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不请人伺候您的吗?”赵雅芝问道。
“怎么,不习惯做饭?要是偶尔不想做的话,你可以找隔壁的那对夫妻,找他们要饭店的电话,让他们派厨师过来帮忙做几个菜。”李旭东理解赵雅芝的不适应,但作为女人,该操持的家务还是要做的。
“我是怕我做的不如厨师做的好吃,您要是吃不惯,就说出来,我努力改进。还有,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您责罚我就是,千万别不理我。”
真正到了四九城,赵雅芝才察觉到自己的孤独。
“嘿嘿,放心吧,你是我的人,没有人会欺负你的。等你京茹姐来了,你就轻松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我带你尝尝烤鸭的味道。”李旭东安慰道,他也知道家人需要的是长情的陪伴。
便宜坊烤鸭的味道还行,价格也就十五元一只的样子,配上点别的菜,一顿饭花了差不多二十元。
“呀,这还真的好便宜,爷,我们可以一直在外面吃。”这个来自香江的傻妞对二十元钱没什么概念。
“呵呵,你一会儿采访一下路人,看看现在大家的平均工资是多少,每个人的平均消费大概是多少,你再下结论。”李旭东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就是希望她自己去了解这个社会。
“爷,您是说我们消费高了?”赵雅芝很诧异,自己莫不是嫁了个假富豪?二十元钱一餐饭还要斤斤计较?
“咱们家一顿饭吃一万美金都吃得起,只是现在内地并不富裕,大家对吃也没那么讲究,所以啊,我们还是要经常在家里吃饭的。如果来了客人,那你就打电话让饭店送厨师,或者直接点菜,让他们做好了就送过来。”
老夫少妻就是这点麻烦,本该是堂前教子,枕边教妻的,李旭东得给她灌输一些理念进去才行。
两人吃过了烤鸭,一前一后溜达着往回走。纵是夫妻,在大街上也不能手牵着手、手挽着手,不然街道上的小脚侦缉队一定会上前干涉。
不出李旭东的预料,两人离家还隔着大老远,就看到李家的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
“操,还真是不让人休息啊!”李旭东就知道会是这样,来的人有街道的,有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还有李旭东不认识的客人。
“李旭东同志,我们等了您好久,总算是等到您了。”三位不认识的客人率先开口道。
“哦,别急,咱们先进屋,然后先易后难,谁要是觉得事情为难的,就放在最后。反正我也跑不掉,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好吧?”倒不是李旭东矫情,最为难的事情肯定也没人敢听。
“那我先来吧,我是街道办的夏莉莉,我这次来除了感谢您给我们街道办出了个好主意,另外就是想您再帮忙出出主意,看看咱们街道办还有什么能办的企业。事情也不是很着急,只是求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我们想想办法。”
夏莉莉很诚恳地说道,她现在是崇文门街道办事处的主任,大小也是个处级干部,又管着街道,自然是她最先开口。
“嗯,我再想想,等我忙过这一阵儿,再到街道办去献计献策,只是您得准备些地皮,不管是办什么工厂,该有的地皮还是不能太小了。”
李旭东没有多说什么,街道办的权限不是很大,很多事情需要向上报告,批准了才能实行。
“接下来到我了吧,老李,您的工资我给您带来了,因为您不在,有些福利不能久放,所以大家伙儿都给您折算成了钱和票据。姬部长和乔部长都等着您去外交部报到,说是要商量一下缅甸方面出现的问题。”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老谢也算是老熟人,说话就没那么忌讳。
“好的,说句实在话,像我这么一个游手好闲之人居然没被开除出革命的队伍,真是我的幸运。这次回来,我想写点东西,不打算上班了。过几天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我再去外交部提交辞呈吧。”李旭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去外交部,实在有尸位素餐之嫌。
“您在外交战线上做出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您这样要是还算游手好闲,那我们就更加无地自容了。等您忙完了,记得到外交部来报到啊。”
老谢也走了,家里就剩下三位素不相识的客人了。
“李旭东同志,我是国办的肖干事,这位是水利部的钱部长,这位是交通部的曾部长。不瞒您说,很多部里的同志都想找您帮忙,这两位大部长也是听到消息就在花厅守着,希望有些事情能够当面和您沟通。”
肖干事能和两位部长一起来,本身就代表着权威,虽然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但李旭东也明白他这个带国字号的干事,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哈哈,欢迎几位领导光临寒舍,不知哪位先和我谈?”李旭东举着茶杯示意道。
“李旭东同志,我是水利部的,说的肯定就是水利部的事情。听说您在滇省的时候,就想着中缅合作,共同建立水电站,不知道您这里的技术和设备......”钱部长是女同志,自然是她先开口。
“钱部长,曾部长,肖干事,你们就叫我小李吧。”李旭东的姿态也放得很低,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军人出身,都曾为国家的解放和统一做出过杰出的贡献。
“技术印尼有,设备李家有,我们还可以聘请国外最优秀的专家前来助阵。只是钱部长,以咱们国家的人才储备,我们能不能学会那些专家的本领呢?”李旭东问道。
“能,只要他们不藏着掖着,我们一定能。小赵,我也不瞒你,这个月豫省发生了大面积的跨坝事故,那些大坝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的被摧毁。虽然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我知道,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在修建的时候,就因为某些同志擅自在原设计上做了几处关键的改动,导致设计标准偏低、施工质量较差,以致水库大坝存有重大的安全隐患。”
