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萎靡不振，精神衰竭，似乎得了重病。
［刚上班的小伙子，不可能被上班折磨的生无可恋，肯定是房子有问题。］
狗尾草的样子，就像上班上久了，没有精神。
可他刚出来实习，与长久上班的人不同。
［你没问房东为什么房租这么便宜吗？］
［这么便宜的房子你敢住？你不怕半夜出现阿飘吗？］
［主要没钱，有钱他就不会住这么诡异的房子。］
狗尾草困难地睁开眼睛，努力看清弹幕。
他声音很低，“没办法啊，我没钱，除了这间房，我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地方住。”
他还没拿到毕业证，自己出来找工作实习，手里没钱。
［要钱不要命。］
［一般像这样高价低租的房子，要么发生了命案，要么风水有问题。］
狗尾草无力地打个哈欠，他双眸呆滞，一点点地挪动身体。
“我出来实习，身上没带很多钱，我心想找工作很容易，一两天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到时候，每个月到手两三万，就不用问家里要钱。”
现实给他狠狠来了一棒槌。
堂堂大学生，竟然找不到工作！
没工作，就没收入，他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工资还得下个月才能到账。
他的余额见底，市中心的房租特高，他租不起。
如果租到偏远的地方，单程通勤得两三个小时，身体吃不消。
［一看你就是没吃过工作苦的孩子，工作可不好找。］
［每个月到手两三万？乖，孩子，洗洗睡吧。］
狗尾草捂住脸，“年少不知社会险恶，想着两三万，现在工资六千我就干。”
“找到工作，租房又成了问题，恰巧房东主动来问我，是不是想租房子？”
狗尾草觉得房东挺和善，不像坏人。
“我说出自己的窘境，他说他手里有一套低价房出租，每个月房租五百，水电全免。”
［什么？？？］
［水电全免！！！］
［房租五百，水电全免，就算里面有鬼，我也得进去瞧一瞧。］
［别人：房子有鬼，跑！我：房子有鬼？租金便宜多少，我说了算！］
［哈哈哈，穷鬼和恶鬼的战争，穷鬼占上风。］
狗尾草扫了眼弹幕，他跟网友惺惺相惜。
大家都是穷鬼！
苏凝一时语塞，“你没问房东为什么便宜出租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房租低于周围房子的价格，一定有问题。
“问了。”狗尾草揉揉头，疼得厉害。
苏凝问道：“房东怎么说？”
狗尾草又忍不住打个哈欠。
好困，他每天晚上总是做梦，睡不好。
“房东说他孤独，儿女都去国外定居，他年纪大了，害怕哪一天突然断气，没人发现。”
“房东有两套房，这一间，还有楼下那一层，都是他的房子，他说他主要目的不是收租，他想找个人陪他。”
房东这么说，似乎理由很充分。
［老年人害怕死后尸体腐烂发臭，没人发现，降低房租，找个人每天看看他，很好理解。］
［房东有子女却没人在他身边，需要一个外人每天看他死没死？］
［你房东多大年纪？］
狗尾草动作缓慢，一点一点翻身，他侧躺着，面朝手机。
“房东八十七岁高龄，满头白发，但他很有精神，腿脚利索，他每天不出门，只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房东的精神状态比他强，他天天有气无力，动一动就有种升天的错觉。
“我每天上班的时候顺便敲敲他的房门，他有时候会给我一份早饭，让我在路上吃。”
“我觉得房东没问题，年纪大，热心肠，害怕孤独，所以降低房租。”
［神仙房东啊！还给你早饭吃？］
［吃货，你的眼睛就盯在早饭上面了。］
［这个房东真不错，事少，不仅免水电，还热心请吃早饭。］
［你们这些盯着早饭的人，就是小时候一块糖就能把你们骗走的那些人。］
［我始终牢记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我宁愿多花两千，也不想少花两千。］
既贪房租便宜，又贪早饭的狗尾草：“……”
等他有钱了，他才不会贪房租便宜。
苏凝缄默良久，指了指狗尾草那边的卧室门。
“既然这间房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不住在卧室，反而住在客厅？”
