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太纯净了。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杀意就像是一把精密的手术刀，只为了完成“切断”这个简单纯粹的目标而存在。
“原来如此。”陆远轻声自语，“鬼面的杀戮之道太粗糙了。”
他站起身，转过身面对两人。
鬼面看到他的表情，瞳孔猛地收缩。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杀气外露，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正是这种平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比任何疯狂的杀手都要可怕。
“你......”鬼面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陆远走向他，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踏在某种无形的节拍上。
“你想问我学会了什么？”陆远停在鬼面面前，静静看着他，“很简单，我学会了如何更高效地杀人。”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云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了。几天前，他还是那个需要依靠阴谋诡计才能勉强自保的炼气期修士。
现在呢？
现在他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披着人皮，却已经不再是人。
“前辈，您的杀戮之道确实不错。”陆远对鬼面说道，语气客气得过分，“但还有很大改进空间。”
鬼面的脸色变得铁青。
一个炼气期，在对他指手画脚？！
但他不敢反驳。
刚才那股气息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他这个浸淫杀戮之道数十年的老手都感到畏惧。
“您愿意听听我的建议吗？”陆远继续说着，就像一个学者在和同行讨论学术问题。
鬼面沉默了很久，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您的杀意太情绪化了。”陆远伸出手指，在鬼面胸前虚划了一下，“愤怒、仇恨、暴虐......这些情绪会影响判断，降低效率。”
鬼面感觉那根手指划过的地方隐隐发冷，仿佛真的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过。
“真正的杀戮，应该像呼吸一样自然。”陆远收回手指，“不需要情绪，不需要仇恨，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目标——让对方停止存在。”
云婵听着这番话，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哪里是修仙者该有的思路？这简直就是......机器！一台专门为了杀戮而设计的机器！
“前辈，您想试试吗？”陆远忽然问道。
鬼面一愣：“试什么？”
“我刚才领悟的技巧。”陆远淡淡说道，“您可以攻击我，我会用刚学会的方法反击。正好验证一下效果。”
这话一出，洞窟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鬼面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个炼气期，主动要求和金丹期交手？
还是用刚刚领悟的、连自己都不熟练的技巧？
这是自杀吗？
“怎么？不敢？”陆远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还是说，前辈担心会输？”
鬼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被一个炼气期质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内心深处，确实有一股不安的预感。那种预感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变成了某种......他理解不了的存在。
“好。”鬼面咬牙说道，“但我不会手下留情。”
“请务必全力以赴。”陆远点头，退后几步，“否则实验数据会不准确。”
实验数据？
云婵听到这个词，心脏又是一跳。
他把这当成实验？把鬼面当成实验材料？
鬼面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灵力。黑色的杀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狂暴而危险。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该有的样子！
“受死吧！”
鬼面低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窜出，手中凝聚出一把由纯粹杀意构成的血色长刀，直取陆远的咽喉。
这一刀快如闪电，狠辣无比。就算是同为金丹期的修士，面对这一击也得全力应对。
然而陆远只是轻轻抬起右手，食指朝前一点。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术法光芒，甚至连一丝杀气都感觉不到。
但鬼面冲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
洞口边缘平整得吓人，就像是被什么锋利到极致的东西一穿而过。没有血液流出，甚至没有疼痛。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洞穿了。
“这......怎么可能......”鬼面喃喃自语，身体摇摇欲坠。
陆远缓缓收回手指，脸上带着满意的表情。
“效率比预期的还要高。”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理论推导是正确的。”
鬼面想要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金丹期的强悍生命力让他还能保持意识，但那股诡异的杀意正在他体内扩散，切断着一个又一个重要的经脉和器官。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这是......解剖。
一种精确到可怕的，对生命结构的彻底解析和破坏。
云婵看着倒在地上的鬼面，整个人都傻了。
一击！
一个炼气期修士，一击就击败了金丹期的杀手！
而且看起来毫不费力，就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趣。”陆远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鬼面的伤口，“杀意附着的穿透力比我想象的要强。下次可以调整输出功率，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致命伤。”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研究员在记录实验结果。
冷静，理性，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
云婵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他成了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一个为了追求力量，连自己的人性都可以抛弃的怪物。鬼面躺在地上，胸口的伤洞正在缓缓扩大。
那不是血肉的腐烂，而是某种更加诡异的现象——伤口边缘的血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持续撕扯着，一点点剥离。
“有意思，杀意竟然具备自我增殖的特性。”陆远蹲在鬼面身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伤口边缘。
鬼面想要挣扎，但发现自己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那股诡异的杀意已经侵入他的丹田，正在疯狂吞噬着他的灵力。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精华也在被一点点抽取。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一种彻底的消解。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鬼面艰难地开口。
陆远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吓人。“还是人类，只是做了一些必要的改进。”
改进？
云婵听到这个词，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什么样的改进，能让一个炼气期修士拥有秒杀金丹的实力？
“改进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陆远转过头看向她，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情感系统。”
“什么意思？”
“人类的情感会影响理性判断，会产生不必要的犹豫和顾虑。”陆远说着，重新把注意力转向鬼面，“所以我把它们剥离了。现在的我，只保留了最基本的思维逻辑和求知欲。”
云婵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剥离情感？这家伙把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
不对，比行尸走肉更可怕。行尸走肉只是没有理智，但陆远保留了理智，却丢掉了人性中最重要的东西。
“你疯了。”她颤声说道。
“疯？”陆远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也许吧。但这样更有效率。”
他伸手按在鬼面的额头上，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金丹期修士的灵魂结构果然更加复杂。”他喃喃自语，“意识层次分为七个等级，每个等级都有独特的振动频率......”
