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眼中的神色恍惚而阴郁,那毒药的反应仍在体内肆虐,他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似要跪地谢恩,口中念叨的竟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云飞一听差点翻白眼:这李家太子还没穿黄袍呢,就被脑控了个半熟。
“醒醒你!这不是登基大典,这是反诈宣传现场!”赵云飞一边紧按他人中,一边回头喊,“苏灿,把我那包军中解毒粉拿来,连老鼠都能瞬间跑八百米的那种!”
苏灿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油纸包,嘴里还念叨:“你说的是那天我们炸水井用的,还是那个连狗都躲着走的?”
“后者!”
“你确定他喝了不会飞走?”
赵云飞瞪了他一眼,“他要是飞走了,就说明他果然是要做皇帝的,那我就送他直接上天。”
苏灿没敢多说,把药粉混水灌进李建成嘴里。李建成猛地呛了一下,咳出一口黑血后竟然慢慢清醒了些,眉头舒展,目光聚焦,仿佛刚从一个噩梦里挣脱出来。
“这是……哪儿?”
“醒了。”赵云飞松了口气,拍拍他脸,“你差点就在车上称帝了。”
李建成皱眉,“我……我刚才怎么……”
“你中了司马徽的控制药,差点当了个稀里糊涂的皇帝,然后背锅死在这里,正好成全某些人篡位夺权,名正言顺。”
李建成脸色变幻,“赵将军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只是司马徽到底何人,为何要助我称帝?”
“他不是助你,是拿你做饵。”赵云飞起身,“你是太子,是李渊与李世民之间的天平。只要你一动,整个天下的局就跟着倾斜。说白了,你活着就是靶子,动了就是炸弹。”
李建成苦笑,“我活着为何这般艰难?”
“别矫情,你活着不艰难,活着的历史人物都艰难。”赵云飞摇头,“你以为你艰难?那杨广才真惨,开个大运河都能被后人骂两千年,你至少还能做段子里主角。”
这话让李建成差点没笑出声来,但随即便又陷入沉思,“赵将军,若司马徽能控制我,是否还能控制他人?”
“他没那么多药,顶多控制一两个高层,再靠局势、情绪煽动去推波助澜。”赵云飞皱眉,“不过我们得尽快回去安排人防住太原。”
“你不是说你不亲自回?”李建成满脸狐疑地看着赵云飞,似乎对他之前的话产生了怀疑。
赵云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眯起眼睛,轻声说道:“我说我不回,其实是骗司马徽的。”
李建成闻言,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赵云飞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我当然要亲自回去,但我得让司马徽以为我还留在长安,并且正紧紧地盯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李建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你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赵云飞神秘地笑了笑,然后缓缓说道:“这就需要用到我最擅长的东西——替身术。”
“替身术?”李建成显然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问道,“你还练过忍术?”
“我练的是忽悠术。”赵云飞从怀中掏出一块精巧的人皮面具,戴在一个身形相仿的亲兵脸上,“从今起,你是赵云飞,负责跟李世民联络,虚张声势。我要悄悄从西北小道回太原,截李密,破司马徽。”
“你一个人?”
“当然不,我还带着苏灿这只拖油瓶。”赵云飞拍了拍苏灿,“他虽然贪嘴又嘴碎,但炸山放火从不含糊。”
“那我也去。”李建成坐直,“我也是目标之一,若我突然‘病亡’,恰中司马徽下怀。不如随你一同返太原,明暗相配,制其锋芒。”
赵云飞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提议颇为靠谱。他正缺个旗帜人物吸引李密注意——若李建成在太原现身,李密会坐得住才怪。
“那行,我再带上两队机动兵,换轻甲,夜走西陲道。”赵云飞一边布置一边叮嘱,“苏灿,你负责食物,别再像上次一样半夜饿得烤马鞍皮。”
“那是我吃错了干粮,不怪我。”苏灿委屈巴巴。
赵云飞转头望向天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拂晓之际,他的心却比这天更黑。因为他知道,这场穿越局,不再是七人游戏。司马徽说的“第八人”,还未露面,但棋盘已经悄然挪位。
几日后,赵云飞一行绕道进入太原近郊。原本平静的村庄此刻却空无一人,炊烟不见,鸡犬皆无。
“这地方……像是提前被清洗过。”苏灿蹲下查看一摊血迹,“新伤,三日内的。可尸体呢?牲畜呢?”
“是李密的人干的?”李建成压低声音。
“不像。”赵云飞看着周围残留的箭矢与甲片,蹙眉道,“这是正规军配置,不是李密部。弓箭是制式隋军弓,短矛却是唐制。”
“是唐军?怎么可能!”
“不,是一支唐军制式、却不归李世民的兵。”
赵云飞脑海中飞速运转。他忽然想到一个人——李渊的第三子,李元吉。历史上的他虎视眈眈,性格暴躁,却总被忽略。
“我忽略了元吉。”赵云飞喃喃。
“赵将军,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得快了。你说李元吉若被人‘点拨’,是否可能提前插手太原之局?若他与李密一拍即合?”
“那岂不是兄弟相残?”李建成一震。
“这乱世,还讲兄弟?”
赵云飞带队潜入太原西门一处废庙暂时藏身。入夜,他正欲写信通报李世民,却被苏灿匆匆拉住。
“将军!外头……来了个怪人!”
“什么怪人?妖精吗?”
“不,他自称……第八人,说要见你。”
赵云飞手中笔顿住。
“他说……他等你,等了很久。”
庙门吱呀一响,夜风灌入,一道人影站在门槛,身形消瘦,背对灯火,冷冷开口:
“赵云飞,终于等到你了。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