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例会过后。
陈毅和乔楚覃相视一眼，吴泛由后被乔楚覃勾住了肩膀，两人低声耳语了一阵。
吴泛挑了挑眉，看向陈毅的眼里带了几分讶然。
“他提的？”
“嗯。”
吴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目光转向窗外——训练场上，许亮正独自做着拉伸，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行，\"吴泛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一会儿带许亮过去。\"
秦毅站在一旁，“去哪儿？”
“男队的秘密，你带女队的别瞎掺和~”
秦毅翻了个白眼，“乔楚覃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这话你敢对你媳妇说吗？”
三号训练馆的玻璃门半开着，晨风卷着塑胶地板的特殊气味飘出来。
两张孤零零的球桌旁，德岐正反手削球，小白球在台面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郝友其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截击，球拍与球相撞发出清脆的\"啪\"声。
张越推门进来时，运动鞋在地胶上蹭出短促的吱呀声。
他低头看着陈毅发来的信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略显困惑的表情。
\"你们怎么在这？\"
他抬头，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郝友其手腕一抖，刚刚截停的小白球骨碌碌滚到场边。\"我们怎么在这？\"他弯腰捡球，发梢还挂着汗珠，\"等你呢！\"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没好气的意味。
德岐慢悠悠地摘下护腕，在另一张球桌边沿坐下，两条长腿随意地支着。\"你这人还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他撇撇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球台边缘，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场馆顶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里，张越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德岐脚边。
\"等我干什么？\"张越的手指在手机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的消息通知还亮着。
\"你教练没跟你说？\"
张越快速扫了眼手机，转身就要离开。
却在抬头的瞬间僵住了——门口处，乔楚覃几人却是缓步逼近，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跑什么？\"乔楚覃的声音突然逼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后。
\"没，没跑。\"张越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祁加从人群中踱步而出，指尖转着一枚硬币，金属的冷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刺眼。\"张越，听说你最近小组赛成绩不错。打两局我看看~\"
张越的目光本能地寻找许亮，而许亮已经向前跨出一步，球拍在掌心拍打出危险的节奏。
\"来吧，张越，\"许亮的声音像淬了冰，\"第一局我跟你比！\"
张越转向陈毅，后者靠在远处的栏杆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一直想上一队吗？\"陈毅的声音穿过嘈杂，\"今天打赢他们三个，明天你上一队。\"
\"当真？\"张越的声音有些发紧。
\"当然。\"陈毅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乔楚覃的目光扫过郝友其和德岐，眉梢轻轻一挑。
两人默契地后退两步，让出一片空地，像舞台拉开帷幕。
祁加环抱双臂，歪头看向吴泛：\"许亮能打赢吗？\"
\"能。\"吴泛的回答简短有力，眼神却始终锁定在张越身上。
\"五局，\"祁加的声音突然压低，\"每一局的轮次都给我拉的最满。\"
\"放心，控分这事...\"吴泛活动了下手腕，\"这三小子可是专业的。\"
张越的手指在训练包边缘停顿了一瞬，金属拉链的冰凉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他佯装翻找球拍，目光却不自觉地被角落里那个糖果罐吸引——玻璃罐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是被刻意藏起的秘密。
\"打赢你就是一队的人。\"祁加的话在耳边炸响，他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只要赢下这三局...只要赢...糖果罐里的彩色糖纸突然变得刺眼。
\"陈指，我去更衣室换件衣服。\"
他突然用训练服裹住糖果罐，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这个动作太急了，罐子里的糖果叮当作响，像暴露的心跳。
吴泛突然横在他面前，\"大老爷们的，就在这儿换呗！\"
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几道影子从不同方向围拢，张越感到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
吴泛抱臂倚着栏杆，目光像x光般将他从头到脚扫描：\"怎么，不好意思？\"说话时舌尖顶了顶腮帮。
话音刚落，许亮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来吧，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张越捏了捏掌心的糖果，带了几分犹豫。
“我换衣服就来。”
说着他冲向更衣室的脚步带着不自然的急促，运动鞋在地胶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吴泛挑眉回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向众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毅的目光追随着张越的背影，眼底的失望像化不开的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队服上的星标。
当更衣室的门再次打开时，走出来的张越像是换了个人。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嘴角挂着不自然的笑意，脖颈处的血管清晰可见地跳动着。
比赛开始后，张越的状态近乎癫狂。
前两局他打得像台精密机器，每个回球都带着破空之声。
但许亮很快调整过来，将比分追平。
第五局8:9的关键分，张越的瞳孔已经扩张到极限，黑色的瞳仁几乎吞噬了整个眼眶。
他的呼吸粗重得像头困兽，握着球拍的手青筋暴起。
\"我能赢...我必须赢...我吃了糖，我一定能赢！\"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颤音。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场边的祁加眯起眼睛，敏锐地注意到张越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他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却依然保持着惊人的爆发力。
许亮在擦汗的间隙与吴泛交换了一个眼神。
吴泛点了点头，用嘴型说道。“亮亮，削他！”
“好。”
一旁的郝友其察觉不对劲，和德岐相视一眼后看向乔楚覃。
乔楚覃没否认，只是给了一个眼神。
“一会注意别受伤，照死了抡。”
“是。”
3:2，许亮翻盘，赢下第一场。
张越双臂止不住的发抖，死死盯着那记分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祁加脸色一沉，“还打吗？”
“打！”
张越回过头，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郝友其，我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