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落下,教学楼里就涌出熙攘的人流,我抓过座位上的帆布包往肩上一甩,书包带还没调整好就往食堂冲 —— 帆布包里鼓鼓囊囊塞着训练服,小马哥哥说今天要教新的 popping 发力技巧,迟到了要罚做二十个俯卧撑,晚上还有三人对抗击打训练,可不能耽误。
食堂里早就排起长队,我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赶紧撤,嘴里还叼着半块馒头,脚步飞快地往操场方向跑。帆布包在后背颠得厉害,里面的水壶撞着训练服,叮叮当当作响,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贴在洒满落叶的校园大道上。
“肖静。”
一个熟悉到让我脚步顿住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不高不低,却像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啊?” 我猛地回头,嘴里的馒头差点掉下来。
公告栏旁边的香樟树下,杨可安正斜倚在栏杆上看着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领口随意地敞开着,背着单肩包,指尖夹着片刚落的樟树叶,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融融的光,却让我莫名觉得有点冷。
帆布包的带子勒得肩膀发紧,我捏了捏书包带,心里有点发慌,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你怎么在这?”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樟树叶转了个圈,目光落在我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上,语气淡淡的:“急着去哪?吃这么快。”
“关你什么事。” 我皱了皱眉,指尖攥紧帆布包的带子,转身就想绕开他 —— 小马哥哥还在拳馆等着,迟到要被罚加练基础动作,可没空在这耗着。
“干嘛?” 他却猛地侧身挡住我的路,语气瞬间沉了下来。
“你问我干嘛?” 杨可安上前一步,眼底的不耐烦混着戾气,声音陡然拔高,“你凭什么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说我?今天课间操时跟你朋友议论我,当我没听见?”
“说你怎么了?” 我被他的气势逼得往后退了半步,心里的火也上来了,仰头瞪着他,“你做的那些事难道见不得人?冷暴力我的是你,我生病时说‘麻烦’的是你,跟别人说我们早没关系的也是你!我跟朋友吐槽两句都不行?我已经跟你就此拜拜了,你还追上来找事干嘛?”
“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被我的话刺得脸涨通红,突然伸手抓住我帆布包的带子,用力往回拽,“别走!”
帆布包的带子瞬间勒紧我的肩膀,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杨可安,你有病啊!” 我使劲挣了挣,他的手却像铁钳似的攥着不放,粗糙的指尖刮得布料沙沙响,“放开我!”
妈的,要不是这学校人多眼杂,教学楼墙根那几个值周老师还盯着,手里的记录本翻得哗哗响,我早就让他尝尝朱雀主肖爷的厉害!前两天在酒吧护场子,青龙那虎子带着人来砸场子,仗着自己是寸头老六的手下就敢在我地盘上撒野,指着我的鼻子骂骂咧咧。我肖爷当时没废话,一记侧勾拳砸在他最得意的手下瘦猴手腕上,“咔嚓” 一声脆响,那小子当场抱着手腕满地滚,虎子那帮人吓得脸都白了,灰溜溜地带着人滚出酒吧,连句狠话都不敢留。杨可安这点捏着书包带的蛮力,跟他们比简直是过家家!
