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主讷讷道:“还不是和你一样 ,什么也没打听到,内线说他每日照样坐堂办公,并没有什么异样。”
“看来是我多虑了!”钱家主讪讪的说道。
周家主不在乎地说道:“钱兄你多疑的性格,有时是好事,但是太多疑了也不好了,你看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钱家主默然良久,许久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家主道:“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对,你现在就将大伙邀请到我家中,我打算不必等盐价到三百了,明日就开始向市场投放食盐。”
周家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到达他们预定的三百文目标,但盐价零售已经到了二百八十文已经不少了,相当于在往常的市价的七倍左右。
投放食盐到市场之后,盐价必会随即而落,合计起来就算均价能卖到一百四十文,这也是往常的两倍了,扣除高价囤积的食盐成本,这绝对是一次巨利。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周家主竟然认为扳不扳倒李俊业 已经无所谓,只需赚这一次,他就够了。
很快扬州城内几大盐商全部云集在钱府,还是那个画舫,钱家主当着众人的面宣传了自己的决定。
底下几人顿时一愕,现在盐场食盐堆积,灶户无钱买薪,停灶已久,马上雨季也要来了,雨季一来,就算盐场灶户恢复复工,产量也会锐减,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钱家主这句话却将他们全部听愣了。
钱家主看了看眼前众人一副不解地神色,道:“我知道大伙之中肯定有不少人不甘心,但是我总觉得隐隐不安,之前我便和周兄私下商议过,盐价都三百之后,就开始抛售食盐,而今二百八十了,离目标也不是很远,也是到了该收手的时候。”
“老钱,怎么计划是三百,你不是一直跟我们说等到三百五的吗?”顾家主感觉到自己完全被人耍了,瞪着眼,质问道。
“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商议好了,好像像上次一样,你们两个瞒着我们先出手,然后我们后知后觉,好肉全部被你们吃到了嘴中,剩下烂汤给我们喝!”万家主大声喝道。
这一喝直接将屋内的气氛完全点燃了,顾家主指着两人鼻子大骂道:“两个无信无义的家伙,平日里与我们称兄道弟,口口说着同进同退,却每一次他们都是先行一步,总是把我们当做傻子。”
“对!你们两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每次都是这样,想着故技重施,要知道以前做的生意和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各家各自屯了这么多盐,都是听你指示搭上了身家性命的一搏,未料你们两人还是如此狡猾,不仁不义。”
吴家主越说越气,竟伸手一把抓住了钱家主的衣襟,恨不得现在就要掐死他,要知道这里这么多人就他财力最小,为了完成摊派给自己的屯盐任务,他不仅当了府宅,还借了很多高利贷,真的是把身家性命全部搭了进去,自己这么拼命,这次竟然又是他们利益的棋子,这叫他如何不气。
好在众人反应快,一拥而上,将两人拆开,而钱家主此刻已经被掐着脸色猩红,靠在墙后不停地喘着粗气。
趁着拉开两人,周家主连忙出来解围道:“大家误会了,涨到三百文卖,也是我们临时改变的目标,这不立马就通知了大伙吗?”
“你狡辩,我不信,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会有这么好的心。”吴家主不依不饶。
“大伙静一静,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既然钱家主和周家主决定现在投放食盐,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我们且再听他们怎么说 ,不然的话,大家不拧条绳,先乱了,各自为战胡乱投放市场,到时候盐价比乱,损失的是大伙。”
一直存在感不高的黄家主这句话让大伙重新冷静了下来,钱周两家实力最为雄厚,这里六人之中已经快占一半了。
势比人强,还是要以他们马首是瞻,不然的话怎么斗也斗不赢他们,虽然这次他们甩小计谋,再次被他们拆穿,可是势比人强,如果所屯集之盐,顺利投入市场,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巨赚,只是各家赚多赚少的问题。
钱家主大概是心神太不宁了,一时不注意,说漏了嘴,引起了如此不必要的纷争,自己心中也是又羞又臊,懊悔不已。
还好黄家主的这句话,让大伙激动的情绪再次冷静了下来,让他有了再次说话的机会。
钱家主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和周兄已经商定,明日开始便开始往市场投盐,为了大伙各自为战,无章法的投放市场,扰乱盐价,故而今日是特意将大伙召集过来,讨论投盐的配额问题,与各种细则。”
周家主赶紧出声为他站台,看向众人接过话来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我和钱兄早已商议好了,各家 依旧各家屯盐的份额分摊每日投放量,每家每日投盐多少与每家屯盐量息息相关,至于如何决定每日投放份额,由我和钱兄二人,根据每日市场变化,随行就市。”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这种分配方式虽然对于钱周两家最为有利,但他毕竟屯盐最多,也是花了大价格的,所以他们占的份额最多,也无可是非,总体来说还是很公平的。
“如此方法固然公平,可是你们如果背着我们偷偷往市场投放份额以外的食盐怎么办?”顾家主出声,说出了大伙的顾虑,这两老货,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周家主尴尬地一笑,道:“顾兄这话问得好,如果不放心我俩,我们可以相互派人去监督各自库房,如此每日各家出盐数目不是一目了然。”
“对,这办法好!”我看行,万家主率先表态点了点头,其余人也没什么异议。
见众人情绪缓和,已经开始冷静了下来,周家主不想喧宾夺主,看了钱家主一眼,道:“剩下的话还是继续由钱兄对大伙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