钱部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次的责任在水电部,首先我应负主要责任。由于过去没有发生过大型水库垮坝,产生麻痹思想,认为大型水库问题不大,对大型水库的安全问题缺乏深入研究。二是水库安全标准和洪水计算方法存在问题。对水库安全标准和洪水计算方法,主要套用苏联的规程,虽然作过一些改进,但没有突破框框,没有研究世界各国的经验,更没有及时地总结我们自己的经验,做出符合我国情况的规定。三是对水库管理工作抓得不紧。在防汛中的指挥调度、通讯联络、备用电源、警报系统和必要的物资准备,也缺乏明确的规定。板桥、石漫滩水库,在防汛最紧张的时候,电讯中断,失去联系,指挥不灵,造成极大被动。”
“行了,行了,钱部长,这事儿您说说就好,搁我这儿做检讨,我可管不了。当年什么工程都追求多快好省,国情决定的,怪不了谁。只是这种工程必须要内行来指挥,如果咱们再来个外行指挥内行,说不得又会出现豆腐渣工程。只要您这里有肯学习的同志,我可以帮您去和印尼还有李家进行协商。印尼这些年做了不少大工程,他们的技术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李旭东哭笑不得的说道,人家是水利部部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要教训她也轮不到他李旭东。
“是啊,我们痛定思痛,决定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努力汲取国外优秀的施工经验......”钱部长一直在自责自己的失误,她说出来的话也是检讨似的。
“行,这是我应了,您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就和曾部长交流交流。”李旭东打断了钱部长的话。
曾部长笑着接话道:“李旭东同志,其实我这次来,是代表铁道部和交通部来找你求援的。你也知道,以前我们交通部和铁道部是一个大部,华夏的铁路运输线算不得好,公路更是坑坑洼洼。我们的卡车总是不管货物的重量,只要装得下,那就死命装。养护路段的同志......”
曾部长又是洋洋洒洒一大段诉苦的内容,就好像李旭东是财政部部长一样,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支援建设,钱也好,物也好,技术也好,只要是华夏能用得上的,最好是白送。
“部长同志,您看我值得多少银子,您直接拿去找银行抵押。”李旭东苦笑着说道:“现在不只是您这里不富裕,我这里也是两手空空啊。今年财政部应该赚了不少钱,您怎么不找他们去要啊?”
去年李旭东把黄金贬值的消息透露给了财政部,只要稍微懂点国际金融期货的,就该知道怎么操作。不说赚得盆满钵满,至少一年的财政支出还是很好赚出来的。
“谁说不是啊,我们也找了财政部,可你也知道,还是豫省水库垮坝的事情牵扯太大,京广铁路线被洪水冲毁了一百多公里的路基,铁路上的火车车厢都被洪水冲离了铁轨几十里,就别说公路交通了。再加上豫省的灾情,国家已经拨款了四个亿,现在看来这四个亿根本不够。李旭东同志,我们也知道你家里现在也困难,缅甸还没完全安定下来,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这样吧,我们也不多要,就这个数,您看行不行?”
曾部长一扬手,显示一个大巴掌。
“曾部长,您可真看得起我,别说五百万,就是五十万、五万我现在都拿不出来,这样吧,您看看我哪里产钱,您拿过去使,成不?”
李旭东也知道,国际金融上的快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哪是说赚就能赚的。只是身在内地,这血肯定是要出的,但不能任由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不然各个部门都来自己这里,那自己还活不活了。
“李老弟,我也不问你要钱,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家捐献些设备和技术,最好是成套的设备,还有能方便我们修桥铺路挖隧道的技术。”
曾部长豁出自己的老脸,耍赖似的缠上了李旭东。
“曾部长,这些事情您找李家没有用啊!国际上的禁令没有解除,李家又是被国际上重点盯防的对象,一旦有个什么出格的举动,李家和李家下面的几个国家都将遭殃。我看这样吧,每年你们可以派遣一些技术人员亲身参与设备的制造和维修保养,我家也不禁止你们画图仿造。这样你们几培养了自己的技术人才,还能把该学到的知识传播到内地来。”
李旭东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钱的事情最好解决,至于技术和设备,不是李旭东说支援就能支援的。
“老弟啊,!我听说你家的盾构机非常好用,可是要学习的话,至少得两三年,你这是远水解不了我的近渴啊。”曾部长不是不理解,而是谁都希望在自己任期内交出更好的成绩。
“曾部长,自己掌握的,才是自己真正能拥有的。别人给的,技术永远掌握在别人手里。等到下一代技术更新的时候,您这里上一代的技术还没搞懂,是不是又来找我化缘?我们华人虽然是一个整体,但现在我们还不能合并到一起,还不就是我们在国际上的社会地位不够高么?华夏想要傲立在世界之巅,不能靠口号,不能靠斗争,只能靠实力。我们自己内功不太行,那海外的华人就不可能以华夏为标杆。”
“李旭东同志,不瞒您说,很多部门的同志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您回来,就是希望您能帮忙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您总不能一推二五六,啥也不管吧?”谢干事插话道。
“我能力有限,有些事不违背国际禁令,又对国家有好处,我肯定是愿意干的。但我的苦衷也得请大家谅解一二,华夏是你的,也是我的,更是大家的。我不能说我们的底层逻辑出了问题,只能说我们现在的机构运转不畅。我也不能说牺牲小我去成就大我,我本就是人民的一员,为什么要牺牲我?牺牲你,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