可现在不行。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三三两两地聚在远处,指指点点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来,有人捂着嘴跟同伴窃窃私语,有人举着手机偷偷拍视频,屏幕的光在人群里闪闪烁烁。那些议论声像蚊子似的嗡嗡叫,“那不是高二的肖静吗?”“她旁边那个是谁啊?看着好凶……”“好像在吵架?要不要告诉老师?” 闹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攥着帆布包带子的指节都捏得发白,指腹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火气 —— 现在我是穿着校服的肖静,是要去上训练课的普通学生,可不是在酒吧里能抡起拳头镇场子的朱雀主肖爷。帆布包里的训练服硌着后背,护腕上的魔术贴蹭得书包内衬沙沙响,此刻却只能当个普通的书包挂件,连带着我这身力气都得憋着。
“杨可安,你放手!你要带我去哪?” 我咬着牙问,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被他拽着的手臂传来一阵阵刺痛,帆布包里的训练服和护腕硌得后背生疼,水壶撞着铁栏杆似的砰砰响,像是在替我喊冤。
他却跟没听见似的,闷着头一个劲地拽我往操场走,手指跟铁钳似的攥着我的书包带不放,指节都泛白了。后背的单肩包甩来甩去,校服外套的拉链还歪在一边,看起来急吼吼的,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操场的看台越来越近,那里平时没什么人,风一吹过空荡荡的看台,发出 “呜呜” 的声响,听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硌了我一下,是王少中午给我发消息时留下的震动感。我指尖悄悄摸进兜里,碰到冰凉的手机外壳,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乱跳 ——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中午在食堂靠窗的位置,我把脸埋在王少的臂弯里,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跟他说杨可安以前怎么对我忽冷忽热,怎么在我抱着作业本蹲在教室后门掉眼泪时,假装没看见径直走过;怎么在我鼓起勇气约他去图书馆时,只回一句 “没空,你自己去吧”。
王少的胳膊瞬间绷紧了,握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指腹带着温热的温度蹭过我的手背。我抬头时正撞见他皱紧的眉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的心疼像温水一样漫出来,还混着藏不住的火气。“以后他再敢这么对你,或者哪怕只是靠近你让你不舒服,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听见没?不许自己憋着。” 他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指尖还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我,又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他护短,平时我跟郭玉宸拌嘴他都要帮我怼回去,更别说听到杨可安这么欺负我。现在杨可安像疯了似的拽着我往操场走,书包带勒得我肩膀生疼,要是让王少知道了,他怕是会立刻从教学楼冲过来,脚步都带风的那种。
他脾气急,护我的时候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到时候指不定要跟杨可安吵得多凶,说不定还要动手推搡。虽然王少平时对我总是温温柔柔的,但真急了的时候,那股子气场连秦雨都怕。
而且…… 我偷偷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指尖有点发颤。王少是前朱雀主……练过的身手、见过的场面,都不是杨可安这种学生能比的。他要是真动起气来,控制不住力道怎么办?杨可安虽然现在挺讨厌,但真要是被王少教训得太狠,我也会觉得不安。
可他中午明明攥着我的手指说 “不许自己扛着”,眼神认真得让我没法拒绝。现在我被杨可安拖着往没人的看台走,心里的慌意越来越重,手机在口袋里硌得我手心发烫。
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掠过操场,在塑胶跑道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杨可安拽着我帆布包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粗糙的布料被他攥得变了形,带子发出 “咯吱” 的呻吟声,几乎要被扯断。我被迫跟着他往前踉跄,看着远处教学楼的方向,心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 —— 打给王少,他那护短的性子肯定会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以他以前在朱雀的气场,怕是三句话不对就要动真格,我真怕他控制不住力道伤了人;可不打,杨可安这副执拗的样子,把我往空无一人的看台底下拖,谁知道他要做什么过分的事?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半天,突然想起詹洛轩。
要不找他试试?
