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逸面色如铅,神情凝重得仿若一座即将倾塌的冰山,将众人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
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五脏六腑都被拧成了一团,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心底翻江倒海。
他缓缓闭上双眸,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如风中残叶般微微颤抖,那是他在竭尽全力压抑着内心如汹涌海啸般的沉痛与愤怒。
每一次颤抖,都似在与这如潮的悲怒做着殊死搏斗。
再度睁眼时,眼中已被浓稠得化不开的悲怆填满,恰似一汪深邃幽潭,无尽的哀伤在其中暗涌。
他深吸一口气,气息却如风中残烛般微微发颤,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与莫大的勇气。
才缓缓将收到密件之事,以一种沉重得仿佛能压垮空气的语调娓娓道来。
覃芊落乍闻此言,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恰似一道威力无匹的霹雳,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在头顶轰然炸响。
这声巨响,仿佛要将她的整个世界瞬间崩塌。整个人瞬间如遭万斤重锤猛击。
灵魂好似都被震出了窍,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与意识,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这惊雷炸得灰飞烟灭。
她的双腿,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筋骨与力量,绵软得如同煮熟的面条。
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摇欲坠,仿佛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落叶,险些径直瘫倒在地。
苏锦韵眼角的余光瞥见覃芊落的异样,心瞬间如被重拳击打,提到了嗓子眼儿,眼中满是惊惶与担忧,犹如惊弓之鸟。
她不假思索,几乎是本能地赶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覃芊落那摇摇欲坠的柔弱身子。
苏锦韵的美目中,已然盈满了悲戚的泪花,宛如清晨荷叶上摇摇欲坠的露珠。
那泪花中,满是对覃芊落的心疼与对这残酷现实的悲恸。
覃迹渊宛如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无形力量击中,整个人身形剧烈一晃,脚步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他的眼中满是茫然与抗拒,仿佛不愿接受眼前这个如噩梦般的事实。
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头,像是试图把这可怕的消息从脑海中甩出去,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绝望,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吟:“不,这绝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这不是真的……”
他的身子仿佛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精气神,如同一座被掏空根基的大厦。
不受控制地绵软下来,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在覃迹渊即将直直摔倒在地,与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之时,他身后的官员反应如闪电般迅速。
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一个箭步如飞般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他。
那官员的动作敏捷而有力,仿佛在与命运抢夺着什么,避免了覃迹渊重重摔倒的狼狈与伤痛。
原本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与生机活力的猎场,此刻仿佛时间被无情地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安静得令人心悸,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震惊得呆立当场,仿佛被施了一种诡异的定身咒。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悲痛,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层厚重得能让人窒息的阴霾,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哀伤如同无形且冰冷的触手,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蔓延至每一个人的心头,紧紧缠绕,让人无法挣脱。
覃芊落无力地靠在苏锦韵的身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她依旧不肯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这残酷的现实对她而言,宛如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她下意识地在心中焦急万分地追问凤卿云,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与期盼,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云宝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快告诉我……你一定有办法证明这不是真的……』
凤卿云此刻亦是满心自责与悲痛,心如刀绞,仿佛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她赶忙调动全身的力量查看,只见覃芊落舅舅一家的册子泛着灰暗的色泽,那灰暗如同死亡与哀伤的阴影,笼罩着每一页。
按照常理,发生如此惨烈的大事时,册子应当是泛红的。
可之前它竟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异常,此刻心中的懊悔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将她淹没。
她满心自责地想着,都怪自己太过疏忽大意。
要是自己能早点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舅舅一家是不是就有机会幸免于难了呢?
她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剧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艰难地开口道『落宝,舅舅一家的确以身殉国了。
七日前,箕子国毫无征兆地突然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他们如饿狼扑食般来势汹汹,攻势异常凶猛,犹如狂风骤雨般让人猝不及防。
舅舅一家虽拼尽全力奋力抵抗,展现出了无比的英勇与顽强,可终究因寡不敌众,不到半日便无奈败下阵来。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如同一瞬间天塌地陷,连向外界求援的机会都没有,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如今,舅舅一家的头颅被那些残忍的敌人无情地悬挂在城门之上,受尽了屈辱……他们……他们死得好惨……』
凤卿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呜咽。
覃芊落心中明白,唯有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才能在这突如其来、如天崩地裂般的灭顶之灾中寻得一线生机,为舅舅一家讨回公道。
她下意识地紧咬下唇,贝齿深深陷入柔软的唇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悲痛与愤怒都宣泄在这一咬之中。
一丝殷红,如同一朵凄厉绽放的红梅,在她苍白如雪的面容上缓缓晕染开来。
那鲜艳的色泽,恰似她内心深处喷薄欲出却又强行压抑的怒火。
这般刺痛,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几近崩溃的神经。
强行驱散那如乌云般笼罩心头的混乱与悲恸,唤醒那在绝望边缘摇摇欲坠的理智。
往昔,她周身总是散发着温软如春日微风般的气息,轻柔且宜人。
仿佛带着百花绽放的芬芳,又似暖阳下潺潺流淌的溪流,所经之处,皆能给人带来温暖与安宁,让人如沐春风。
然而此刻,这股气息却仿若遭遇了寒冬腊月的凛冽侵袭,正以一种令人胆寒的速度迅速冷却。
原本柔和的气流,此刻变得冷冽如冰,恰似从万年冰窖中溢出的寒流,透着彻骨的寒意。
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凝结成冰,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宛如汹涌澎湃的大海,心底那如火山喷发般翻涌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熊熊燃烧的怒火,如同肆虐的烈焰,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
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因这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根神经都在愤怒的驱使下发出痛苦的哀号。
但她清楚地知道,愤怒在此刻不过是自乱阵脚的毒药,毫无用处。
唯有冷静下来,像一位睿智的猎手般,仔细思索,抽丝剥茧,方能找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为舅舅一家报仇雪恨,让那些罪恶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寒冬的冰冷,顺着咽喉直入心肺,试图让紊乱如麻的思绪逐渐归拢。
她缓缓紧闭双眸,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似在抗拒着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在她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舅舅镇守边境的种种情景。
那高大坚固的城墙,犹如一条蜿蜒盘踞的巨龙,静静地守护着国家的安宁。
每一块砖石,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坚守,本应是抵御外敌的坚不可摧的壁垒,让敌人望而却步。
那些精良的武器,整齐地排列在库房之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每一件都承载着护国的强大力量,是扞卫国土的有力保障。
还有那威力强大的火炮,宛如沉睡的巨兽,静静地蛰伏着,本应如雷霆般怒吼。
以排山倒海之势震慑着敌人,让他们不敢有丝毫进犯的念头。
如此固若金汤的防线,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怎会在瞬间被箕子国轻易攻破?
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天秘密。
随即,她在心中急切地向凤卿云发问,声音虽极力保持平静,却仍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与凝重。
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的重量,稍有不慎,便会将她最后的希望压垮。
『云宝,箕子国究竟是凭借何种令人发指的手段攻破城门的?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舅舅所镇守的边境,军备武器并不孱弱,火炮更是一应俱全。
无论是数量还是威力,都堪称坚不可摧。
可如今,却在转瞬之间土崩瓦解,落得这般惨烈的下场。
这其中,究竟是我方出了卑鄙无耻、卖主求荣的叛徒,还是箕子国另有什么阴险狡诈、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覃芊落缓缓睁开双眸,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目光中闪烁着锐利如鹰的光芒,那是一种急于探寻真相、复仇雪恨的坚定。
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击真相的核心,让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