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啊,你也该歇息了!”
“嗯……好吧!”二妹转身拉开房门,“‘槛外人’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清冷的月光默默地走到山崖边,南柯停下脚步转头对二妹说道:“山风颇冷,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柯哥哥!
此去山高路远,请多保重!”
南柯轻轻握住二妹冰凉的小手,不知是谁滴落的泪水打湿了彼此的手背,“谢谢!
他日你若修仙成功,切莫忘了渡我!”
挥手转身,踏着洒满月光的石板,心思沉沉地向山下走去,走了一阵,当南柯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回首,山崖边,那道清寒的倩影依然伫立。
“唉!”
南柯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听着山林里凄切的虫鸣,步履沉重地继续下山。
走到半山腰,南柯拿出手机,想到南菊可能已经睡觉了,就没有打电话,而是给万晴发了条信息:
“小晴,我到半山腰了。”
“好的,我马上开车去山脚下接你!”万晴很快回复。
山下的植被比较茂密,路上的月光斑驳而又昏暗,南柯借助手机电筒的灯光才好前行。
刚来到山脚下的马路上,前面扫过来一束汽车的灯光,肯定是万晴来了,南柯心里一阵温暖。
“你走得挺快的嘛!”很快,万晴将小车停在南柯身旁,把他接上了车。
“还行,不敢走得太慢!”
“哈哈哈,你还怕鬼么?!”
“呵呵,按理说是不怕的,可腿肚子还是有点抖!”
“那你干嘛不早点下山呀?!”
“我也想早点下山,只是她的故事太曲折感人了,我不可能听到中途就离场吧!”
“她真是二妹?‘槛外人’就是她?!”
“嗯!”南柯点点头。
“她一个打工妹,是怎么成为女道士的?!”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讲给我听听!”
“好!”
溶溶月色里小车沿着溪畔的公路缓缓前行,南柯向万晴讲述起二妹那段铭心刻骨的往事。
在那个春天,本身就读于乡里普通的初中且成绩一般的章洁(二妹的学名)自然是没有什么升学的希望,即便是侥幸考上个普通高中后面考上大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比登天还难!
所以,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春节之后,在看到一群一群的拎着大包小包的青年男女乘上长途汽车离开家乡踏上南下打工之路时,章洁和她的父母都心动了!
章洁的哥哥早逝,所以父母是有心让她在学业上有所建树的,无奈现实很残酷,当希望变成绝望时就不得不走另外的路。
忐忑与期待中,章洁跟着同村的打工妹们出发了。
她辍学去打工,儿时的玩伴南柯并不知道。
蚂蚁一样拥挤的人群,陌生的面孔和越来越听不懂的语言,这是第一次离开家乡外出打工的章洁在码头、火车站里最强烈的感受。
“啊?!”
刚走出火车站的章洁一声尖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左手腕上那块因考上初中父亲奖励的手表已经不翼而飞!
这,就是她第一次踏上南国的土地收到的第一份“见面礼”!
然而,“惊喜”远没有结束。
跟着同村的李姐换乘上去往小镇的中巴车,行至中途,车子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突然刹车停了下来。
“下车,快下车!”车内一名穿着花衬衣手臂上纹有图案的青年男子大声吼道。
“到……到地方了吗?!”望着四周的荒野,胆子大一点的乘客声音有些颤栗地问。
“少废话!”花衬衣男子向着问话的乘客扬了扬手,“叫你们下车就给我下,前面有车接你们。
我们的车不走了,不想下车的人就把你们拉回去!”
听说要被拉回去,所有的乘客心里都有点慌,再看看前面的树荫下,确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辆空着的中巴车。
在花衬衣男子的威逼驱赶下,乘客开始陆续下车,迟疑着向前面的空车慢慢走过去,章洁和李姐也只能跟随其后。
“买票啊,赶紧买票,买好票我们就开车了!”待众人都上了刚才停在前面树荫下的空车,车内的两名男子大声吆喝。
“我们买的车票是直接到镇上的,刚才那辆车上的人叫我们换乘你们的车,怎么还要买票啊?!”一名男乘客问道。
“你去问前面那辆车的老板啊,关我们屁事!
坐车就要买票,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愿意买票就买,不愿意买的给我滚下去!”
这荒郊野外的下去怎么办?!
僵持了一阵,有乘客在两名男子恶狠狠地催促下拿出钱来买了新的车票,章洁和李姐也只好就范。
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已经遭到了两记闷棍,曾经那些美好的梦想在心中一点点地褪色,望着窗外陌生的土地,章洁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在老家一些长辈的眼里,以为外出到南方打工挣钱就像捡钱那么容易,这种幻想在从未涉世的章洁心里也是存在过的,但此刻,她不敢再这样奢望!
七分疲惫,两分惶恐,再加上残存的一点期待,章洁和李姐终于到达目的地,李姐所在工厂的女工集体宿舍。
“小洁,去冲个凉吧!”刚倒在李姐的单人床上眯了一会的章洁被李姐叫醒了。
“冲凉?!”睡眼惺忪的章洁望着已换上薄衣的李姐有些不明其意。
“对!其实就是洗澡的意思,这边喜欢叫冲凉!
坐了两天两夜的车船,你不觉得身上臭吗?”
经李姐这么一说,章洁马上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赶紧找了替换的衣服向卫生间走去。
“香皂,洗发精你就先用我的吧,等你上班了再买。”李姐拿着香皂和洗发精追上来递给了章洁,“卫生间里面墙上那两个水龙头就是冲凉的地方,没有专门的浴室!”
“哦,谢谢姐!”
老家的初春还是非常寒冷的,但南国的气候完全不同,要热很多。
卫生间里没有其他的人,很安静,明亮的阳光从天窗里投射进来,章洁四下望了一眼,才有些犹疑地慢慢脱去身上的衣服。
有一缕阳光洒在她青春的胴体上,白花花的,白得耀眼。
水龙头里只有冷水,尽管是南方但毕竟还不是夏天,当冰凉的水洒落到肌肤上时,章洁打了个寒颤,不过,搓搓揉揉很快就适应了。
身上确实已经很脏,冰凉的水冲走了汗臭味,也带走了身上的疲劳,心中感受到了两天来难得的一丝惬意。
正在章洁感受着这份清凉的美好时,卫生间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章洁心里一紧,望了一眼自己全裸的身体,赶紧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