詹洛轩虽然是青龙的老大,按道上的规矩,我这朱雀的人本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可私下里,我们是好朋友。初中那两年,我、他和杨可安几乎形影不离,放学路上三个人勾肩搭背抢同一包辣条,周末在篮球场打一下午球,汗水浸透球衣也不觉得累,连作业本都是互相抄着写的。
后来詹洛轩突然消失了两年,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两年我和杨可安走得越来越近,最后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那些日子里杨可安怎么忽冷忽热、怎么在我认真规划未来时敷衍应付、怎么在我被人议论时假装不熟,詹洛轩全都不知道。他今年回来时,还笑着拍杨可安的肩膀说 “你们俩能走到现在,真不容易”,当时我只能扯着嘴角陪笑,心里的委屈没法说出口。
直到上次,我在篮球场地撞见杨可安背对着我站在前面,赵诗雅踮着脚替他理额前的碎发,两人靠得极近,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我当时脑子 “嗡” 的一声,心口像被巨石压住,没走几步就眼前发黑,捂着嘴咳个不停,等缓过神来才发现手背上全是刺目的红。
这事不知怎么被詹洛轩知道了,上个星期五中午去吃饭的时候,他抱着我去食堂,突然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提起了那天的事。我再也忍不住,把憋了好久的委屈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从杨可安的忽冷忽热说到撞见他和赵诗雅的瞬间,眼泪把他的校服前襟都打湿了。
谁知道他听完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语气又急又气,带着后怕的颤抖:“杨可安那混小子怎么敢这么对你?!” 他对着空气骂了半天杨可安的 “没良心”,见我只是埋在他怀里抽噎,又慢慢放软了声音,手掌轻轻顺着我的后背:“以前是我不在,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我回来了,以后不管是杨可安再敢欺负你,还是道上有人不长眼找你麻烦,第一时间打给我,手机 24 小时开机,绝不漏接一个电话。”
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指腹擦过我眼角的泪痣,眼底的认真像落满了细碎的星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就算是半夜想喝奶茶,也给我打电话,我去给你买。别一个人扛着,听见没?” 那语气里的坚定和藏不住的心疼,和中午王少攥着我手,眼神认真地说 “不许自己扛着” 时,一模一样的滚烫,像暖炉一样熨帖着我发疼的心口。
此刻被杨可安拽着往看台底下走,帆布包的带子勒得肩膀生疼,我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心里的天平一点点往詹洛轩那边倾斜。王少来了怕是要直接开吵,詹洛轩却不一样,他最懂我们三个人的过去,也最能镇住杨可安。而且他知道杨可安的软肋,说话总能一针见血,不会让场面失控。
可…… 万一呢?万一詹洛轩来了也控制不住脾气,开启他那青龙主的气场怎么办?他平时对我们笑眯眯的,可真动气的时候,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到时候一个护我的男朋友,一个护兄弟的发小,一个前任,再加上他们各自的身份,这场面想想都头大,搞不好还会把小事闹大。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我使劲往回挣了挣,帆布包的带子发出 “咯吱” 的抗议声,“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杨可安还是不说话,像头执拗的牛犊似的闷头拽着我往前走,帆布包的带子勒得肩膀越来越疼,几乎要嵌进肉里。看台的阴影像潮水般漫过来,一点点吞噬掉阳光,风从看台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股潮湿的凉意,吹得我后背的校服都沁出了冷汗。
我的手塞进裤袋,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
“找王少!他是你男朋友,保护你是应该的!”
“找詹洛轩!他最懂情况,不会把事闹大!”
“可王少会担心的啊!”
“可詹洛轩能更快解决问题啊!”
