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华抓着杜鹃丛站直了身子,微微笑道:
“没事儿,伯娘,我有点儿想喝水,背篓里头好像有,你去给我找找,”
“好好!”赵大娘点头如蒜捣,确认她站稳了,才轻手轻脚的从石头上翻下去,
背篓她们之前丢在路边了,里头又装水的葫芦,
好在背篓就扔在石头下边,也没有被野猪糟踏,还好好的,趁赵大娘背对着自己,林兰华不动神色的从空间中,拿出了之前买给二嫂的保胎丸,悄悄的塞了一颗进嘴里,
此刻没有水渡药下去,她微微梗了梗脖子,硬往下咽,长叹了一口气,正微微喘着气,赵大娘就拿着葫芦兴冲冲的往石头上爬,走到林兰华身边,扯开了盖子才递给她,
正好林兰华噎得慌,感觉药丸还堵在胸口没有顺下去,
拿起葫芦喝了两口水,感觉药丸下去了,她伸手想接过赵大娘手里的塞子,结果赵大娘先她一步,拿过葫芦堵住了葫芦口,
“怎么样了?兰华,你不舒服可要说,咱们去请大夫来瞧瞧,可别自己闷着,知道吗?”
赵大娘担心得不行,刚才那野猪又凶悍又吓人,连她都惊吓得半死,林兰华腹中还有孩子,可别吓出什么好歹来,惊到腹中的孩子可这么好。
“伯娘别担心,我好多了,肚子也没事儿,咱们跟去看看吧!”抬头目光悠远的看着野猪逃走的道路,
“你还去什么去,万一那野猪没死透,在发了性撞到你,可怎么得了?”赵大娘见她才刚好一点儿,就又想着瞎折腾,心中有些气恼,
“你就在这儿带着,我跟去瞧瞧就行了,”
她们在这儿也没听到传来什么动静,估计没事儿了,
再次翻下石头,赵大娘拿着手里的木棍,哒哒的跑过去,她手脚倒是利索,爬上爬下,跑来跑去的,也不见累。
林兰华顺势坐在大石头上,手撑着石面,上头还有被太阳晒得暖暖融融的温度,透过石头衣裳,传到人的身上,
没一会儿赵大娘就拎着木棍,面带笑意的往回来,老远就道:
“死了,那野猪已经没气了,就倒在那小水沟边,瞧着有一百七八十斤呢!”
走到近前了,瞧她面色好了不少,才接着道:
“那兄弟俩是实诚人,还问咱们家在哪儿,说是我们打的野猪,他们帮咱们抬回家去呢,真是...”
他们自家的秧苗都还在地里呢,还没有插完,而且也是多亏了他们两兄弟,不然光凭赵大娘和林兰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林兰华也跟着笑了笑,歇了这么一会儿,腹中舒服多了,她站起身子,想从石头上下来,赵大娘两步过来,微微伸手扶着她,就怕她一个不小心,磕碰到哪里?
“啧...幸好你没出什么事儿?否则...”
叹了口气,赵大娘严肃道:
“我就不该同意你跟来,今日多凶险,以后啊,你还是安心在家里养着,要是闷了,就去村子里找二刚媳妇他们坐坐,”
谁能想到不过出门一趟,运气就差成这样,会刚好遇上下山的野猪,虽然这样的事儿,村子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哪里料到她们也会遇上,
“伯娘,咱们去拿锄头刨点泥土,把这些血迹盖一盖,”
满路都是刺目的血红,瞧着实在瘆人,
“我去就行了,你安心歇着,”
说着赵大娘转身朝后头跑去,她们没有带锄头,但那两兄弟有锄头。
那两兄弟在小水沟里将她们的砍刀涮干净了,用砍刀去林子里砍木棍和藤蔓,想要将野猪绑好抬回去,
赵大娘高声同林中找藤蔓的两兄弟说了一声,就拿了地上的锄头,
四处看了看,总不好刨人家地里的土,她就走到刨开的小山路边,直接刨路坎上的泥土,
“唰唰唰~~!”
泥土顺着路坎簌簌往下落,
林兰华提着一个竹片上沾着不少泥水的撮箕走过来,丢在赵大娘脚边,
“还是他们兄弟带的工具齐全,”
插秧的一家人,背篓、锄头、撮箕啥都有,
林兰华笑了笑,也不知是笑赵大娘心态好,还是笑她忘性大,刚经历了一桩惊吓事儿,也没被吓着。
抬了一撮箕的泥土,手臂抓紧边缘悬于血色之上,缓缓抖动,泥土簌簌的下落,盖住了底下的血迹,赵大娘又多抖动了些泥土盖严实了,
才继续往前走,直到将所有的血迹都盖住,才松了口气。
后边林兰华已经指导着那两兄弟将野猪绑好了,这野猪的分量还真是不轻,熬过了一个冬日,居然还膘肥体壮,
得知了林兰华他们离这里不近,两人执意要帮林兰华他们将野猪抬去家里,赵大娘他们也没说什么,
刚才林兰华就已经打听好了这兄弟俩的身份,他们是桂花村的,姓张,当初还是多亏了林直趁夜,跑山路过去报信,他们一家子才逃过一截,虽然后头大哥还是被抓走了,但比起那些妻离子散的人家,还是好很多了。
年长些的男子不到三十岁,叫张有林,小些的青年,叫张有财,仔细盘算起来,和周二刚的媳妇张冬梅,也算是拐着弯的远亲,不过不大亲近,所以日常也不怎么来往,
眼下双方这一合计,就盘算出了这关系,就着张冬梅和娘家,就聊起来,倒是亲近了不少。
走到了半路上,就遇上了从峡谷回来,出门寻找林兰华的赵大成,他老远见着林兰华以及身边抬着的野猪和两个男人,大惊失色,大步跑过来,伸手扶着媳妇的肩侧,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嘴里焦急的问道: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这是...?”
一丝眼风都没有分给边上的几人,只把媳妇一个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