虽然房租便宜，但这间房确确实实被狗尾草租下来了。
一室一厅的房子，正常租客都会住在卧室，而不是客厅。
狗尾草闻言，艰难起身，他才坐起来，就累的头晕眼花。
缓了好一会，他才有力气说话。
“那间卧室打不开。”狗尾草不在意住在客厅，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就满足了。
“说实话，我没搬来之前，我一直担心房东是骗子，或者房东租我给我的房子是凶宅。”
“我来看房的时候，房东说这间房子本来是他女儿的房间，他女儿出国，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低价租给我。”
“但是他有两个要求，第一个就是让我每天去看看他还在不在世，第二个要求就是我不能住卧室。”
两个要求对他来说很简单。
苏凝望着不断冒阴气的卧室，不禁疑惑道：“你不觉得奇怪，房东为什么不让你住卧室？”
狗尾草眼睛透着一股清澈，天真地说：“这是女孩子的房间，我一个大男人，我不好意思住卧室。”
“里面还有房东女儿的物品，房东想女儿的时候，他会来看看，睹物思人。”
苏凝表示怀疑，“你进过那间卧室？”
“没有。”狗尾草挠了挠头，“卧室门锁上了，钥匙在房东手里，我进不去。”
他刚住进来的时候，好奇心驱使，他想打开卧室门看一看里面的物品。
他只是想站在门口看一眼，确定里面不是尸体就行。
但他没推开卧室门，进去看一眼的好奇心，随着上班的折磨，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至今不知道卧室里面放着什么物品。
苏大师为什么一直关注身后的卧室？
难道卧室里面有阿飘？
狗尾草瞬间打个寒颤，他累的不想思考，直接问道：“大师，你是不是看出来卧室里面有诡异的东西？”
［根据我多年看直播的经验，卧室里面不是尸体就是阿飘。］
［去你的，大师直播都没一年。］
［但苏大师总是提起卧室，肯定有问题。］
［房东老头说得站不住脚，大家都有手机，他想女儿，可以给女儿打视频，不仅能聊天还能看见他女儿，比睹物思人强。］
苏凝轻笑道：“卧室的问题，应该与你今日连线有关系。”
跟他的连线有关？
他倒吸一口凉气，有一点点精神，但不多。
“我连线是想算我最近总是做梦，每次梦醒，我都没有一点力气。”
“我想让苏大师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一次两次，他觉得上班太累，没精神。
但他每天晚上做同一个梦，每次醒来，他好像被妖怪吸走了精气。
苏凝：“你做的什么梦？”
狗尾草不太好意思，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明白了。］
［懂了，春梦。］
［少男精力旺盛，没处使，晚上做梦缓解。］
［诶？诶？诶？你确定狗尾草精力旺盛？］
网友：……
狗尾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精力旺盛完全不搭边。
［做梦伤身，少做梦。］
狗尾草：“……”
别说了，别说了！
他是被强迫的那个！
狗尾草心如死灰，无所谓了，“是这样的，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网友冒着八卦的星星眼。
［你倒是说呀！！！］
［我懂，我们说的是概括意思，你做的是细致运动。］
狗尾草无语。
他服了这群网友。
狗尾草闭上眼睛，无奈吼道：“在梦里，我被一个女人压着这样那样，动弹不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网友满头问号，你的梦，你被压？
有些网友弱弱地打字。
［你喜欢在下面？］
狗尾草看到这句评论，差点气厥过去。
神特么他喜欢在下面！
抓狂！！！
苏凝轻咳一声，笑道：“你怀疑梦里的女人吸你精气。”
狗尾草猛然瞪大双眸，目光崇拜，“对对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是受害者！
梦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吸精气了。
狗尾草把镜头移到自己脸上，放大，让网友看清楚。
“你们看看我的样子，像不像被吸鬼吸走精气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已经准备报警了。］