鬼面的眼神开始涣散，但依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研究。”陆远睁开眼，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需要了解不同修为境界的生命本质差异。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突破的关键。”
他的手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那是一种诡异的血色，仿佛鲜血在燃烧。
鬼面的身体开始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奇怪的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连叫喊的力气都在被抽走。
“住手！”云婵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是在活体解剖！”
陆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准确地说，是灵魂解析。”
“你这个变态！”
“变态？”陆远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只是在进行科学研究。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云婵想要上前阻止，但陆远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稍有异动，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别动。”陆远轻声说道，“你的修为还不够，强行介入会死的。”
云婵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鬼面的生命气息一点点消失。
最诡异的是，鬼面的身体并没有腐烂，反而变得更加“干净”。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色，仿佛所有的杂质都被抽取干净了。
“原来如此。”陆远忽然松开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金丹期的灵魂核心确实更加凝实。难怪能够承载更多的灵力。”
鬼面彻底没了动静，但他的眼睛依然睁着，里面满是恐惧和不甘。
死不瞑目。
陆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实验数据收集完毕。下一步可以尝试更高阶的研究对象了。”
“你......你还要继续？”云婵声音发颤。
“当然。”陆远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只是开始。我需要研究更多不同境界的修士，才能找到突破的规律。”
他转身看向云婵，眼神中带着某种危险的光芒。“你是筑基期，正好可以作为下一个研究样本。”
云婵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你想杀我？”
“杀？不不不。”陆远摇头，“我不会杀死你。我只是需要研究一下筑基期修士的灵魂构造。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但我会尽量让你保持意识清醒。”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讨论一场普通的医学检查。
但云婵知道，如果真的落到他手里，自己的下场绝对比鬼面更惨。
至少鬼面死得干脆，而她可能会在清醒的状态下，一点点感受自己的灵魂被剥离、解析、研究。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云婵咬牙说道，同时暗中调动体内的灵力。
她必须逃跑。
现在就逃！
但就在她准备施展遁术的瞬间，陆远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别急。”他温和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需要先消化一下刚才获得的数据。”
云婵感觉自己的灵力瞬间被封住了。不是被强行压制，而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关闭”了。
就像是有人在她的丹田里安装了一个开关，现在被切断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临时的灵力阻断。”陆远解释道，“这样比较安全。毕竟你是珍贵的研究材料，我不希望你在逃跑过程中受伤。”
研究材料。
这四个字让云婵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恐惧。
她堂堂筑基期修士，竟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家伙当成了实验用的小白鼠。
更可怕的是，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陆远松开手，重新蹲在鬼面的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伤口的变化。
“杀意的扩散速度比预期慢了三成，可能是因为目标的修为较高，灵魂密度更大。”他自言自语地分析着，“下次可以尝试增加杀意的纯度，或者改变注入方式。”
云婵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噩梦中。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性。他把杀戮当成科学研究，把活人当成实验材料。
最可怕的是，他的实力强得离谱。一个炼气期修士，竟然能够秒杀金丹期强者，还能随意封禁筑基期修士的灵力。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除非......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云婵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