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麦回到饭馆,发现林采薇果然未曾离去。
见他平安归来,采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笑靥如春地起身相应:“萧大哥!事情办得可还顺利,对了,怎么换了身衣服?”
萧麦曾嫌弃冯家提供的衣饰太像富家纨绔,没想到偶遇神通怪物,拼尽全力终于战胜,最后还是换上了这一身。
他心血来潮,问了一句:“好看吗?”
林采薇把手背在身后,犹豫了一下,最后俏皮地给出评价:“略显臃肿。”
“哈哈,所见略同,是有些不搭。”萧麦笑笑,没告诉采薇,之所以臃肿,是因为里面缠满了绷带。
为掩盖血腥味,还刻意带了味道很浓重的香囊。
采薇看不出来,但人马心意相通,红鬃马投来了怜惜但又习惯的眼神。
回到捕门已是下午。
轻伤的弟子,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已经回到强圉院,见到萧麦后,心中阴影顿时发作,全身上下隐隐作痛,纷纷本能地低头退避。
采薇见到他们各个缠绷带、贴药膏的惨状,不由疑惑:“大家怎么都受了伤?”
萧麦道:“打架打输了呗,用不着心疼。”说着,指了指一个正拖着伤腿,正往屋子里跑的捕手,说道:“你过来。”
捕手立即僵在原地。
“对,就是你。”
捕手背对萧麦,作出苦色,犹豫了片刻后,便转身低头,趋步至他跟前,拱手施礼:“请指挥大人吩咐。”
“在强圉院,给我义妹安排一处僻静的临时居所,并供应一日三餐。花费从我的俸禄里扣。”
“是是是!”见萧麦的命令不算过分,捕手立即满口应承。
尽管老大高胜寒曾下令,不得服从萧麦任何命令——可现在高胜寒自身难保了,自己犟给谁看。
“姑娘,请这边来。”捕手说道,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补充一句,“大人说笑了,强圉队就是您的家,回自己家吃住,哪有还掏钱的道理?”
“那我的家庭条件很复杂啊,还是亲兄弟明算账得好。”
选好住处后,萧麦叮嘱林采薇:“先在这里安心住下,没必要尽量别出门;若非要出门,必须确认我也在场,否则谁喊你都不得离开强圉院。嫌无聊的话,我给你找些话本,当然医书也行。”
“我看很多捕头都受了伤,我可以帮他们疗伤吗?”
“不行。记住一件事,你现在是我义妹,是来借住而不是来上班的。”
“好……好吧,谨遵兄长嘱托。”林采薇想不通,自己以萧麦的义妹身份,帮强圉队捕手们看病,不是可以帮他笼络人心吗,义兄为何不许?
但义兄不会害自己,他不让做的事,不做就是了。
“不错。”
萧麦欣慰一笑,林采薇听劝的优点,着实节省了他不少的沟通成本。
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萧麦最初的计划是,接回林采薇后,就去案牍库查一些关于黑道势力的记录。
可郝记木匠铺一战中,他身负重伤,虽然不怕疼,但不代表伤势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今晚还有场大活儿,必须尽快疗伤,养精蓄锐。”
于是,他命人去昭阳院请了几枚疗伤丹药,猛灌一大壶毒酒送服后,萧麦就躺入洒扫出来的客舍,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苏醒时,已到了亥初时分(晚上九点)。
浓浓的夜色已完全笼罩大地,经雨水清洗过的苍穹,绽放出满天星斗。
萧麦一层层揭开跟伤口粘在一起的纱布,露出均已结痂的伤痕。
他伸手摸上去,感觉就像曾经见到过的,用沥青修复后的屋顶皲裂。
“一个无名之辈,居然能把我伤到这种地步。鲛宫之力,恐怖如斯。”
萧麦叹道,剿灭鲛宫,将是一场难度超乎想象的战争。
面对这场恶战,手里的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其中,藏得最深威力也最大的底牌,无外乎天下无双剑。
内视识海,十七道无双剑气,激昂澎湃地穿梭于花海之间。
“到底该怎么施展?”
“再悟不出天下无双剑的用法,我都快要落后于版本了。”
“不行。既要又要的状态,没办法再维系。就连师父,也只守住了一道神通的秘密。一直以来,我总想同时保住两道神通的心态,让我在战斗中一次又一次地遇见波折……”
萧麦心念一动,娇艳的戾火红花,就从指尖飞出,盘旋舞于指掌之间。
“其实,很多所谓的强敌,依靠七瓣七蕊花,就能瞬间逆转甚至秒杀——真的不能再藏了。”
“鲛宫高手,神通不凡,再凭纯武力与之交锋,恐为不智。”
“时至今日,七瓣七蕊花,也终于到了,该向世人展露锋芒的时刻。”
萧麦收回红花,下定决心。
他迅速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两个捕手正坐在门前围栏上休憩,见萧麦出门,立即起身行礼。
“参见指挥。”
萧麦听出他俩是强圉队的人。
“作甚?”
“启禀指挥,司空校尉吩咐,让您睡醒后过去一趟。”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半时辰前。”
“我睡得挺久嘛。”萧麦忽然心血来潮,问道,“见我睡得这么沉,怎么就没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往我脖子上来一刀?”
“不敢!”二人立即俯身下拜,惶恐不安。
“看来确实是长记性了。起来吧,我不喜欢别人朝我下跪。另外,请帮忙牵一下马。”
夜色渐深,上升堂内依旧烛火通明。
司空禅听到脚步声,早早地放下狼毫,起身对萧麦说道:“萧指挥终于醒了,请坐。”
萧麦坐下:“校尉何事唤我?”
“听下面的弟兄上报,你在吉庆坊跟人狠狠打了一架,整得墙倒屋塌不说,还遍体鳞伤?”
“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帮人抓个贼而已,竟招惹到了一等一的神通高手。”
“真的只是抓贼吗?”司空禅问道,他这样的聪明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过度解读。
萧麦想了想:“校尉是想问,桃夭派大动干戈,不会只为了抓贼这种小事?”
“一切未免都太过巧合。”司空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他的怀疑。
“的确是巧合。校尉听说过京城黑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