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张天师?”
“怎么,不像?”
楚萧不接茬了,埋头在墨戒中一通翻找,直至寻出一部道家典籍。
其内,有诸多道家天师的画像,翻开一页,一番比对,诶哟喂!还真是。
难怪,强大如幽海妖龙,都被他老人家打跑了,难怪其底蕴,堪比秦龙尊,名列苍字榜第三,能与第二差到哪去。
既是张天师,那就倍感亲切了。
钟意和师尊都曾说过,这老头儿人挺好,一心修道,从不参与争端,且无甚强者架子,哪怕先天小辈找他问道,他也会心平气和的与人讲解,是个贤名远播的智者,很多人都受过他点拨。
说到请教,楚萧还真有一事,想找其聊聊,他拿了《一气化三清》秘卷,笑呵呵的问道,“前辈可知此法?”
张天师甚感意外,道家之无上法门,早已失传多年,连他都不曾通晓,竟会在这小辈手中,“你自何处得来?”
“在一处遗迹寻的。”张天师也未刨根问底,只轻拂袖,拆开了秘卷,却是一番望看,眉宇微皱。
这并非完整的《一气化三清》,前半部是真,后半部是接的,接的倒也有气色,至少能分出一道化身。
失传之法门,他一时看的入了迷,干脆就坐下了,身下有一片氤氲之气飘飞,驮着他和楚萧,腾空而去。
前辈悟法,楚萧可不敢叨扰,便掏出了三十六天罡阵秘卷,埋头参悟。
玄妙之剑阵,门门道道多的很嘞!但比起诛仙剑阵,这都小意思。
“这一气化三清之法,你可学通了?”不知何时,才闻张天师蓦的一语。
“略懂。”楚少侠呵呵一笑,随即便给人秀了一番,分出了一道化身。
张天师见之,颇是欣慰,道家人与否,此法门总算是未被埋没,即便它只是一部残本。
“前辈能否将其补全。”楚萧小声问道,回应他的,则是张天师笑着摇头,“老夫还没那道行,欲得完全法门,还得去蓬莱找道家先辈。”
“蓬莱?”
“传闻幽海深处,藏着大千世界,世人唤其蓬莱,其内住着很多仙人,皆超脱世外的存在,我道家诸多先贤,便是去了那里修行。”
楚少侠听的满目新奇,先下意识眺望了一眼身后天际,才又瞄看张天师,“那您老...可去过蓬莱?”
张天师又摇头一笑,“贫道此番出海,便是去寻那传说之地,却是苦苦找了十年,也未见那所谓的仙。”
“十年?”楚萧挑了眉毛,挠着头问道,“那这十年间,坐镇道家的那位是.....?”
“吾一化身罢了。”寥寥一语,听的楚萧心中直唏嘘,不愧是道家的天师,分出的身外化身,竟能存活十年而不朽。
其后一路,爷俩都少有言语,一个看《一气化三清》,一个参悟《三六天罡阵》。
修为高,不代表悟性也高。
初得失传已久的法门,饶是张天师,也未能堪破其间奥妙,乃至三两个日月轮回,他老人家的眉头,大半时间都是紧锁的。
倒是楚萧,悟得了剑阵真谛,在第四日,便已御剑出鞘,演练阵法,看的张天师,满目惊叹。
三十六天罡阵,他自是知晓的,饶是当年的夫子,初悟时也一阵头大。
未料到,那老官儿收的徒儿,青出于蓝胜于蓝,对剑道的理解,已远超同时期的师尊,怕是剑主在世,也未必有这小子妖孽。
道家的天师,也真拉得下老脸,从来都是外人找他请教,而今,第一次找后辈求学,问的是《一气化三清》,仅论对此法的参悟,夫子徒儿的确比他走的远。
楚萧毫不吝啬,诸多奥义一一讲解,直讲的天师大彻大悟,当日,便分出了一道化身。
礼尚往来。
张天师这一路,也没少指点楚萧,譬如,有关天地的感悟,与师尊教他的,略有不同,不过天师有言,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总的来说,两人亦师亦友,相互成就。
直至路过一片海域,楚萧才掏出地图,登高望远,目所能及之地,乃一座浩大的岛屿,地图上有标注:蛇龙岛。
