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初春。
维也纳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而紧张的氛围。
冬末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但街道上却异常喧嚣。
成群结队的、穿着褐衫的拥护者高举着德士兰的旗帜和象征合并的标语,亢奋地呼喊着口号,与那些面带忧色、沉默不语的市民形成了鲜明对比。
奥士兰总理舒施尼格坐在办公室里,面色惨白,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来自柏林的最后通牒。
文件上的字句如同冰冷的刀锋,刺穿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特勒西要求他立刻将政府权力移交给奥士兰的nacui党领袖赛斯-英夸特,并同意德士兰军队“应邀”入境“维持秩序”,否则“德士兰将不得不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防止奥士兰陷入红色主义引发的内战”。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讹诈和侵略!
所谓的“红色主义威胁”根本是子虚乌有。
舒施尼格试图寻求英法的帮助,但伦敦和巴黎的回应软弱无力,仅限于毫无实际作用的外交抗议。
墨索的意士兰,这个奥士兰曾经的保护者,此刻也默不作声,早已与特勒西达成了默契。
绝望之下,舒施尼格宣布举行全民公投,让奥士兰人民自己决定国家的未来。
消息传回柏林,特勒西勃然大怒。
“公投?谁给他的权力公投!”
他在总理府咆哮。
“奥地利的命运只能由历史和血脉来决定!德意志人的土地必须回归德意志!”
他立刻下令:
“军队准备!如果舒施尼格不敢取消公投,那就帮他们取消!”
就在奥士兰公投日期的前两天,压力达到了顶峰。
舒施尼格在内外交困下,被迫辞职。
拿锤分子赛斯-英夸特依照柏林的指令,“依法”接任总理。
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新政府的名义。
“紧急请求”德士兰军队进入奥士兰,以“防止骚乱,维持和平与秩序”。
1935年3月12日凌晨,德士兰军队的坦克和装甲车轰鸣着越过边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士兵们脸上带着惊讶和兴奋,他们收到的命令是“鲜花和欢呼可能比子弹更多”。
事实上,情况也确实如此。
在拿锤分子精心组织的欢迎下,在许多普通民众基于民族情绪和对未来的模糊期待下,德军部队在不少地方确实受到了人群的夹道欢迎。
鲜花被抛向坦克,*字旗与奥士兰的旗帜交织在一起。
特勒西本人也于次日亲临维也纳,在他曾经流浪过的城市,受到了近乎狂热的欢迎。
他站在霍夫堡皇宫的阳台上,对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发表演讲,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作为德意志民族的儿子和元首,我向历史宣布,我的祖国正式并入德士兰帝国!”
“回归”以一种近乎“合法”的、兵不血刃的方式完成了。
欧洲大陆地图上,奥士兰消失了,成为了德士兰的“东方省”。
……
奉天,首席办公室。
张扬看着电报上传来的消息和照片——德军坦克上插着鲜花,特勒西在维也纳接受欢呼——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又是这一套。
‘应邀’入境,‘合法’合并。
他倒是把我的手段学了个七八成。”
张扬对一旁的张作相说道,语气中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
“特勒西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步伐也越来越快。”
张作相评价道。
“英法除了抗议,依旧毫无作为。”
“他们不敢动手的。”
张扬淡淡道。
“绥靖的毒药已经深入骨髓。
他们宁愿相信特勒西‘这是最后一次领土要求’的鬼话,也不愿面对战争的现实。
这正好给了我们时间。”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桌面:
“给柏林发电。以我个人的名义,祝贺德士兰‘完成了一次伟大的民族整合’。
措辞要……暧昧一些,既表达支持,又不要留下直接鼓励他下一步行动的把柄。”
“是。”
这封来自东方的、意味不明的贺电,再次被特勒西解读为默许甚至鼓励。
他的野心如同被浇灌的野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维也纳的成功,让他更加确信英法的软弱和自身判断的正确。
他的目光,随即投向了下一个目标——捷克斯洛伐克。
那里,有三百多万说德语的苏台德区居民。
欧大陆的棋盘上,特勒西再次落下重重一子。
绥靖政策的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二张。
战争的阴云,愈发浓重地笼罩在欧洲上空。
而东方的巨人,依旧冷静地注视着,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等待着收获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