周围越来越安静,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和风吹过铁皮顶的 “哗哗” 声。
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因为紧张抖得厉害,屏幕在昏暗的看台阴影里亮得刺眼,差点晃花我的眼。手指在通讯录里飞快滑动,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精准按到王少的号码,拨号键刚按下去,心里突然 “咯噔” 一下 —— 坏了!王少那醋坛子早就成精了,每次对人笑一笑就追着我问半天,要是让他知道我刚才在通讯录里犹豫着要不要找詹洛轩,指不定又要怎么东问西问,又是 “你是不是更信他” 又是 “我在你心里还没他靠谱吗”,到时候非但解决不了麻烦,还得先哄他半天。
可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杨可安的手指还像铁钳似的攥着我的书包带,看台上的风灌得人后背发凉,远处的教学楼已经没了人声,再拖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我咬着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先把王少叫来再说!他是我男朋友,这种时候本该找他。至于詹洛轩…… 还是别让他掺和了,这两人碰面就像火星撞地球,上次在食堂偶遇,光是眼神交锋就差点把空气烧着,要是现在让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怕是会从 “解决杨可安” 变成 “情敌混战”,那才真叫麻烦。
手机里传来 “嘟 —— 嘟 ——” 的等待音,像小锤子似的在空旷的看台底下敲着,每一声都撞得人心慌。风从看台的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把杨可安紧绷的侧脸吹得忽明忽暗。
“你在给谁打电话?” 他突然停下脚步,拽着我书包带的手松了半分,回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要你管!”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祈祷电话快点接通,指尖因为用力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帆布包的带子还勒在肩膀上,刚才被拽得生疼的地方火辣辣的,提醒着我现在有多被动。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接着是王少带着点温软的笑意,背景里还有撕开包装纸的窸窣声:“姐姐,怎么啦?我刚在小卖部给你挑红糖姜茶,老板说新到的这款加了桂圆,你肯定……”
“老王!” 我没等他说完就急吼吼地打断,声音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指尖攥着手机壳都快捏变形了,“杨可安他拽着我不放!我在操场看台底下,他一直拖着我不让走!”
电话那头的窸窣声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连风从听筒里钻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几秒钟后,王少的声音猛地变了调,温软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碴子似的冷意和急促的脚步声:“他在哪?!你站在原地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手里拿的什么?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急怒,背景里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估计是他手里的红糖姜茶盒子没拿稳。
杨可安显然也听见了电话里的动静,攥着我书包带的手指猛地一颤,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手,却还是没彻底松开,只是力道松了大半,眼神里的执拗被慌乱取代,嘴唇动了动:“你……”
“听到了吗?他马上就来。” 我举着手机往后退了半步,趁机挣脱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心里又急又乱 —— 刚才王少那语气,明显是急坏了,等下他来了看到我被拽红的手腕,指不定要跟杨可安吵成什么样。更要命的是,他刚才还在准备红糖姜茶,显然是记着我生理期的事,这份细心让我心头一暖,可也更怕他为了护我冲昏头。
“我没怎么样……” 我对着电话小声解释,试图让他冷静点,“就是被他拽着书包带,没受伤,你路上慢点,别跑太快摔着……”
“闭嘴!站在那不许动!” 王少的声音透过听筒炸过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狠劲,“等我到了再说!” 接着电话就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捏着发烫的手机,看着杨可安僵在原地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风卷着落叶掠过看台,远处传来跑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不用想也知道是王少来了。
杨可安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得厉害,突然抬头看我,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像被揉碎的星光洒在眼底,亮得让人发慌:“宝贝,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问你,那天在舞台上你说的话,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别叫我宝贝!” 我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搅,语气冷得像冰,“恶不恶心?还有,没什么好考虑的。我们早就结束了,是你自己拎不清。” 我咬着下唇,牙龈都快咬出血了,刚想把他以前冷暴力我的事再翻出来骂一顿,就听见看台入口传来 “噔噔噔” 的急促脚步声,像重锤敲在心上。
王少的身影 “唰” 地撞进视线里 ——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白 t 恤,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他的眼神像扫描仪似的在我身上飞快扫了一圈,从被拽得变了形的帆布包,到我下意识护着的肩膀,最后死死定格在我发红的手腕上。
那一瞬间,他眼底的焦急瞬间被怒火取代,“噌” 地一下烧得旺盛,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仿佛热了几度。“杨可安!你他妈放手!” 他隔着十几米远就吼了一声,声音又急又狠,震得我耳膜嗡嗡响,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每一步都带着股势不可挡的劲儿,像头被激怒的护崽狮子,浑身上下都透着 “谁敢动我崽就拼命” 的凶狠。
