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太轻，轻得像随时会散在风里。
又太重，重得压垮了阿久眼底最后一点狠戾。
他握着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源源……”阿久的喉结滚了滚，“你撑住……”
话音未落，司高韵已经疯了似的冲破萧承的阻拦，踩着泥泞往这边扑。
“初月！”
警察也趁机扑上来，冰凉的手铐“咔嗒”锁上阿久手腕时。
他没躲，也没挣扎。
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乔初月。
女人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朝他伸出手，指尖在半空中虚虚抓了抓，像是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落，砸在冰冷的泥地上。
司高韵扑到乔初月身边，将她半抱起来，指尖触到她后背的血时，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
乔初月的状态十分糟糕。
他抬头狠狠瞪着阿久，眼底是焚尽一切的恨意。
“你对她做了什么？！”
阿久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炭，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看着乔初月在司高韵怀里蜷缩了一下，眉头拧成痛苦的结，忽然猛地挣了挣手铐
“送医院……快送她去医院！晚了……就真的没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混着雨水和血水，在空旷的山涧回荡。
萧承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阿久的衣领，咬牙道：“她可是你亲妹妹，如果不想她死，最好说清楚，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阿久猛地抬起头，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半晌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话：“是……是‘冰晶’。……我给她打了三天……剂量，很大……”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几乎是嘶吼着吐出口的。
却像是一记回旋镖，没等落到司高韵身上，先狠狠扎进了他自己的心脏。
司高韵抱着乔初月的手臂骤然收紧。
“冰晶” 两个字让他瞬间耳鸣。
他低头看着怀里女人毫无血色的脸，她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他全身的神经。
三天…… 很大剂量……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撞击着他的理智。
他知道‘冰晶”，是黑市上最烈的新型毒品，一支就能让一个成年壮汉神志不清。
更何况注射了三天！
几乎是必死的剂量。
司高韵只觉得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你说什么？”
司高韵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翻涌的怒火和绝望，像是要将眼前的阿久生吞活剥。
怀里的乔初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不安地哼唧了一声。
司高韵低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可再抬眼看向阿久时，眼神里的寒意更甚。
“你真他妈的，就是个畜生！”
萧承的声音陡然拔高，几步走过去，揪起阿久衣领的手猛地用力，将他狠狠摔在泥地里。
“她可是你亲妹妹！”
阿久趴在泥水里，没有挣扎，只是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
“我……知道……”他的声音被泥水呛得发哑，带着泣音。
“不，我只知道她是司高韵的女人……我没认出她……我真的没认出她，我以为源源早就死了。都怪我，我早该看到她肩膀处的印记，我早该想到的，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想起那三天里，自己捏着乔初月的下巴灌药，看着她在毒品作用下蜷缩颤抖心里有多畅快。
甚至他还在嘲笑乔初月对司高韵的痴傻。
那些画面此刻像无数把刀，反复剜着他的五脏六腑。
“是我瞎了眼！是我混蛋！我已经在地狱了，还要亲手把我的妹妹也推进地狱！我该死！”
司高韵只想赶紧把乔初月送去医院，再耽误下午就真的没救了。
他已经听不进他的忏悔，只想让他付出代价。
“封启铭！下山的时候，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