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示范,矫健的身影在各种障碍物上腾闪跳跃,落地时带起一阵尘土...
连续示范两遍后,刘平安手把手的教起刘平亮。
刘平亮在熟悉过后,他开始集中精力要正式跑第一遍。
跑完之后,没了刚才的牛逼劲,整整用了三分多钟,离合格线还差一大截。
不信邪的他,使出吃奶的劲又连跑两遍,最好的一次用时两分五十秒。
刘平亮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短短三遍就耗尽了他的体力,面带沮丧:“平安,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没想到跑起来那么难,那个两分钟优秀标准定的是不是太高了?”
刘平安蹲在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向远处正在跑四百米障碍的刘平金,烟雾慢悠悠地往天上飘去,笑嘻嘻道:“高个屁,且练着吧!
咱们村想在民兵大比武中拿到好成绩,不是那么容易的,哪个村没几个退伍老兵?行了,过几天我回轧钢厂一趟,请保卫科的张立民派几个高手过来,每个月给你们集训一下。”
刘平金更废,毕竟他少了一只胳膊,跑到一半就自行放弃了,慢悠悠跑回来:“这玩意太难了,我是跑不来。”
“你们哥俩在这琢磨吧,我先回了。”管杀不管埋,刘平安站起身拍拍屁股,悠哉悠哉往家走去。
回到家睡个回笼觉,中午在医务室待上半天,下午又去打麦场忙活小半天农活,一天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度过。
.....
傍晚,夏风徐徐,石榴树下,蚊子乱飞。
饭桌上摆了四盘凉菜,花生米、凉拌猪耳朵、蒜泥黄瓜和一盘知了猴,还有一张报纸。
刘平安光着膀子,李萧山穿着跨栏背心,爷俩人手一把蒲扇,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驱赶着蚊子。
不远处,孔华生和严光复两人在站三体式桩功,前者现在是暗劲中期,后者则是暗劲初期。
李萧山闷掉一口酒,唉声叹气道:“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中医算是完了,自己内部倾轧不说,现在又搞什么“南药北移,北药南栽”。”
刘平安陪他喝了一杯,用筷子夹起几个知了猴放到他面前的碗里,“嗐”一声附和道:“老祖宗都说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报纸上的这种操作,典型违背了药材的自然生长规律,土壤不同,气候不同,生长出来的药材,药性也会变得不同,有可能峻烈刚猛,也有可能缺乏药力,甚至会变成毒药。”
爷俩所谈之事,正是前几日报纸上刊登的一篇“南药北移”文章,京城市为了贯彻“变野生为家种家养”的号召,在昌平小汤山地区征地4500亩,建立京城市药材公司药材种植场。
李萧山把知了猴放进嘴里,放下筷子,杞人忧天道:“药材离其本土,则质同而效异,药性失之毫厘,药效就会谬以千里。
凡药之用,或取其气,或取其味……或取其所生之时,或取其所生之地,各以其所偏胜,而即资之疗疾,故能补偏救弊,调和脏腑,深求其理,可自得之。
如果以后药材产地混乱,老祖宗留下的那些方子算是废了。平安!你可以想象一下,同样的方子,药材因产地不同,药效不同,一个可以救人,另一个就有可能杀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老头子有些极端,刘平安连忙给他满上酒,宽慰道:“师父您这话言重了!杀人倒不至于,顶多是救不了人。”
接着提醒道:“师父,这些话咱爷俩私下说说倒没什么,您老千万别出去说,万一传出去,很容易摊上事的。
再说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性,或许咱爷俩眼皮子浅,只看到错的一面,没看到正的一面。”
“唉!但愿吧!”李萧山又是一口闷掉杯中酒,身为中医世家的他对中医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刘平安转头对孔华生和严光复喊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收功吧,洗把脸,过来陪师父喝酒,明天跟我回城去武装部报到。”
“诶!来啦!”小哥俩收功,异口同声回道。
不一会儿,两人清洗完,跑回饭桌前坐下,各自给李萧山斟满一杯酒。
“咱们师徒一场,分别在即!我这个当师父的对你们没什么要求,你俩要在部队好好学习本领,将来帮助你们的师兄干一番事业。”李萧山对刘平安是真的好,就差掏心掏肺了,又开始对小哥俩洗脑。
“师父,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师兄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呢。”明天即将离开这个安定的家,孔华生非常不舍,这里有教他本事的师父,有疼爱他的师娘、叔叔、大爷、婶子,语气有些哽咽,举起酒杯:“师父、师兄,来,我敬你们。”
“来!”刘平安百感交集地举起酒杯,五年相处下来,对这俩臭小子非常有感情,一直把他们当弟弟看待,只希望他俩以后走正道,帮他们混个富甲一方不在话下。
“来!”
.....
爷四个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放下酒杯,严光复站起身拿过酒瓶又给大家满上,举杯流泪道:“要是没您二老,我和华生就没有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份养育和授艺之情,恩深似海,衔环结草难报。师父、师兄!我代我死去的父母敬您二老一杯。”
“来!”
.....
刘平安放下酒杯,对严光复扇了一后脑勺,笑骂道:“你师兄我才二十一岁,别老老老的,把劳资都喊老了。”
严光复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师兄,其实在心里我一直把你当爹的。”
“我也是。”孔华生连忙应和。
“呃...”刘平安郁闷至极,脸黑如锅底...
“哈哈哈!”李萧山闻言,顿时放声大笑,把刚才烦闷的“南药北移”之事抛至九霄云外:“光复、华生,你俩为啥在心里把平安当成爹了?”
严光复羞赧的抢先回道:“我十岁那年,父母刚过世没多久,对未来正处在迷茫、担心之际,心里琢磨着以后该咋办时。
师兄这时候恰巧出现了,不仅安慰我,劝导我,还给我买了一堆好吃的东西,我看师兄比我爹小不了几岁,所以就把他当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