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初冬。
乌拉尔山脉东麓,炎国西域边疆。
初冬的寒风已然凛冽,卷起戈壁滩上的沙砾,抽打在枯黄的骆驼刺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天空是那种高远而压抑的灰蓝色,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雪。
广袤而荒凉的土地上,一条用简易铁丝网和零星界碑标注的边界线,沉默地延伸向视野尽头。
这里曾是沙俄与清帝国的模糊地带,如今则是新兴的炎国与苏什维利红色帝国之间漫长边境线的一段。
双方驻军隔界相望,平日里除了例行巡逻,最多的就是透过望远镜互相审视,空气中常年弥漫着紧张与不信任。
突然,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克沁重机枪的射击声打破了荒原的死寂!
“哒哒哒哒——” 子弹呼啸着撕裂寒冷的空气,打在炎国一侧前沿哨所的木桩和沙袋工事上,溅起一串串烟尘和碎屑。
“隐蔽!苏军开火了!”
哨所内,一名年轻的炎国边防军少尉猛地扑倒身边的士兵,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大吼。
“报告连部!报告连部!我哨所遭苏俄不明原因突然射击!
重复,遭突然射击!请求指示!”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苏俄阵地后方,几门76.2毫米野战炮也发出了怒吼!
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过天空,落在炎国哨所后方数百米的空旷地带,爆炸掀起巨大的冻土块和黑烟!
这不是简单的走火或挑衅!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营连级别的武装冲突!
“还击!给老子狠狠地打!”
炎国边防连长接到报告,眼睛瞬间就红了,对着话筒咆哮。
“机枪班压制对方火力!迫击炮!瞄准他们的炮兵阵地,给老子敲掉它!”
部署在反斜面工事里的炎国80毫米迫击炮立刻发出沉闷的轰鸣,炮弹精准地砸向苏军暴露的炮兵位置。
同时,哨所内的轻重机枪也喷吐出复仇的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洒向对面苏军的土木工事。
荒凉的边境线上,顿时枪炮声大作,硝烟弥漫!
双方士兵猫在冰冷的战壕里,拼命地向对方倾泻着火力。
“妈的!苏什维利这帮老毛子,又想找不自在!”
一个打光了弹链的老兵一边换弹,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
“肯定是莫斯科那个苏什维利指使的!
看我们在欧大陆混得风生水起,他坐不住了!”
另一个士兵喊道,声音淹没在爆炸声中。
冲突持续了约半个小时。
苏俄在进行了几轮炮击和机枪扫射后,见炎国军队反应迅速、火力凶猛且反击精准,并未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损失了一门野炮和几个火力点,便如同来时一样突然,迅速地偃旗息鼓,向后收缩。
边境线上,再次恢复了死寂,只留下弥漫的硝烟、焦黑的弹坑以及冰冷的死亡气息。
双方各有十数人伤亡,冰冷的土地上,鲜血迅速凝固。
……
消息通过加密军用电台,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奉天。
首席办公室内,军事总长张毅拿着前线发来的急电,脸色铁青地站在张扬面前。
“大哥!西域边防军急电!
今日上午十一时二十三分,我乌拉尔东麓第三号哨所遭苏军一个加强连兵力,在机枪和数门野战炮掩护下突然袭击!
我军奋起还击,激战约半小时,击退敌军!
我方阵亡两人,伤十一人,估计苏军伤亡相当!”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颤。
“苏什维利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试探我们的底线!”
张扬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平静地听着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寒意。
“理由?苏俄那边有什么说法?”
张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毫无理由!”
张毅怒道。
“他们事后通过边境联络官发来一份毫无诚意的照会,含糊其辞地声称是我方巡逻队‘越界’,他们是在‘自卫’!
纯属胡说八道!我们的巡逻队当时根本不在那个区域!”
“苏什维利……”
张扬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是在欧大陆被我们和特勒西搞得焦头烂额,国内清洗搞得人心惶惶,想通过边境冲突来转移视线?
还是想试探我们在他西线压力增大时,在东线的反应和决心?”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欧亚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条漫长的边境线。
“妈的,老子没有去锤别人都他妈让那些国家感谢上帝和安拉,这叼毛子竟然敢来拔老虎的胡须?
是他张扬提不动刀了?还是炎国的火炮打不过去了?”
“告诉前线部队。”
张扬下达指令,语气平稳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第一,通知前线部队保持最高戒备等级,如果苏什维利继续挑衅,不用警告,直接让后方重炮开火!不论死活!”
“第二,命令西域军区,立刻向边境地区增派三个加强团的兵力,配属装甲车和坦克部队,在边境集结。
把声势搞大一点,让苏军的望远镜能看到我们的坦克和重炮!”
“第三,通过外交渠道,向莫斯科方面提出最强烈、最严厉的抗议!
措辞要强硬,要求他们立刻严惩肇事者,做出明确解释,同时赔偿死亡士兵抚恤金!
同时,将苏俄无理挑衅的证据和我们的抗议照会,抄送联合国际安全理事会!”
“要求苏什维利在三天内给与答复,如果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炎国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炎国的安全稳定!”
“是!大哥!”
张毅凛然应命,随即又问道。
“是否需要从远东军区抽调部分兵力策应?”
“暂时不用。”
张扬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地图。
“苏什维利现在的主要精力还在内部清洗和应对西线的特勒西,他不敢,也无力在东方发动大规模战争。
这次冲突,更像是一次带着试探和侥幸心理的碰瓷。”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但是,我们必须让他明白,任何形式的碰瓷,都要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价。
打,就要把他打疼,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冰冷的命令从奉天发出。
很快,炎苏边境线上,更多的炎国军队和重型装备开始调动,演习的炮声此起彼伏,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
苏什维利看着前线送来的伤亡报告和炎国方面措辞极其强硬的外交照会,脸色阴沉地抽着烟斗。
炎国迅速而强硬的反击,以及随之而来的军事压力,显然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他本想轻轻敲打一下,转移一下国内矛盾,却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反而引来了更强的反制。
他烦躁地挥退了手下,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莫斯科阴冷的天空。
东方的那个邻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硬和难缠。
边境线上短暂的枪炮声已然停歇,但两个大国之间的博弈和猜忌,却因此更深了一层。
冰冷的乌拉尔山风,吹拂着两国边境线上愈加浓重的战备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