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我抽到的是截断题!‘民为贵,社稷次之’,后面就没了!让我续写!这要是放在以前,我看到这种题,脑袋都得炸了!”
“那你考得如何?”
“嘿嘿,”那名抽到截断题的学生,得意地一笑,“我反而越做越上瘾了!这题看似天马行空,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把林校长教的那个‘总-分-总’的结构搭起来,再把我们平时背的那些经典论据,分门别类地填充进去,简直是行云流水!”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没错!以前写文章,总是感觉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下笔。现在用了林校长的法子,思路清晰得不得了!”
一个学生站起身,走到教室中间的黑板前,拿起粉笔,一边画图一边兴奋地讲解道:
“你们看,无论题目怎么变,结构是不变的!开头,先来个总起,三句话之内,必须把自己的核心论点抛出来,这叫‘凤头’,要亮!中间,分三到四个段落,每一段,都用一个强有力的论据来支撑你的论点,这叫‘猪肚’,要实!可以用经义,可以用史实,甚至可以用我们物理、化学课上学到的逻辑推理!最后,结尾再来个总结,呼应开头,升华主题,这叫‘豹尾’,要有力!”
“这套结构下来,文章的骨架就立住了!剩下的,就是往里面填肉!我们这四个月,做的练习题,背的范文,积累的论据,足够我们应付任何题目了!”
讲台上,孙老师和几位一同批阅的老师,一边听着学生们的议论,一边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卷子。他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之色。
“妙啊!实在是妙!”孙老师拿起一张卷子,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快看这张卷子!这名学生,在论证‘藏富于民’时,竟然引用了我们算学课上,关于‘基数’与‘增长’的模型!引经据典的同时,又加入了全新的逻辑推演,言之有物,论证严密!这种文章,要是放在以往,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这张也是!”另一位老师也赞叹道,“你们看这篇,文笔犀利,逻辑清晰,进步之快,简直无法想象!这真的是四个月前,那个连策论都写不通顺的愣头青吗?”
听着老师们的赞叹,学生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孙老师,这都是林校长的法子好!”一个学生大声说道。
“是啊!国子监那帮人,还在嘲笑我们学的是‘奇技淫巧’,他们哪里知道,我们学到的,是足以碾压他们的思想武器!”
“哈哈哈!我听说,国子监那帮天之骄子,现在还在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笑话?谁看谁的笑话,还不一定呢!”
“没错!这一次春闱,我们绝对不会让林校长失望!”
“对!不为自己,也要为林校长争一口气!为我们大学堂正名!”
看着下方群情激昂、自信满满的学生们,孙老师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他仿佛已经看到,三天之后,当这些被“新法”武装到牙齿的学生,踏入贡院的考场时,将会掀起一场何等惊人的风暴!
他放下手中的卷子,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所有学生,朗声说道:
“说得好!此次春闱,我京师大学堂,必将一鸣惊人!”
就在京师大学堂和国子监为了即将到来的春闱,各自磨刀霍霍,暗中较劲之时。
作为这一切幕后推手的威国公林尘,却显得格外清闲。
二月初的京师,春寒料峭。
林尘换上了一身便服,正与朱能、陈英、江广荣三人,在繁华的东市街头闲逛。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匠人的敲打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交响乐。
陈英看着林尘那悠然自得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兄,十日后就是春闱了。你那京师大学堂的学子们,可真是有劳你费心了。如今大考在即,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林尘停下脚步,从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朱能,自己又拿了一串,咬下一颗,含糊不清地笑道:“担心什么?该教的都教了,该练的也练了。基础已经给他们打得牢牢的,至于那点答题的技巧,他们也足足学了四个多月。若是这样还考不上,那只能说他们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一旁的江广荣,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低声笑道:“大哥,你是不担心,可有人比你还‘关心’呢。我今早路过城南的‘聚宝盆’赌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们又开盘口了!”
“哦?”林尘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盘口的主题,就是赌此次春闱,京师大学堂的进士录取人数!”江广荣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我瞧了一眼,赌我们大学堂录取超过十人的盘口,赔率一赔三!赌我们全军覆没,一个都考不上的盘口,赔率反倒是一赔一点一!这京师里的百姓和赌徒,看来是对大哥你,没什么信心啊!”
“哈哈哈哈!”林尘听完,不怒反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无数闪闪发光的银子在向他招手。
“好事啊!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送钱吗?广荣,你待会儿就去,把我们府上所有的闲钱,都给我押上!就押……录取超过二十人!”
“啊?二十人?”江广荣和朱能都吃了一惊。
大奉开国以来,一科春闱,录取的进士总共也不过三百人左右。国子监作为天下第一学府,每科能考中二三十人,便已经是天大的功绩。林尘这大学堂,初出茅庐,竟敢夸下如此海口?
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林尘神秘一笑,不再多言。
陈英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林尘的性子,便岔开话题道:“林兄,赌钱是小事。还是正事要紧。陛下那边,已经准了你提议的三件大事。这‘恩荫递减’、‘帝国军事学院’还有那一年一度的‘新式武举’,如今可都等着你去推行呢。这每一件,可都是要得罪人的硬骨头啊。”
林尘将吃完的竹签随手一扔,拍了拍手,浑不在意地说道:“放心,这些事,不必我事事亲为。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早已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