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落在脸上时，叶西清恍惚了一瞬。
额角的血痕、身上的尘土好像都被这光轻轻拂过，先前连抬臂都费劲的酸胀感，竟也在暖融融的光里淡了些，不是真的不痛了，是心里那股热，盖过了身体的乏。
耳边是炸开的声浪。
叶西清与华夏，这两个名字被无数人喊得滚烫，混着红旗挥舞的哗啦声。
他没移开眼，就这么望着看台上跳着、哭着的人，望着那些涨红的脸、攥紧的拳，心底那根弦忽然就松了，跟着又猛地绷紧。
赢了。
是我赢了
是我们赢了。
是华夏赢了。
瓦伦双拳捶在自己的腿上，大骂一声，看到叶西清赢了，自己输了还能难受。
秋山治镜片下的眼睛惊涛骇浪，不敢相信日月希输了，汪勺与玉龙印激动无比。
台下何洛微激动的一把抱住了穆婉媛，端木跳得快要看不见脚，连病房里电视屏幕上的萧容雪，嘴角都扬着点浅弧——那是她鲜少有的模样。
这一刻，不管是挤在赛场里的人，还是守在电视前的人，所有见证了这一幕的人，表情皆为喜与惊。
看台上那片翻涌的红，是国旗的颜色。
那些喊着“华夏”的声音，不是冲他一个人来的，是冲这片土地上所有咬着牙往前赶的人。
他忽然笑了，眼角却有点湿。
先前赢过多少场？
记不清了。
那些胜利里，有对名头的较劲，有对荣光的盘算，唯独这一次，心里装的不是“我又赢了”，是“没让他们失望”。
风灌进来，拂过汗湿的发梢，带着场外的欢呼。
他站在光里，没再绷着那股劲，任由心里的热意漫上来。
那些挨过的打、流过的血、咬着牙撑的每一秒，此刻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就觉得，都值了。
这一次，他不愿再将心绪藏在眼底，只想着坦然迎向这场属于所有人的狂欢。
于是他抬了眼，迎着那片滚烫的声浪，接住了满场喊着他名字的、雀跃又炽热的回响。
“叶西清！”
“叶西清！”
“叶西清！”
“……”
颁奖典礼的舞台上，参赛的所有队伍依次站定。
除去仍在养伤的队员，能到场的人都来了，每个人脸上凝着肃穆——是为这场硬仗里的输赢起落，也为此刻聚在一处的郑重。
“恭喜你，叶西清。”
亚当学院的副院长缓步走到叶西清面前，抬手拍他肩膀时，叶西清指尖先绷紧了一瞬。
直到掌心触到奖杯冰凉的金属，才松了口气，这重量里裹着队友们的伤，裹着无数个熬过的艰辛，终于落进了自己手里。
周遭“咔嚓”声密集响起，无数相机镜头对准台前。
叶西清没看那些闪烁的光，目光先扫过华夏队伍的队列。
所有人都挺直脊背，伤势最重的东方景裹着未拆的绷带，却硬是撑着疼站得笔直。
叶西清转头看向侧旁的萧容雪，嘴角扬开笑：“怎么样……胜利的滋味，我送你的。”
萧容雪眼帘微垂，睫毛颤了颤。
“谢谢……”
面无表情的脸下，声音却出奇的软。
话音落时，她抿了抿唇。
灯光正打在叶西清脸上，他眼里的笑还没散，身后是队友们的目光，身前是数不清的镜头……可不知怎的，心里那点攒了许久的情绪忽然涌上来。
萧容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没等叶西清反应，她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拉下他的衣领。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脖颈时，自己心跳先漏了一拍。
俯身在他脸颊印下极轻一吻，快得像阵风，却在退开时红了耳根。
这一刻该死的世界在震惊中静止。
叶西清愣在原地，脸上的触感还带着温软，愣了两秒才笑开，眼里的光比奖杯还亮。
林洛洛捂着嘴差点叫出声，宋鸢和端木对视一眼，偷偷比了个“耶”，连素来严肃的李凡、曹雨，嘴角都悄悄勾了下。
许多人瞪大眼，睁开嘴，再次完成了国府大赛最后的落幕……
……
刚回到休息室，林洛洛和何洛微就像两颗小炮弹似的凑过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直勾勾盯着叶西清。
“叶西清你可太厉害了！！！”
林洛洛嗓门里都带着雀跃的颤音，何洛微在一旁猛点头，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漫出来：
“对啊！你居然赢了日月希，之前想都不敢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凑得近，眼里的光灼灼的，看得叶西清都有些不自在。
周围的队友也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七嘴八舌地问着叶西清赛场自己那时的变化。
叶西清心里早有准备，三异能的事绝不能外露。所以随意的敷衍了两句。众人见他不愿多说，也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看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琢磨。
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汪勺和玉龙印走了进来。
两人刚一露面，原本还松散着的众人像是被按了开关，齐刷刷站起身，齐声喊：“导师好！”。
汪勺和玉龙印笑着摆摆手，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脸上的笑从进门就没消过，眼角的纹路里都透着喜气。
玉龙印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年轻人。
他声音里那股自豪压都压不住，带着笑意扬起来：
“你们这次做得很好。真的，不光是把比赛赢了，更重要的是，把咱们华夏队伍该有的那股劲儿、那份荣耀，实实在在亮给所有人看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又道：
“知道你们这群小子丫头，现在眼里早不只有那点奖金了。所以我们琢磨着，金钱奖励估计难让你们真高兴，特意备了些实在的——搜罗了不少修炼用的材料，有几样还是托人从秘境里寻来的，对你们突破瓶颈正有用。等咱们回国，直接给你们送到手里，好好打磨打磨实力。”
说到这儿，他话头稍停，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多停了片刻，方才那股带着锐气的自豪慢慢软下来，笑容变得格外和蔼，声音也放轻了些：
“还有最后一句……这段日子，辛苦了。”
没有激昂的口号，就这轻轻一句，让原本还绷着劲儿的众人猛地对视一眼。
先前藏在兴奋底下的疲惫、训练时的酸痛、赛场边的提心吊胆，像是被这声“辛苦”轻轻拂过，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