀人时差不了多少。
渥美震泽看到林丰时,身体便是一哆嗦。
当时林丰独自面对他们数百军卒时,大开杀戒,无论是家族中的高手,还是军队中的精英战士,在林丰的面前,都不堪一击。
渥美震泽是排在队伍后面,亲眼目睹了林丰的杀戮现场,差点吓尿了裤子。
如此狠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怀里搂了个美女,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渥美震泽的腿开始发软,他的哆嗦发展到了头部,晃得眼睛发花,头晕目眩起来。
完了,自己的好运到此为止。
自从上了战场,渥美震泽好运不断,再加上他趋吉避凶的能力出众,总是能躲过杀戮,侥幸活到现在。
再有几日,他便可以换防,回到海岛上自己的家乡,拿着家族的赏赐,去和自己的媳妇团聚。
可是,今天他遇到了杀神,在杀神的刀下,怎么会有侥幸发生?
正当双方对视时,又一个海寇凑了过来,他见渥美震泽不动弹,身体筛糠似的,连忙上前查看状况。
“嗨,震泽君,你怎么了?”
渥美震泽不敢扭头,只是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恐惧,颤声道。
“文苳君...走,拉着我...快走。”
那个叫鹤田文苳的家伙,一脸疑惑,抬头顺着渥美震泽的目光,看向山壁。
巧合的是,这个家伙跟渥美震泽一样,两人是一队的,经历相同。
只一眼,便认出了站在不远处的林丰。
当时两人就同属一个战队,自然是很清楚眼前的事件有多严重。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去抓渥美震泽的胳膊。
他这会儿听明白了渥美震泽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拽着渥美震泽退了一步。
眼见林丰面无表情,随即又退了一步。
他们身周有二十几个同伙,全部都在四处寻找,也有关注两人的动静的。
毕竟,这两个人,是他们这一组的队长。
就看到两个队长退了一步后,再次往后退一步,在退了三步之后,冲他们摆手。
“全体都有,撤出去。”
渥美震泽虽然在向全体队员下命令,可眼睛却盯着林丰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心惊胆颤,只要觉得林丰的表情一个不对劲,恐怕就是他们厄难的开始。
二十几个海寇站在四处,听到了命令,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只能转身往来时的山路走去。
渥美震泽两人也是有责任心的人,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退出这里后,才慢慢相携着拐了出去。
燕小丁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大脑已经宕机了。
树上的燕小丙跨坐在横枝上,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正准备射击。
却看到了眼前让他感到十分诡异的场景。
全身缩在狭窄的岩石缝隙里的吉学亮,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是闷头等待命运的安排。
当他等了不知多久时,有一只手,探进来,抓住他的肩膀,往外拽了拽。
吉学亮努力探出脑袋,看到让他泪目的一张脸。
燕小丙。
只要不是海寇,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看到燕小丙的那一刻,吉学亮的眼泪差点喷射出来。
在燕小丙的帮助下,吉学亮钻出了岩石缝隙,只觉得两腿发软,站立不稳。
四个人凑到一起,坐在地上,互相大眼瞪小眼。
燕小丁是最直观感受到海寇的退却,所以,另外三个人都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只是...握着刀,准备拼命...”
她说完,然后几个人目光又转向林丰。
林丰一脸懵地冲他们摇摇头,那意思是,别看我,老子啥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认识那两个海寇,眼见被人家发现了行迹,只是感受到对方的恐惧,却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
便只等对方开始动手,自己反击就是,当时的手指已经扣了一粒石子。
谁知,那些家伙退走了。
吉学亮就不用看了,他是最后一个从洞里被拽出来的,出洞时的状态,是个人就能感受到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意外。
燕小丙琢磨了半晌也不得其解,等几个稍微恢复状态后,才起身往来路走去。
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尽管外面也许有海寇埋伏,可还是得从这里出去,才能真正获得重生。
四个人由吉学亮打头,因为隆福崮山他最熟悉,被带入死路,也是慌乱之中的失误。
一路没有人,他们跑的时间长,入山也比较深,四周寂静,不时有野鸡飞鸟被惊飞,吓众人一跳。
按照约定,他们躲过海寇的追杀后,可去隆福崮北的一座镇子汇合。
那里也是燕氏七雄的一所汇集点。
他们三百多人,分作三路,只有燕小乙带领的一百人马,负责下手抢盐车。
其他两队,都是吸引海寇的注意力,尽量多地引开护卫队,好让抢盐的队伍下手轻松些。
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抢到盐了没有,只能在天黑前,翻山越岭,赶到山北的汇合点。
等到了汇合点后,才能知道,自己的队伍在这次伏击中,损失了多少。
燕小丙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在指挥这次战斗中,为了多吸引海寇来追,他稍微延缓了队伍撤退的时间。
很可能造成了比较大的战损。
当时在往山里跑的时候,听见了队员与海寇战斗的声音,还有不少受伤时的惨叫声。
总之,这次劫盐车的战斗,策划不够严谨,行动过于草率,效果估计不甚理想。
他们在山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继续翻山奔向山北的镇子。
时近中午,四个人从隆福崮山口转了出来,远远地观察着处在山脚的一座小镇。
吉学亮看了半晌后,皱眉说道。
“不对啊,是我们来得最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