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最先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连缩小身形都忘了,巨大的双爪小心翼翼地将周彤拢进怀里,虎目里已凝了泪:“主人!不许丢下我!”
紧接着,大黄、大白、牛魔王、小红、大红、大虎、金雕一家子、五匹狼、赤灵……一众兽兽也纷纷围拢过来,眼里满是哀伤与不解。
大黄瓮声问道:“主人,您要去哪里?为何要丢下我们?”
大白也急道:“是啊主人,我们一路相伴,生死与共,从来没跟您分开过啊。”
“还有我!”吱吱扒着周彤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以后少吃点!我还小,您把我揣兜里就行,别丢了我,呜呜……”
赤灵也忙道:“主人,我现在化龙能撑半年了!带您飞绝对没问题,再也不会飞一半掉下来了!”
……
周彤挨个抬手摸摸它们的头,揉揉颈间的软毛,喉咙微微发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们的主人,要飞升了。此去生死难料,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乖乖在这儿等我,等我飞升成功,定会回来接你们一起走,放心。”
——若我回不来,也定会拼尽全力,把那些所谓的虚空兽带走。你们啊,好好活着就好。这句话,她终究是咽在了心底。
阿狸的双爪猛地收紧,将周彤牢牢箍在怀里,毛茸茸的大脑袋死死扣着她的肩膀,头顶四只耳朵因不安剧烈抖动,声音里裹着哭腔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怒:“不要!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上辈子我比你先走,这辈子也一样——我就得死在你背后,替你挡着!”
周彤闻言如遭雷击,眼眶“唰”地红透,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阿狸你……你说什么?”
她想推开阿狸,想看看它的眼睛,想让它再把这话重复一遍,可阿狸纹丝不动。她怕用力伤了它,指尖僵在半空,终究没再动。
“没错。”阿狸的声音贴着她的颈窝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也是重生的。我的魂一直跟着你,你重活一世,我就跟着你一起回来了。所以你听着,要死咱们一块儿死,要活咱们一块儿活,这辈子你哪儿也别想丢开我。”
周彤猛地回抱过去,手臂收得死紧,眼泪砸在阿狸的绒毛上,又哭又笑:“你这傻东西……怎么不早说?我还当是失而复得,原来你从来就没离开过我。”
“我们生死相随啊。”阿狸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声音软下来,“你是我这辈子唯一认的亲人。”
周彤望着它湿漉漉的虎目,眼眶里的泪越涌越凶,却笑得温暖:“好,我答应你。不管是去哪儿,哪怕是去阎王殿报到,我都带着你。”
阿狸这才松开她,急吼吼道:“主人,我要进空间!我靠空间契约能感知你的处境,待在里面,你才真的丢不开我!”
周彤笑着点头:“好。”话音落,怀里的阿狸便化作一道光,被收进了空间。
旁的兽兽们听得云里雾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好奇地望向周彤——重生?这词儿听着比主人的空间还玄乎,可跟着主人见了这许多奇事,倒也没什么不能信的。
待阿狸消失,它们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眼里燃着执拗的光:“主人,我们也要跟你同生共死,绝不退缩!”
就连刚成年的雕三、雕四,也用翅膀扯着周彤的袖子,奶声奶气却坚定:“我们不要跟主人分开,不要跟爹娘分开!”
吱吱更是“嗖”地攀上她的肩膀,小爪子死死抱住她的脖子,泪珠子滚烫地砸在她颈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主人……不要丢下我……嘤嘤嘤……”那哭声里的委屈,仿佛她若不答应,就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
周彤心尖被揪得发酸,轻声道:“你们可想好了?我要先挨天雷劈,再飞升域外,还要跟那些虚空兽拼命——我只有三成胜算,搞不好就是去送死的。你们真要跟着我一起?”
“确定!”兽兽们异口同声,声浪撞得空气都颤了颤。
“机会只有一次。”周彤又道,“进了空间,往后要是反悔,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确定以及肯定!”这次的声音更响,里里外外裹着一股子“死也不回头”的决绝。
周彤抬头望向天际,乌云正翻涌得越发厉害,雷光在云隙里炸响,一道道照亮她紧绷的脸。她的头发渐渐被无形的威压竖起来,兽兽们的毛发也跟着炸开。
天地间的威压越来越沉,兽兽们明显慌了,一个个往她身边凑得更紧——雷电对它们的威慑太强,压得它们几乎喘不过气。吱吱直接钻进她的衣领,小身子抖得像筛糠;小雕们扑进大雕的翅膀下,连脑袋都不敢探出来。
周彤深深看了它们一眼,眼里裹着心疼与决绝,意念一动,将它们尽数收进了空间。
随后她飞身而起,落在一片空旷之地——离庇护所和猴子山远远的,免得天雷落下时误伤了旁人。
她抬手结印,层层空间防护盾在身周展开,淡淡的银色的光膜层层叠叠,将她护在中央。她没打算一上来就硬抗天雷——虽说传闻天雷能淬炼经脉,可那终究是小说里的说法,谁知道会不会像另些描写里那样,直接把人劈成焦炭?
她的空间盾能受意念操控,大可以先漏些雷丝试试。从末世前修炼到现在,她从未接触过天雷,望着天上那越来越暴戾的雷光,心底终究是有些发怵的。
终于,天穹上的天雷酝酿至极致。那恐怖的威势如重岳压顶,笼罩了整片大地,轰隆隆的雷鸣似万面战鼓齐擂,滚过旷野,穿透云层,远远地消散在天际尽头。
倏然间,一道银亮的天雷率先撕裂天幕,直劈而下。
这天道似也在试探——怕它选中的这抹身影扛不住天雷威力,不懂吸收炼化,反倒直接成了焦炭。
“噼啪!”
银雷狠狠砸在周彤身外的空间护盾上,淡蓝的光膜剧烈震颤。随即,一缕发丝般纤细的雷丝穿透护盾,“嗖”地窜至她头顶,钻进了体内。
雷电在筋脉中游走,如披甲的骑兵踏过旷野,涤荡着四肢百骸。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反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竟不算难熬。
周彤仰头望向雷云,厉声喝问:“就这点力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