杨可安被他这气势吓得一哆嗦,攥着我书包带的手彻底松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在王少越来越近的怒火面前,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垮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看着王少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慌 —— 暖的是他永远第一时间护着我的样子,慌的是他这副要吃人的架势,怕他真忍不住动手。我赶紧往前迎了两步,想拉住他,可还没等我开口,王少已经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护住,动作快得像阵风。
“你没受伤吧?” 他头也不回地问我,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怒火,可指尖碰到我手腕时,动作却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我发红的地方,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杨可安站在对面,看着我们这副样子,脸色白了白,嘴唇翕动着:“王少,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她……”
“误会?” 王少猛地转头瞪他,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我亲眼看见你拽着她不放,她手腕都被你拽红了,这叫误会?杨可安,我警告过你多少次,离她远点!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往前逼近一步,气场全开,压得杨可安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半步。
风从看台缝隙里钻进来,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飘过脚边,在地上打了个旋儿又被吹走。气氛僵得像块冻住的冰,连空气都透着股冷意。
我悄悄拽了拽王少的衣角,指尖碰到他汗湿的校服布料,小声劝道:“我真没事,别跟他吵了,我们走好不好?” 可他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死死盯着杨可安,后背绷得笔直,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显然没消气,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拉满的弓弦。
杨可安站在对面,看着王少把我护在身后的架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有话堵在喉咙口。他突然往前迈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委屈和不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宝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给我难堪呢?课间操时跟你朋友说那些话,就那么想让我出丑?”
“你他妈闭嘴!” 王少猛地吼了一声,震得看台顶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杨可安面前,把我护得更紧了,胳膊肘都快撞到我的脸颊,“谁准你这么叫她的?宝贝是你能叫的?还有脸说难堪?你刚才在教学楼拽着她不放,被那么多同学围观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让她难堪?”
我从王少身后探出头,心里积压的火气再也忍不住,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杨可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给你难堪?杨可安你搞搞清楚!你跟赵诗雅在篮球场卿卿我我,她踮脚给你擦汗的时候笑得那么甜,转头就来跟我勾肩搭背,说什么‘还是你最好’,脚踏两条船玩得挺溜啊?现在我跟朋友吐槽两句,你倒说我让你难堪?”
杨可安的脸 “唰” 地白了,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我的目光,嘴唇翕动着:“我跟诗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她替你整理衣领时你没推开?只是她空间发你们的合照你没删除?” 我步步紧逼,把憋了好久的话一股脑全倒出来,“上次我撞见你们从奶茶店出来,你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她喝的那杯是我最喜欢的,你怎么解释?你说过你最讨厌吃甜的,结果陪她喝了一下午!”
王少在旁边听得眉头皱得更紧了,低头看我的眼神里又添了几分心疼,伸手悄悄握住我的手,指尖用力捏了捏,像是在给我撑腰。
杨可安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攥成拳头抵在身侧,指节泛白:“我那是…… 那是因为她帮了我一个忙,我请她喝奶茶而已……”
“帮忙需要靠那么近?帮忙需要她挽着你的胳膊?” 我冷笑一声,“杨可安,是你先在感情里不清不楚,是你先让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现在反过来怪我让你难堪?你要不要脸?”
他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像被踩灭的烟头,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场都蔫了下去。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带着气若游丝的辩解:“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 王少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只是没找到更体面的方式纠缠前任?”
话音刚落,看台入口突然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笑:“老杨,你们干嘛呢?堵在这儿聊什么悄悄话呢?”
我的后背 “唰” 地窜起一股寒意,僵硬地转头 —— 詹洛轩斜倚在看台栏杆上,单肩包随意地挂着,校服外套被他扯得松垮,手里转着的篮球 “咚” 地砸在地上,眼神却像鹰隼似的扫过来,在我发红的手腕上顿了半秒,笑意瞬间从眼底消失。
哇靠!詹洛轩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出现了?!!他不是说下午要去校外比赛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下好了,情敌碰面,再加个刚被揭穿的前任,这修罗场简直是老天爷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