［你像大病一场，还没康复的病人。］
狗尾草的心已经死了。
不爱你的人，就算在他们面前被鬼吸成干尸，他们还以为他乐在其中。
不理会网友了，他还是跟苏大师说话吧。
狗尾草揉揉昏沉的脑袋，说：“我以前精神状态很好，壮的能打死一头牛。”
“自从梦到那个女人，我一天到晚没力气，现在我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苏凝抿口茶，润润喉咙，道：“你认识梦里的女人吗？”
“不认识。”狗尾草摇摇头，眼花缭乱。
他双手抱住脑袋，等眼睛不冒星星，他才放开头。
他现在是个脆皮，不能有大动作。
［这么虚！］
［我九十岁的爷爷都比你有精神。］
狗尾草欲哭无泪，“苏大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一个黄花大闺男，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梦里那个女人却对我……呜呜呜……对我那样就算了，还害的我生活不能自理。”
“苏大师，你快收了那个妖精吧！”
他想要女朋友，不想要女妖精。
苏凝的声音带着笑意，“她是你的合租室友。”
狗尾草：？？？
网友：？？？
合租室友？
狗尾草满头疑惑，“这间房只住了我一个人。”
他没有合租室友。
狗尾草浑身一激灵，他惊悚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他住客厅，他的合租室友，住在卧室。
狗尾草：！！！
自从他没力气，他就没出过房门，卧室里如果有人，不可能不出来上厕所或吃饭。
狗尾草咽了咽口水，“大师，卧室……有鬼！”
苏凝在狗尾草恐惧的视线下，缓缓点头。
狗尾草有点点想去死。
他跟女鬼住在一起！
苏凝接下来的话，更让狗尾草毛骨悚然。
“卧室里放着你梦中女人的尸体。”
狗尾草：尸体，还有尸体！
［五百块租一个有鬼有尸体的房子，晚上还要出卖自己的精气和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五百块，狗尾草，你亏了。］
［狗尾草：毁灭吧！］
狗尾草眼眶通红，“房东知不知道卧室有尸体？”
“你得问房东。”苏凝解释说：“你住的房子，叫贴脸房。”
狗尾草说的话断断续续，“什么叫贴脸房。”
［同问，什么叫贴脸房。］
苏凝道：“就是活人与死人同住，活人住一间，死人住一间。”
［贴脸房很像骨灰房。］
苏凝摇了下头，“与骨灰房不同，骨灰房是用水泥封住窗户，专门存放骨灰，不住人。”
“而贴脸房，是把尸体单独放在一间卧室，再住进去一个活人，让活人与死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狗尾草：“那卧室里面住的女人，哦不，女鬼是谁？”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狗尾草与苏凝的谈话。
这个时候敲门的人，只有房东。
狗尾草深吸一口气，悄悄调转摄像头，把镜头对准门口，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笑容和蔼，手里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狗尾草悄眯眯确定镜头对准老头，说道：“房东爷爷，你又做了汤。”
房东眯了眯眼睛，笑着说：“我一个人吃不完，扔掉可惜，你身体虚弱，多喝点汤，补补身体。”
“年轻人得多吃点好的，不然等你老了，牙口不行，想吃都吃不动。”
狗尾草保持沉默，他以前觉得房东老爷爷很善良，经常给他煲汤，做早饭。
但他没忘记，那间没打开的卧室里面藏了一具尸体。
这是房东的房子，房东不可能不知道卧室放的是尸体。
他借口喝不下去，随口问道：“房东爷爷，在你进来前，卧室被打开了。”
房门没打开过，他想看看房东的反应。
房东脸色突变，他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进去？”
狗尾草放下汤，心沉下去，房东知情卧室有尸体。
“没有。”他望着房东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