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雾一向守信，只要是她说过的话，她都会兑现。
谎言，永远是她最讨厌的。
许瑞珊的婚礼定在新年的前一周，颜雾做了伴娘。
身上照旧是那日的粉色裙衫。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没受到邀请的祁郁也来了，还带了丰厚的新婚贺礼。
男人本就气质卓绝，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祁郁静静看着台上的姑娘。
明明现场那么多人，但他还是一眼只看的到她。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那日，她身上穿的是伴娘服啊！
婚纱与伴娘服还是有区别的。
不论是色彩搭配还是裙摆设计都是为了凸现新娘……伴娘是新娘的陪衬。
盯着看了会，祁郁转身，走到一个不算惹眼的地方坐下。
大厅内耀眼的光线，自头顶射下，在祁郁挺直的睫毛上落下一层浓浓阴影。
半晌，他闭了闭眼，须臾间，又重新睁开。
雾雾好像从来没有穿过婚纱。
没为他穿过，也没为她自己穿过。
—
婚礼的步骤很繁琐，一通折腾下来，哪怕是一向好耐心的颜雾也觉得累。
处理完手头的活，才终于找到机会喘口气。
窗外面的雪，早就停了。
温度更低，连呼出的热气都仿若下一刻就能结冰。
颜雾气都没喘匀，身侧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人影。
“你还没走吗？”颜雾没什么意外的侧眸。
祁郁垂下眼“没有，在等你。”
“等我？”因着刺骨凌厉的寒风，导致女孩出口的声都带着浅浅鼻音。
“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应该会很晚。”
“不着急，等你弄完，我送你回去。”
颜雾刚想找借口推脱，又听到他义正言辞道“我查过了，追人的第一步，送心爱的姑娘回家。”
“这是雾雾答应过的，不是吗？”
颜雾看他片刻，无奈，放低声音“好，那你稍微等我一会。”
雪停，路面上结了一层冰，结冰的路上车子不好开。
昏黄的灯光下，颜雾低着头在看手机。
祁郁则在看她。
也许是今夜太过安静，也许是空间太过局促，又或许是本就该如此。
祁郁心脏跳着，本能又猛烈。
空气默了好一阵，他咽了咽喉咙，主动找话。
“婚礼顺利吗？”
颜雾捏着手机的指尖一顿。
借着暗影，缓缓吐了个嗯字。
接着又是一阵无声压抑。
在找话题和闲谈聊天中，祁郁一向木讷到失智。
“你这六年过的好吗？”
“还可以。”颜雾屏了屏呼吸，这句话，她倒说的是真心话。
天高任鸟飞，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颜雾全然活成了自己最想成为的模样。
简单，自在，就是她想追求的生活。
看到女孩嘴角的浅淡笑痕。
祁郁没什么意外的勾唇自嘲“那雾雾想知道我过的好吗？”
颜雾没立马回话，半晌，才抬起脸，目光自他颜色稍淡的唇瓣移到眼睛。
“你想让我知道你过得好，还是想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
在聊天闲谈中，他们两人显然都不擅长。
祁郁望了望她的眼睛，不动声色的将车速压低，故意拉长了与她独处的时间。
顿了两秒后，才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过的不好。”
“分开这六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以前，我从没觉得思念这么难熬，但自从你离开后，我才知道入骨相思的含义。”
“这六年来，我去偷偷看过你很多次，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每一次，我都只敢远远的看着……。”
他说了很多，颜雾静静听着。说实话，心里悸动并不大。
甚至没什么感受。
看来，六年来，她确实变得挺多。
待他说完，颜雾才抬眼。
视线相接的一刻，女孩一怔，方才还心如止水的心脏一动。
他眼里有泪。
像流动的水晶。
颜雾犹若被烫伤，很快错开眼“所以，你是想让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