不难得见,半个岛屿都坍塌了,正有如潮的人影,搁那热火朝天的修家。
很显然,摘星老祖等人的杰作,燕王说了,昔日那一战,可把蛇龙岛打郁闷了,若无幽海势力插手,整个岛屿都能给其轰沉了。
“这些时日,没少背锅吧!”楚萧心中嘿嘿一笑。
的确,诸事不顺的蛇龙老祖,此刻惆怅至极,他没掳走叶瑶,没抢琉璃矿,更没绑票撕票送寿礼,可大秦某些老家伙,却把那些个烂账,都算在了他头上,颇有再来蛇龙岛兴师问罪的架势。
“谁在算计老夫。”纵他脑子再不好使,也看出苗头了,暗中定有一只大手,在捣鼓这一切,摆明了让他背锅,欲借大秦之手,灭他蛇龙岛。
可不能坐以待毙。
修家也不妨碍他宴请四方。
巧了,今日便有个好由头,他也过大寿了,九十九岁的大寿,早在几日前,请柬便送往了四方。
若在往昔,诸多小门小派小家族,他都懒得理会,有资格参加他寿宴的,无一不是底蕴雄厚的隐世传承。
此番不同,被大秦惦记上了,为了抱团取暖,他便降低了门槛,能请的都请了,欲借这场寿宴,商量一番联盟事宜,可得一致对外,莫被大秦一一击破才好。
不得不说,他的面子真不小,真就四方来贺,除了幽海的势力,私下竟还有黑龙王朝、阴月皇朝和曜日王朝的人。
不乏半步天虚的苍字辈,声势极为隆重,登岛去看,那便是一场盛会,丝毫不亚于天权子的百岁大寿。
同样是过大寿,自不缺同样的剧目,蛇龙老祖的寿宴上,也有人送来了一件特殊的贺礼,也是三个玉匣子,也都装了一颗头颅,皆是他孙儿的。
“这.....。”喧闹的寿宴,瞬间鸦雀无声,宾客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大秦国师天权子。
相互拆台。
一报还一报。
“该死。”
蛇龙老祖的怒吼,响彻了半个幽海,已行至八百里开外的楚萧,都还能隐约听闻。
玄龟岛,张天师略有驻足,出海十年,一朝归来,路过故人家门,便来瞧瞧。
可惜,玄龟老人在闭关,属实不好打搅,接待他的,是玄龟老人的徒儿,也便是肥头老翁。
见楚萧时,他眼神儿颇奇怪,张口便是一句,“这位道友,你我是否在哪见过?”
楚萧只摇头一笑,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并未表露身份。
“家师被那神秘剑修所伤,至今还在沉睡,望前辈海涵。”对道家天师,肥头老翁甚是恭敬呢?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神秘剑修?”张天师真是走太久了,诸多事都不曾知晓,只知玄龟老人以防御着称,这天下能伤他的,属实没几个。
肥头老翁消息也灵通,将有关负剑人的情报,当做故事讲与他听。
“秦龙尊竟也败了。”张天师有些意外,对负剑人身份,也甚感好奇。
“那人多半也会找上您老,毕竟,能排得上名号的一众苍字辈,皆已是他手下败将。”肥头老翁缓缓道。
说着,他还舔了舔毛笔,在一个小本本上,一阵龙飞凤舞。
楚萧偷瞄了一眼,才知是一本名册,能被记录在内的,无一例外,都曾做过天下第一。
他瞧见了不少熟悉的字眼,年代较远的,鲜有听闻,他就认得一个煞神黎疆和青锋剑主。
至于近几十年来的,名册中就记载了四位:疯魔、秦龙尊、白夫子、负剑人。
能见师傅之名讳,他甚感慰藉,因为秦关那一夜,以命血战的青锋白夫子,的确强过秦龙尊。
欣慰之余,他也不免哀伤和愤恨,想念师尊了,恨则恨那个太上皇,亡灵才入土为安,便打压青锋,可对得起战死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